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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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可耻，咱们三个人点六个菜足够了。”赵阳听着服务员一个个报菜名，由衷赞同老祖宗那句“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的论断，“江铭，有时间多带女朋友下馆子，瞧她的架势，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我觉得菜点得很好，有荤有素，汤菜齐全。”江铭扫了眼菜单，指着图册的一处，对服务员道，“这个甜点来一份。”
赵阳嗤笑，“忘了你俩是一伙的，我认栽。”
江铭又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认栽就对了，既然请客吃饭，就大方点，不然花了钱也不落好。”
赵阳嚼吧了两颗杏仁，心说，我这是明着被宰，没跑单就不错了，“你很闲吗？我随口一说，你就答应了。还带着那丫头一起来宰我，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
相比某人吃了枪药似的，江铭可谓春风化雨，“你的家底，这样的饭店买下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哭什么穷。”
“你可真瞧得起我这个老情敌。”
“……谁的情敌？”苏荷洗了手回来，刚巧听个话尾。
赵阳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喝茶。
江铭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给了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他的。”
“这么巧，也在这家饭店吗？”
“没，”江铭帮她添了杯玉米汁，刚好服务员送甜点上来，他道，“给你要的抹茶布丁，清淡爽口的。”
赵阳自始自终不发一言，一副局外人的模样，看他的表演，心中五味杂陈。
“你们没要酒吗？”
“要了一瓶红酒。”
苏荷弯眸轻笑，“再来瓶白酒吧，我喝不惯红酒。”
江铭无奈地摇头，只得招呼服务员，在对面人的目光暗示下，选了酒水单中上位置的一瓶酒。
“我晚上值班，不能喝酒，你们两个点的酒，自己喝完。”
苏荷接话，“喝酒主要是尝尝味道，喝不完我们可以带走呀。上次在a市，你就说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没想到这顿饭在z市实现了，既然你诚心相邀，我们今天也不跟你客气，咱们宾主尽欢。”
苏荷这姑娘看着温和无害，实则刁钻任性，跟沈然哪里相像了，赵阳被她一番话堵得有苦说不出，“喂，管管你女人。”
“喂，管管你朋友。”苏荷以牙还牙。
江铭叹了口气，“我在陪幼稚园的小朋友吃饭吗？今天开车了，那瓶白酒先记帐上，你喝点红酒意思一下就行了。”
“和稀泥。”
“没立场。”
江铭轻飘飘地看了某人一眼，“不然，把白酒开了？”
赵阳郁闷，“她说得我说不得？重色轻友。”
江铭不理会他的揶揄，夹了块竹笋到身边人的盘子里，“少吃些甜点，吃饭。”
苏荷嘀咕，“给我要甜点的是你，不让吃的还是你。”
江铭吃瘪，悻悻地往嘴里塞了块酱牛肉。
看到他吃瘪，赵阳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看苏荷那丫头也顺眼了几分。
唇枪舌剑、冷语交锋中，一顿饭吃得倒也平顺，苏荷喝了一杯红酒，两个男人倒是滴酒未沾。
赵阳招呼服务员买单，才知道江铭已经结过帐了，“这多不好意思，说好我请客的。”
“下次。”江铭接过服务员打包的饭盒，对这里的菜品很满意，“蟹黄包不错，打包了两份，一份你带走晚上当宵夜吃。”
“操，”赵阳禁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什么时候走暖男路线了？”
“买一份，怕你们两个打架。”
“呦呵，”赵阳语气马上变了味儿，皮笑肉不笑，“我沾了某人的光了。”
苏荷微笑，“赵医生也可以选择不沾光。”
赵阳背过手把蟹黄包藏到身后，“女孩子要注意保养，少吃些油腻的东西。”
“年轻人代谢快，不怕。”苏荷一个软钉子丢回去。
江铭见他们两个又要呛起来，拍拍苏荷的脑袋，“让服务员把车开过来。”
苏荷倒没驳他的面子，拿着车钥匙出去了，而且十分周到地跟赵阳告了别。
赵阳单手插兜，看着渐渐走远的瘦小身影，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你没告诉她沈然的存在，是个明智的选择。”
江铭转过头，面容冷淡，“赶紧找个女朋友，收收戾气。”
赵阳尴尬地摸摸鼻子，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确实没风度，“你先顾好自己吧，我还是那句话，那丫头不好招惹。”见他黑眸闪耀，一副怡然享受的模样，赵阳“嗤”了一声，“当我没说，你遭点罪，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想到某人钝刀割肉的慢吞性子，江铭无声地笑了，在他胸口砸了一拳，“我尽量不让你如愿。”
赵阳笑着躲闪，不料，撞到路过的客人，他忙不迭地道歉，女孩倒是好脾气，把垂在脸侧的黑发掖到耳后，露出清淡素雅的一张脸，笑着道，“没关系。”
柔软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背，荡起一阵幽香，赵阳微微有些失神。
“我先走了。”江铭拍拍他的肩膀，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把人家的脚踩伤了，赵医生要负责啊。”
“赵医生呢？”见他一个人出来，苏荷奇怪地问。
江铭揽着她上车，“有个伤患需要他处理，我们先走，不用等他。”
“伤患？没事吧？”
江铭别有深意地道，“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
江铭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现在还不好说。”
“神秘兮兮的。”苏荷嘀咕道，不过，她的好奇心本就不大，尤其对无关的人，嘟了嘟嘴，她摇他胳膊，“你干嘛不帮我？”
江铭捏捏她的鼻子，“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他计较什么，你平时待人一向温和，怎么一碰到赵阳，就不依不饶了。”
苏荷郁郁，“我觉得他对我有敌意。”
“你们女人就爱胡思乱想。解气了？”
“还行。”
江铭侧身帮她扣好安全带，捏捏她的脸颊的软肉，发动车子。
苏荷从车里翻出清口糖，也喂他吃了一颗，“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和稀泥的高手。”
江铭呵呵地笑了，“a市有个传统的说法，男人和稀泥，家中遍地银，听说过没？”
“……终于知道我们的代沟在哪儿了。”什么老掉牙的谚语，她完全没听过。
广播里传来舒缓的音乐，是她熟悉的歌曲，她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江铭笑着看她一眼，打转方向盘，开向主路。
拿到体检报告，苏荷才放心回a市。
彼时，江铭已经登上赴美的飞机。
苏远山上班前照例叮嘱她几句，无非是踏实工作、爱惜身体，司机来接他上班，苏荷亲昵地搀着他的胳膊，把他送到车上，“您也是，尽量回家吃饭，少吃肉多吃蔬菜。”
“呵呵，遵命。”苏远山宠爱地揉揉女儿的脸蛋，“常打电话，别让我和你妈惦记。”
“苏伯伯，注意领导威严哦。”晓雅从白色越野车上跳下来，笑嘻嘻地开玩笑。
“臭丫头，出伯伯的相。”苏远山见她穿得单薄，关爱地道，“春捂秋冻，别仗着年轻消耗自己的身体。”
晓雅俏皮地眨眨眼睛，“我的脂肪层厚，比一一耐冻。”
“你俩都不胖，可不能学时下的女孩子减肥。”司机婉转地提醒他时间，上午要参加常委会，苏远山没再耽搁，“一一就麻烦你了，开车慢一点，到地方给我们来个消息。”
她们杂志社派她去a市跟一个新闻，刚巧可以让苏荷搭便车，晓雅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放心。”
苏远山哭笑不得，“部队那几年学的东西倒是没丢下，好了，进屋吧，外面冷。”
“苏伯伯再见。”
“爸爸再见。”
苏荷目送黑色轿车离开，拉着晓雅进屋，“吃早饭没？”
“老宋出差了，陈娘娘彻底罢工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我哪有早饭吃。”晓雅委屈地控诉自家老妈的罪状。
苏荷对疼她的陈阿姨说不出半句不是，“陈阿姨那个年纪，能睡是福。”
晓雅撇撇嘴，想想自家的矫情老妈，无可反驳，“她是挺有福气的。”
赵琳听说她没吃早饭，给她热了牛奶，又煎了个荷包蛋，晓雅受宠若惊，趁她收拾行李的空档，跟苏荷咬耳朵，“赵阿姨的厨艺，还是一言难尽，早知道我就说吃过饭了。”
苏荷抿唇偷笑，原打算让她吃些牛奶面包垫吧垫吧，没想到妈妈会热情地下厨，看着滴着油的荷包蛋，她默默地替晓雅的胃祈祷，“这种待遇，我一年享受不到几回。”
“呵呵，那可真是太幸福了。”晓雅就着一个大馒头才把那只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荷包蛋消灭掉，又腻又咸，一天都不想吃东西了。
赵琳从厨房出来，把阿姨备的各种冷冻吃食装进行李箱，又装了一兜水果让她们路上吃，瞥见苏荷玩手机，心里一喜，“和谁聊天呢？”
苏荷急忙把手机调到群聊界面，“单位工作群。”
赵琳面露失落，也不避讳晓雅，苦口婆心地叮嘱她，“有时间和陈皓多聊聊，我和你爸对他挺满意的。”
苏荷搬出烂熟于心的借口，“人家只是回国休假，过段时间还要回美国的，那么远的距离，您觉得现实吗？”
“在美国发展多好啊，那些都不是问题。”
苏荷深感意外，“妈，没想到你这么开明。”
赵琳横了她一眼，“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感情的事不逼你那么紧，但是，陈皓各方面确实不错，你别太挑了，给人家一个机会，实在不合适再说。”
“知道了。”
苏荷对晓雅使了个眼色，晓雅笑嘻嘻地道，“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啦，路上我帮您做她的工作，让她尽早给你们带回来一个乘龙快婿。”
宋家丫头的伶牙俐齿，赵琳也没办法，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明白长辈的苦心就好。”
“地下恋不容易吧？”车子开出门禁森严的小区，晓雅打趣道，“告诉江叔叔他欠我一个人情。”
苏荷掏出手机继续回了一半的消息，“江叔叔跟人在美国喝酒呢，我帮他还人情，好不好啊？”
晓雅轻佻地勾着她的下巴，“这么靓的妞，肉偿，我没意见。”
苏荷冲她做了个亲亲的动作，把手机塞回包里，“行啦，专心开车。”
好姐妹重新找到恋爱的感觉，晓雅由衷地替她开心，“其实，江叔叔条件挺好的，既然赵阿姨不反对跨国恋，你可以寻个时机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
苏荷没她那么乐观，“我妈是不反对我和她看中的人跨国恋。”
“啧啧，江叔叔胜在人帅多金气场足。”
苏荷觉得可笑，“你怎么知道他多金？”
江铭开的车虽然不便宜，但也只是几十万而已，街上跑得到处都是。
晓雅翻白眼，“我是做什么的？时尚杂志的编辑，他一身行头，看着不显山露水，全都出自知名设计师之手，他脚上穿得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几万块一双。”
苏荷只认识gucci、lv之类的牌子，知道他喜欢简单的装束，却认不出什么手工定制，叹了口气，她道出心中的担忧，“单单身世清白这一项，他就被pass了。”
晓雅撇嘴，对长辈们古板的择婿观嗤之以鼻，“不知道那些西装革履、道貌岸然、古板无趣的男人有什么好。”
苏荷听出了端倪，“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晓雅早就想找人吐槽了，经她一问，倒豆子似的，把平生第一次相亲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过程之精彩堪比偶像剧情节，狗血又搞笑，苏荷笑得腮帮子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你也够不懂事的，不喜欢那个人，以后当透明人就好啦，干嘛害他在人前出丑。”
晓雅火冒三丈，“谁让他嘴巴那么毒，活该。”
她确实没把那次相亲放在心上，原想着吃顿饭就算了，没成想第一次相亲就遇到高傲的孔雀男，打从她一入座，便瞧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副嘴脸，好像跟她吃饭在受极刑，她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当时就不干了，那人看着文质彬彬，却半分不让人，嘲讽她，举止装扮，没一样像高知家庭出身。
“我不就穿了件露脐毛衫么，至于他这么说，再说了，高知家庭出身的孩子，就该任人嘲讽，不做回击吗？”
苏荷也是顶讨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你的恶作剧也够可恶的。”
晓雅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身边的贵妇人是他妈妈，我就说他阳痿了，哪有人听人随便说一句怀孕，检查都不做，就逼着自家儿子对人负责的，我才不要那家伙负责呢。”
她的恶作剧不仅没害到他，反让自己骑虎难下，她那天的采访也搞砸了，真是一家子奇葩。
苏荷乐不可支，对那家人反倒感兴趣了，“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和他势不两立、死不相见。”晓雅咬牙切齿，不是他作怪，她怎么会被发配到a市跟社会新闻呢。
“好啦好啦，气大伤身。”苏荷宽慰她。
提起那个变态男，她的精力无处释放，猛揍他一顿才算解气，“a市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吃喝玩乐一条龙。”
“好好好，带你玩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