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善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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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秋走后,燕知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和月光下的幢幢树影。
是的,陆宴秋走时燕知行就把紧闭的窗户打开了,虽然现在八月秋高,但酷热依旧,晚上不通风能把她憋死。
燕知行把手枕在头后,思索着陆宴秋临走时的话。
“你说天择教弄这些蛊虫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燕知行问。
陆宴秋嗤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蠢人做蠢事呗。”
燕知行满脸问好,陆宴秋看着好笑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在书阁不是读过么,大乾的发家史。”
燕知行捂着脑袋,没好气地看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然后她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惊讶道:“你是说...天择教想要模仿大乾,推翻辰国自立为王!怎么可能!?”
陆宴秋“呵呵”两声:“所以我说他这是蠢人办蠢事啊。当年正值乱世,九州大地四分五裂,纷争持续了一百多年,才给了寨黎申机会与仡濮亥一起离开大山,用黔南蛊术收拢人心征战天下,创立了大乾盛世。而现在...他想复制这条路出来当救世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燕知行摇摇头,也觉得想出这么个傻x计划的人,简直是蠢钝如猪。辰国虽然日渐腐朽,但终究还没有分崩离析,而且这辰国是汉人的辰国,这天下现在是汉人的天下,他们又岂能容忍异族分羹。尤其经历了大乾之后,这些汉人表面不说,心里还是十分忌惮苗人的,又怎么会允许再出现一个苗人政权。
天择教想要用蛊毒杀一批人,再救一批人,妄图以此赢得人心称霸天下就是死路一条。
当年大乾能够创立靠得是人心么?说白了靠得是机遇,是历经十年建立起来的军队,枪杆子里出得政权。而天择教呢,他有军队么?别说军队了,那深山老林里连人都没有多少!
一穷二白,想得到美!
燕知行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自寻死路的玩意,不过很快另一个念头涌上了她的心。
那陆宴秋呢?陆宴秋筹谋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他的目的不也是......得到这个天下么?
八月二十,到了请柬上的最后期限。几乎所有凌渊剑门邀请的武林人士都来了,只除了两个...淮南李家和金刀门。
李家家主李戚凰亲自写了道歉信给江卿,意思是他年老多病,家中子弟也没有太过出彩之人,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江卿接到信后看了半晌,没有说什么把信收好,心里无波无澜。不管李戚凰是真病了,还是单纯地看不上他或者有别的目的,他都不在乎,毕竟武林魁首的这个位子他既然坐了,他就会坐稳,不会去理他人的喜恶眼色。
而金刀门嘛...算了白雨凤那老家伙和他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爱来不来!
巳时一到,园子里的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秦伯挑的地方不错,在湖边四周都是花花草草高树成林,地方够大还凉爽宜人,景观优美。
燕知行没往前凑合,毕竟前面坐得都是些“德高望重”的掌门,她只坐在小门小派的小弟子中,既能纵观全局还不显眼,多好。
此时,江卿正在前方临时搭得台子上,说着客气话,想来进入正题还得等上一会。
就在燕知行偷偷打了个哈卡,胳膊支在桌子上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伏在秦沛鱼耳边说着什么,满头是汗。
秦沛鱼听完脸色倏地就变了,当即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留着点胡子一身白衣的帅大叔,领着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腰上佩刀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燕知行眯着眼睛,觉得那群年轻人的打扮还挺眼熟,没等她想起来在哪见过,就听秦沛鱼已然开口。
“白门主,别来无恙。”
此时他已经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儒雅模样。
但显然,来人并不吃他这一套。
为首的白衣帅大叔面色不善地用刀柄指着挡在他身前的秦沛鱼,厉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把沈子奕那小子给我交出来!”
这下燕知行想起来了,这打扮可不就是金刀门的人嘛!而为首那个...就是金刀门门主白雨凤喽。
燕知行眼睛一亮骤然精神起来,有好戏看了!
燕知行坐直身体,目光炯炯有神就差端上盘瓜子。
而沈子奕听到自己的名字当时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旁的江佩蓉赶紧拉住他,示意他先别出声。
面对如此情景,江卿自然说不下去了,他脚步一点从台子上飘然而下,仙气凛凛地落到白雨凤的面前。
白雨凤看到他脸色更加难看,而江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皱着眉头傲然道:“白门主找我徒弟何事啊?”
白雨凤看着他的脸咬牙切齿:“我金刀门的八名弟子呢?说!是不是他沈子奕下了黑手!”
江卿脸上一黑:“你放......”
秦沛鱼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江卿余光瞄到如雏鸟抢食般纷纷探头望过来的小辈们,瞬间换了语句:“一派胡言!你金刀门的弟子,问我们作甚!”
白雨凤冷笑:“我胡不胡言,把你那徒弟叫过来一问便知!”
说着他朝着台子下方第一排的位置拱手:“正好,今天这么多武林同道都在。由普陀寺广禅大师和祁连宗雪荩宗主见证,我与你好好分说分说!”
“你!”
江卿刚想发火,说你这个老家伙就是胡搅蛮缠。但此时沈子奕已经挣开了江佩蓉的手,走上前来。
“师父,我问心无愧,愿与白门主对峙。”
“好!”
白雨凤一看到沈子奕,眼睛里都要冒火,恨不得当场拔刀砍死他。
那八个可都是他金刀门的精英弟子,更别说大弟子赵无际,武学天赋极高,心思细腻深沉,是他倾注心血培养的接班人。
而现在这八人神秘失踪,可能已经葬身于哪处荒郊野岭,叫他怎能不急!
“我问你,你一个月前可是在黔南见过我金刀门人?”
沈子奕神色坦然:“是。”
“我再问你,当时你们是不是发生了冲突?”
沈子奕语气不变:“是。”
白雨凤勃然大怒,拔出佩刀直指沈子奕:“是不是你对他们下了杀手!他们现在在哪里?!”
江卿一看就不干了。在自己的地盘欺负自己的徒弟,惯得他!所以他当即出手劈向白雨凤的手腕。
白雨凤也不是吃素的,见江卿动手,手腕一转刀锋便朝江卿的手掌砍了过去。
肉掌对上刀刃太过吃亏,江卿也不傻,反应极快地收手后撤,躲过这一击。
不过因为这一下,江卿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本来只是想把白雨凤的刀打掉,怕他脑子一热伤了沈子奕,没想到白雨凤这般不留情,刚刚那一下恨不得削去他半个手掌。
江佩蓉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她爹主持大会未随身带上兵器,怕他吃亏,当下从自己身旁拿起代为看管的宝剑,凌空扔给江卿。
“爹,接剑!”
江卿微微侧身,手握住剑柄,单手用力一抽,青峰出鞘。
凌渊剑门,凌渊二字就取于这把江家祖传的宝剑。
江卿将内力灌入凌渊剑中,剑尖与其产生共鸣微微颤动,剑身上光华流转,蓝芒仿若实质。
燕知行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咂舌。
这江卿的武功已臻化境了吧!
她微微扭头,和隔壁桌也泯于众人的陆宴秋互换了个眼色。
江卿和白雨凤打得如火如荼,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台上。
白雨凤的武功本来稍逊江卿一筹,可现在有愤怒加持,竟然和江卿打成了平手,甚至还隐隐压制了江卿。
江卿感受到压力,眼神一凛。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要说不争强好胜是不可能的。不想赢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到顶峰。
所以这一次,爆发的白雨凤同样引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好呀,你想打,我就认真陪你打!
刀剑相对,杀气四溢,气劲激扬着地上的尘土向四面席卷而去。
若不是有坐在第一排的武林前辈们运功抵挡,后面坐的各门小辈都得被振成内伤。
在场年纪最大的两位,广禅大师和雪荩宗主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放任他们打下去了,纷纷起身跃上台子。
而比他们更早一步的,是感受到江卿战意的秦沛鱼。
他先一步上台,打算阻止江卿。
当然,他没傻的像话本里喊着“不要!不要!”的女主角一样,冲到二人中间找死。而是趁着白雨凤躲避的间隙,朝江卿身侧击出一掌。
“江卿,停下。”
而此时,广禅大师和雪荩宗主也飞到了台上。
广禅大师抬手挡下白雨凤的攻击,口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白施主住手吧。”
雪荩宗主则站在两人中间,鹤发童颜,素衣白纱,面容是岁月积淀后的沉静美丽,但却又不失威仪。
她双手负背,柔声说道:“两位有什么误会,不妨坐下来好好说。”
白雨凤死死地盯着被秦沛鱼按下的江卿,但碍于两位前辈的面子,只能恨恨地放下手:“沈子奕那厮都承认了,哪还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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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护短江师父:“怎么跟我徒弟说话呢,信不信我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