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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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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家里空荡荡的,客厅里妈妈给她留了纸条:“阿姨请假回老家了,我和爸爸外出办事,自己照顾自己。”

也好,爸妈不在家,她就不用费心掩饰了。

她这副样子,给他们看到,无非是平添烦恼。

没什么胃口,她喝了杯水,就钻回床上继续睡了。

半下午陈升打来电话,她猜是搬家的事,便接了。

果不其然。

“您不在家?”

“我在z市。”

“搬家公司我联系好了,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苏荷想到那里还有一堆东西没来得及收拾,顿觉疲累,“我还没收拾好,先不搬了。”

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陈升多了句嘴,“苏小姐,您和老板联系了吗?”

想到那个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苏荷掀开被子,让自己舒服些,“他电话联系得上?”

陈升噎了一下,自己早上联系过,依旧是无法接通,“没。”

“哦。”

她不说联系,也不说没联系,陈升拿不准她想不想联系,“那我联系上老板,让他给您回电话。”

苏荷不喜欢撒谎,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接他的电话,索性转移话题,“沈老先生怎么样了?”

“上午九点钟醒了,生命体征正常。左侧身体暂时没有知觉,说话也不比以前清楚。省医的赵医生跟我联系了,明天就把人转到省医。”

“嗯。”

“谢谢您。”

“谢我什么?”苏荷语气轻淡,“以你的本事,即便没有赵阳,把人弄到省医,也不是难事。”

“赵医生从中帮忙,省了不少功夫。”托关系找人不是难事,但毕竟没有省医那边主动要求转院来得便捷。

“那你应该感谢赵医生。”她很想袖手旁观,可她做不到,苏荷不由想到,那个雪夜,如果她硬一下心肠,不去多管闲事,是否便不会有今日的惨淡狼狈,眼睛开始泛酸,她长呼了口气,“再见。”

白天倒不觉的,晚上呆在空荡荡的家里,她压抑得喘不过气,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不想出门,更不敢让自己醒着,只好一次次逼着自己睡觉,睡着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后来,那些扰人的思绪钻进梦里,她睡觉也睡不踏实。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直到晓雅打来电话,她才意识到明天要去新单位报到。

想到自己这副鬼样子,赶忙打起精神起床。

两天没吃东西,她冲澡时差点在卫生间晕倒,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脸也有些浮肿。

膝盖上的伤口有些发炎,大拇脚指头指甲盖全是黑黑的淤血,苏荷秉承共产党员的乐观主义精神,琢磨出一个道理,疼痛是等级代偿的,当你在经受高一级的疼痛时,低一级的疼痛便不觉得痛了。

冰箱里有包好的饺子,煮饺子的空隙,她把床单、被罩、枕套一股脑地全换了下来,和回来时穿的衣服一起丢进了洗衣机,裤子摔破洞了,她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厨房、客厅、主卧、次卧、客房、卫生间……像是打开了身体里的某个开关,停不下来,里里外外收拾完,肚子里的半碗饺子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把抹布拧干挂到墙上,她换了身衣服,在客厅的电视柜拿了赵琳的美容卡,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苏远山夫妇回来时,苏荷正穿着围裙坐在小板凳上卖力地擦皮鞋。

得益于美容院细致的服务和精湛的化妆技术,赵琳丝毫没有看出她的憔悴,倒是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头发,“头发怎么剪掉了?”

苏荷探身取过她的拖鞋,放到她脚边,“春天风大,半长不短,不方便。”

赵琳一边换鞋,一边嘀咕,“剪得也太短了,假小子似的。”

苏荷微囧,转移话题,“你们去bj啦?”

“眼睛倒是挺尖。”苏远山笑着晃了晃手上的纸袋,“你爱吃的枣泥糕和牛舌饼。”

“家里都能买到,你爸非大包小包地拎回来。”

“店里现做的和加了防腐剂的,味道能一样?”苏远山掰了一小块枣泥糕塞女儿嘴里,“我闺女把家里打扫这么干净,该得的奖励。”

甜滋滋的,软糯有嚼劲,苏荷含糊地道,“散装的好吃。你们这时候去bj干嘛?人很多啊。”

“看望一个老领导。”回答她的是苏远山,“一一,别收拾了,过来陪爸爸说会儿话。”

“您说啊,我听着的。”

赵琳挂好衣服,走过来把她手里的鞋刷收到一边,“你爸喊你过去呢。”

苏荷只得摘了手套。

“你腿怎么了?”

猛然起身,摩到膝盖受伤的地方,她趔趄了一下,苏荷忍痛踢了踢腿,嘿嘿一笑,“脚麻了。”

赵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沙发的方向努努嘴,“去吧。”

苏荷轻轻点头,从纸袋里捏了半块枣泥糕,“爸爸,要给我上岗前培训呀?”

苏远山呵呵地笑了,拉着她坐下,“我闺女这么优秀,到哪里都是拔尖的。”

苏远山鲜少这般夸她,尤其是工作方面,苏荷微讶,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感情,眼光一热,泪水就要掉下来,她慌忙低头,佯装吃东西,压下眸中的水意,“枪打出头鸟,我才不要拔尖呢。”

苏远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爸爸就放心了。政务公开办的曹处长是我一手提拔的,跟着他,你不会受屈。但是,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不要因为熟人多就放松要求,工作上一定要谦虚谨慎,懂得上下级规矩。”

那些话,每次回家,他都会叮嘱,苏荷也不打断他,安静地听他教导,她喜欢被他们挂心的感觉。

其实,自家孩子的秉性,苏远山最是清楚,何须提点这些有的没的,可是,他心里空落落的,不说点什么,总觉得不踏实。

东拉西扯地说了半个多小时,苏远山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想叮嘱她,还是因为不知道该叮嘱些什么,摸了摸她假小子似的头发,笑着道,“头发剪成这样,小江知道吗?”

苏荷抽了张纸巾擦手,“我自己的头发,不用征求他的意见。”

“这种事,以后最好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是对男方的尊重。”

苏荷闷声不说话,半晌,敷衍地“嗯”了一声。

苏远山捏捏她的脸颊,“吵架了?”

苏荷摇头,努力压制鼻音,“没有。”

“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出国了。”

“公事?”

“嗯。”

“男人忙事业,是好事,”苏远山放宽了心,“你要多谅解,不要使小孩脾气。”

苏荷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落在手背上,“我没有。”

苏远山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唤赵琳,“爸爸就是顺嘴一说,没说你的不是。”

苏荷心头的委屈说不出,父亲的殷殷叮嘱,像巧匠手中的小锤,精准地敲打在她心口最薄弱的地方,把她本就不坚固的伪装瓦解地粉碎。

她终于忍不住在至亲面前,嚎啕大哭。

像所有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无所顾忌,肆意发泄,在他们心疼的眼眸中寻求安慰。

爸爸的大掌很温暖,妈妈的味道很好闻。

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没了气力,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呜咽,眼泪流不出来了,她囊着鼻子躲在妈妈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

苏远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欺负你了?!”

苏荷摇头,却止不住抽泣,“没,没欺负。”

他怎么会欺负呢?他一直很宠她,很宠很宠。

赵琳安抚完小的,安抚老的,“年轻人拌嘴是常有的事,你别大惊小怪,先听一一怎么说。”

苏荷抽了张纸巾擤鼻涕,“就是拌嘴了。”

“他没跟你认错?”苏远山怒意难抑,“他给我的承诺还在耳边呢,才几天功夫,就翻天了。”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你别上头的,当心血压高。”

“一一都哭成这样了,还不清楚么?我苏远山的女儿,是让人疼的,不是给人受气的!我还没死呢!”

“你发什么脾气,生气能解决问题吗?把身体气坏了,还不是让我们娘俩担心你。”

苏远山嘴唇颤抖,半晌,终是把话咽了回去,懊恼地叹了口气,甩手去了阳台。

赵琳也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爸妈素来相敬如宾,妈妈虽然强势,言辞凌厉,好在爸爸个性宽容厚道,两人即便偶有分歧,也从未红过脸。今天却因为她,吵得不可开交。

苏荷心虚地抠手指,鼻涕流出来,也不敢出声,随便用纸巾擦了几下,尽量减少存在感。

“你和小江到底怎么回事?”女儿自小和她疏远,印象中,她念小学后就再没有在她面前放声大哭过,今天哭得像个孩子,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她不是不心疼,只是……看了眼蹲在花丛里打理花草的身影,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次bj之行,令人心灰意冷。

那是他一辈子的信仰啊,她如何不担心他。

苏荷自是不知她心中所虑,但也后知后觉父亲情绪不对,不敢拿自己的事让他们烦心,只一口咬定两人是拌嘴了。

“拌嘴你哭成那样?天塌了似的,你跟靳晨分开,也没见你那样哭过。”

苏荷心说,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还想说,许多伤心难受,不一定是要别人看到的。

正如她今天的嚎啕大哭,其实不是伤心,而是委屈。

委屈可以给父母看,伤心却是有顾虑的。

“就是拌了几句嘴,然后,他出国之后,联系不到他,有点难受。”

“联系不到他,是什么意思?”

苏荷知道她想歪了,急忙解释,“他以前也会这样,有时在飞机上,有时谈事情不方便开手机。不是您想得那样。”

“真的?”赵琳提醒她,“男人经常玩失踪,可不是好现象。”

“没有啦,他走前还跟我求婚了。”她完全是为了打消赵琳的忧虑,才脱口而出的,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让父母知道求婚的事,百害无一利。

赵琳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太好了。”

她急着把自己推出去似的,苏荷有些不乐意,也是为了给二人的将来留些余地,便扯了个谎,“我还没答应呢。”

“嗯,考验考验也好。”赵琳给她擤了擤鼻涕,“你别一惊一乍的,拿出大家闺秀的定力和气度,跟小江好好处。我去看看你爸。”

苏荷仰头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写满担忧,“我爸没事吧?”

“没事。”赵琳捏了捏抓着她衣角的手指,故意压低声音,“退二线综合症。洗把脸咱们出去吃饭。”

苏荷松了口气,抿唇偷笑,“好。”

刚开始上班,曹处长没安排她具体的工作,给了她一摞书籍、文件,让她熟悉工作内容。

领导是好意,可她宁愿忙一点,业务上的事,她不熟悉,便主动提出帮忙整理档案,协助同事做电子档案录入。

“苏荷,这项工作不着急,下班吧,明天再录入。”

“我得跟上你的节奏呀,”苏荷半开玩笑,“你先走吧,我把今天的录完再回去。”

“行,明天见。”

“明天见。”

办公室的门关上,苏荷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在嘴角。

安静的办公室,只有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刻意磨蹭到很晚才回家,不然,免不了在饭桌上被问起江铭。

他走了一个星期,一直杳无音信。

她原本还怄气,打算不接他的电话,不听他辩解的。

她全副武装,随时准备迎击他的进攻。

如果他打电话,她一定不会接的。

张文打,她也不要接。

他要是回来堵她的话,她也不要理他。

爸爸妈妈可能会劝和,她坚持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多做干涉,况且,他本就不是标准的女婿人选。

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攻破防线。

她要用切切实实的行动告诉他,她和他之间结束了。

他甚至不值得她跟他多说一句话。

冷漠是她最后的高傲,是他应得的惩罚。

她静静地蛰伏、等待,只要狐狸稍有动作,她就扣动扳机。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陈升来了一通电话,告知她沈老先生已经在省医安顿妥当,再没有与他相关的消息传来。

她设想的那些场景都没有出现,他从黑名单里进了又出来,出来又进去,她的心也越来越乱。

或许,他根本不屑解释什么。

也不屑挽回什么。

像他那样阅历丰富的男人,爱情不过是调剂品。

他的爱,和他的爱人一样,15年前就深埋地下了。

与其在一个替代品身上费精力,不如寻找下一个替代品来得省事。

兴许,下一个,比她更年轻,更相像,更好相处……更易打发。

她悲观地想,也许,他现在已经遇到那样一个人了。

陈升把消息传递给他,刚好免了他找寻借口甩掉她的麻烦。

大家默契地不再联系,以后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苏荷恨恨地想,他想开始便开始,搅得她的生活乱成一锅粥,却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她不甘心。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她这边的情况。

也许,这次又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呢。

什么棘手的事至于一个星期没有音讯呢,他那么大的本事,打个电话的功夫总有吧。

可是,他真得打来电话,她要怎么做呢?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就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这是否也是他的一种策略?

自己何时看透过他?苏荷自嘲地想。

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吓了她一跳,“妈。”

“打你手机怎么一直不接?”不等她开口,赵琳急道,“赶紧回家,你爸出事了。”

苏荷慌忙收拾包包,手机盖在文件堆里,下午替曹处长参加机关党委组织的学习动员会,调静音忘记开声音了。

心乱如麻地赶回家,楼道口几个邻居在扎堆闲聊,看见她立刻噤了声,她顾不上理会她们打探的眼神,匆匆上楼了。

阿姨给她开得门,看着她,欲言又止。

简直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堂堂一省的高官,饭没吃完就没人带走了。

赵主席自打那些人走后,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在沙发上坐着,一如往日的优雅高贵,只是眼里没了神采,像丢了魂儿似的,

那样的事,不是她这类升斗小民管得了的。

可怜孩子要遭连累,阿姨叹了口气,识趣地躲进客房了。

“妈,怎么回事?”一路上走得急,她说话气喘吁吁的。

赵琳把手上的文件给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绝望苍凉,“说是协助调查。”

一张a4纸,不足300字,苏荷足足看了两分钟,“我爸和他的案子有关系吗?”

“隔墙扔砖头,砸着谁是谁。”赵琳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他在l市当副书记的时候,你爸在市委办挂职。后来,他一直很关照你爸,这些年,关系也没断过,逢年过节都有来往。”

苏远山在l市工作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苏荷刚松口气,听完她后面的话,一颗心又吊起来了。

关照,来往。

如何关照?来往远近?里面文章大了去了。

那人被立案调查近三个月了,至今没有定论。

爸爸被卷进去,能全身而退吗?

“前几天你们去bj,是为了这件事?”

赵琳点了点头,半晌,开口道,“省‘两会’之后,我和你爸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bj现在风声鹤唳,正是站队的时候,谁都想离泥水坑远远的。”

苏荷一点主意也没有,脑袋空空的,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妈,你……”

赵琳扯了扯唇,眼角有些湿润,“我被调查无可厚非。你爸委屈啊。”

“妈……”

苏荷悬着的心瞬间坠入冰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傻孩子,别哭。”赵琳笑着给她擦掉眼泪,“真到了那一天,什么都别做。安心过你的人生,不要有思想负担。虽说世态炎凉,可我和你爸这些年积累的人脉,让你在系统里清闲度日不成问题。如果,如果确实呆不下去,就和小江一起出国。”

泪水滑到嘴角,又咸又哭。

为什么那么多事,她后知后觉。

“你们接纳他,是不是看中他能带我出国?”

“那只是一个原因,他确实说服了我和你爸。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荷不敢告诉她,他们两个一直处在断联状态,擦了擦眼泪,道,“还要几天。”

“让他早点处理完那边的事,尽快回来。”赵琳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表现得十分平静,临到关口,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女儿,“妈妈担心到时候你一个人,会害怕。”

“晚会儿我给他打电话。”

“你们还在闹别扭?”她言辞闪烁,赵琳心焦不已。

苏荷连忙否认,“没,早就和好了。”

“现在给他打。”

“……好。”

无奈,苏荷只得当着她的面,拨通江铭的电话。

不是机械的女声,苏荷忐忑地听着“嘟、嘟、嘟”地提示音,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那一刹那,苏荷突然意识到,此刻,她无比渴望听到他的声音。

什么自尊,高傲,全都不重要了。

她需要一个人帮她分担爸妈的困局。

江铭是她所能想到的第一人选。

或许,他可以通过别的门路……

“hello?”

陌生的女声,苏荷呼吸一窒。

得不到她的回应,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赵琳一直盯着她的手机,苏荷深吸了口气,“请让江铭接电话。”

“江铭?”对方用奇怪的声调念着一遍,“他在洗澡,需要我帮您转达吗?”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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