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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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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常年和政府官员打交道,应酬的本领,自然无可挑剔,安静雅致的包厢,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原来,江先生看中的不是a市市场,而是小苏啊。”邓科长打趣道,“上次吃饭,见江先生一直盯着小苏看,我还当自己多想了。”

被点到名字,苏荷微微红脸,羞涩的小女孩模样,“那时还没在一起的。”

陈升一手闲适地搭在邓科长的椅背上,笑着给他斟了杯酒,语气半真半假,“你们苏科长太难追了,我表弟可没少费工夫。”

“那是自然,小苏很抢手的,连我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说不少人争着给她做媒的。”

苏荷明白,邓科长的话,有夸张恭维的成分,倒也不戳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这是不好吃窝边草,不然,可就没你表弟的事了。”宋鸣喝得不少,说话不似往日那般周正严谨。

却不知,他的玩笑话并不好笑。

陈升嘴角噙笑,眼尾淡淡地扫他一眼,“我那个表弟醋性大,这话让他听见可不得了。”

科长毕竟科长,饶是醉酒,邓科长仍旧保持着该有的清醒和理智,知道宋鸣的玩笑轻浮了,出声打圆场,“喝酒,喝酒。”

陈升倒是没驳他的面子,举杯和他碰了碰,宋鸣已经醉了,完全没察觉自己说话失了分寸,笑呵呵地举着酒杯凑过去,陈升看了他一眼,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收了回去,从善如流地和他碰了下。

苏荷筷尖挑了一点面前的山药泥,绵软甜腻,入口即化,指尖转了转玻璃转盘,她若无其事地推荐他们尝试,恍若未察因她而起的暗涌,“吃点甜食,可以解酒。”

邓科长血糖高,挖了一勺,笑呵呵地道,“小苏,你不喝酒,多吃菜,别嫌我们喝酒无趣。”

“不会~”

正说着,陈升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苏荷在他旁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屏幕,微微一怔。

“说曹操,曹操到。”陈升倒没避讳有人在,笑着接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陈升原本乐呵呵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好,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这就过去。苏……”他差点脱口而出“苏小姐”,幸而及时改口,“苏荷在我旁边,要她听电话吗?”

苏荷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通话,闻言,不禁有几分期待,却见陈升歉意地收回目光,对电话那端道,“好,我知道。”

明眼人都看出他有急事要处理,待他收了线,邓科长便主动开口,“今天就到这吧,等江先生回来,我做东,咱们再聚。作为半个娘家人,我还是要再把把关的。可以吗?小苏。”

苏荷弯唇浅笑,掩去心头的失落,“一定要的。”

心知肚明的客套话,却讲得如此真诚。

唉。

简单吃过主食,饭局便散场了。目送邓科长他们坐车离开,陈升把车钥匙递给她,“我要去办点事,你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吧?”

苏荷接过车钥匙,“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这里打车很方便。”

她原本没有别的意思,但他一副不便与她同行的样子,苏荷心头的疑惑不禁重了几分,双手插兜,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上车离开的意思。

陈升鲜少看到如此温和却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余光瞥见一辆出租车,他急忙扬手拦下,逃也似的钻了进去,“苏小姐,我先走了。搬家的事,晚些时候我跟您联系。”

盯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看了好一会儿,苏荷才转身去取车。

如此尴尬的局面,陈升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苏小姐。”

虽然只是一瞬,她却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慌乱局促,那是被撞破秘密的慌张,显然,他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

“我没有跟踪你,去了养老中心,才知道沈老先生突发脑溢血来医院了。”苏荷淡淡开口,转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心脏砰砰砰地极速跳动,脑袋嗡嗡的,那些不相干的记忆碎片萦绕在脑海,不断地重复、碰撞,竟然在混乱的大脑中渐渐理出一条明晰的主线,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她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快要爆发的情绪,“沈老先生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不清楚。他……”话到嘴边,陈升又咽了回去。

苏荷转眸看他,唇畔挂着浅淡的笑,“你想说什么?”

她的嗓音柔然无波,脸上还挂着笑,可陈升却着实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没事。”

苏荷掀了掀唇角,眸中那抹未达眼底的笑,终于散去,只留下满目清淡冷漠,“没事就好。”

陈升尴尬地摸摸鼻子,手术室门口一阵响动,他赶忙迎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

医生闻到他一身酒气,冷着脸道,“少一些酒局,多关心一下老人,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这次抢救回来了,下次就不一定了。二次中风,虽然命救回来了,语言能力和行为能力相比以前会打些折扣,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陈升倒也没有解释,苏荷突然开口问道,“会失语吗?”

“不好说,等麻醉效果过去,才能有定论。”

苏荷“哦”了一声,见护士们推着病床往外走,后退了半步,让开些距离。

“谢谢医生。”陈升跟医生道完谢,赶忙随着护士往病房去了。

待他安顿好一切,天空已经染上夕阳的余晖。

“这里有护工照料,咱们回去吧。”

苏荷看着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安睡的老人,点了点头,关门出了病房。

“你们老板有个医生朋友叫赵阳,在省医有些名气,你认识吗?”

“听说有这么个人。”

言外之意,不认识。

苏荷眉目疏淡,“中风患者的后期康复治疗很关键。你最好和他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问一下赵医生,有没有必要把人转到省医。”

陈升咂舌,“刚才打过电话了,老板手机无法接通。”

情况稳定后,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向江铭汇报情况的。

“张文呢?”

“一样。”

苏荷嘲讽地笑了一声,“整天神神秘秘的。”

原本打算通过秦乐要到赵阳的电话,转念一想,又把手机放了回去,以陈升的门路,把人弄到省医,不是难事,轮不到她闲操心。

女人皮笑肉不笑,最可不怕。

陈升暗暗替江铭捏了把汗,心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大,印象中那个高中女孩乖乖巧巧的,一双杏眸汪着满目的温柔,见到生人会脸红得说不出话。身边这位,虽然有着相似的眉眼,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清冷的感觉,并不是好相处的个性。

“让人送您回去吧?”

苏荷看了一眼停在面前的黑色越野,微微一笑,朝着车停的位置按了下车钥匙,“我又没喝酒,不会把车开进颍川河的。”

“……”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他的视线,陈升拉开越野车的车门,坐进后座,再次拨打江铭的电话,机械的女声,提醒他“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另一个家伙的,同样没有回应。

他郁闷地骂了句娘,这叫什么事儿。

小长假的街道,车辆比以往多出许多,苏荷慢吞吞地开着车,随着车流蠕动,一个左转向,等了三个红绿灯,她也不着急。

广播里的新闻播报有些聒噪,她伸手关掉,按下旁边的音乐按钮。

“……每段美好的片段脑海一再闪现是否能证实曾与他有缘……事实证实无缘,我已不敢再说来日可相见……你我相隔多么远,那年那天可相见……”

苏荷轻轻勾唇,眼角渐渐有些湿润,那年那天可相见,是谁和谁的相见,又是谁和谁的缘分?

他望向她时,恍惚游离的眼神,是在看她,还是在想念这张面孔下的谁?

“你比想象中年轻”初见她时,莫妮卡如是说。

“然然……然然……”沈老先生激动的表现。

那个女性化的游戏昵称,然后,然然,沈然……

那个和他有过露营经历的女孩,那个在a大就读却意外早夭的朋友,所有的一切,渐渐串联起来。

赵阳对她若有似无的敌意,原来不是她多想。情敌?餐厅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冲进脑海,呵,难怪他们二人关系别扭奇怪。

节后在长青养老院的惊喜出现,是她误会了,人家哪里是来接她的,分明是去探望沈老先生,缅怀旧爱的。

非她不可的执着,近乎纵容的宠溺,不过是,对镜观人,弥补缺憾罢了。

她何其有幸,堪当如此厚爱!

车窗被人猛烈拍击,她才回过神,惊恐地看着窗外怒目圆瞪的男人,露出一点车窗缝。

“大马路上睡大觉呢!”

她道了声抱歉,开口才发现自己鼻音浓重,赶忙擦掉脸上的湿痕,慌乱地启动车子。

陌生的街道和建筑,她把车子靠边停下,辨别了许久,才确定自己的方位。

往南转了个弯,车子绕行了两公里,来到了熟悉的小区。

车杆识别出车牌号,自动升起,她径直把车开进小区,顾不上停进院子,随意地往门口一放,便推开小铁门,一边翻找大门钥匙,一边急步往里走。

脚下一个不留神,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跤,整个人瞬间失了平衡,直直地摔向大理石地面。

沾染夜色的大理石地面冰凉彻骨,苏荷半个身子趴在地上,手心沾了一层薄薄的土灰,脚指头麻木钝痛,手肘和膝盖也火辣辣的疼,狼狈、难堪、委屈,眼前渐渐蒙上水雾,苏荷疲惫地把脸埋进手肘,终于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泪水像开闸的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臂弯湿湿的,贴着她的脸颊和头发,夜风吹过,有点凉。

可她一动也不想动,视野里一片空洞黑暗,她需要这样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释放自己、隐藏自己,仿佛如此,便可以跟着遁入无尽的黑暗,连同那些悲伤、心碎、痛苦、迷茫,彻底消失。

“苏小姐?苏小姐,是您吗?”越来越近的呼唤,把她拉回现实。

苏荷抬起头,夜色不知何时这般浓重,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挤压,看人有些重影,她闭了闭眼睛,才适应小区的光线。

保安确定是她,松了口气。

小姑娘眼睛红肿,半边身子沾着灰尘,米色的时装裤也磨破了,右腿膝盖渗着血痕,狼狈的模样和平时干净的温婉形成鲜明的对比。

瞧她的样子,哭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心说,城里的姑娘真是娇气,摔一跤就哭成这样,她家闺女打小踩着板凳上灶台,身上没少磕磕碰碰,没见哭过几次鼻子。

这些话,他自是不会说,扶她起来,问道,“要送您去医院吗?”

苏荷想揉眼睛,意识到手心都是土,反手用手背蹭了蹭肿胀的眼皮,笑道,“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谢谢。”

“行,您有事打值班电话。”步话机响了,保安没再逗留,走到门口,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冲着门廊处弯腰捡钥匙的人,道,“苏小姐,您方便了把车停进院子或者车库。”

“好。”苏荷笑着应了声,开门进屋了。

保安无声地叹了口气,城里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颊边蹭着泥灰,头发湿哒哒地黏在右侧额角,衣领和胸前都沾满了灰尘,白色衬衣上一块块灰突突的痕迹,她拍打了几下,没打掉,好在风衣面料光滑,她用湿毛巾擦了擦,灰尘不见了,但皱巴巴的,透着可怜。

苏荷扯了扯唇角,无力地把毛巾挂回去,凉水洗了洗脸,人精神了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一跤,把她的勇气摔得四分五裂。

许久,她才鼓起勇气推开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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