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渊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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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知行回到破庙时已经买好瓦罐碗等物品，对了，还有一小捧大米。
这大米是她惦记着沈子奕生着病得吃流食好消化才买的，而为了买这米她把仅有的铜板都掏了出去，也就是说她没有钱买自己的饭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半张烧饼么，这么冷得天肯定坏不了，泡泡热水也能吃。
这么想着燕知行摸了摸自己一天只吃一个馒头的胃，咽了咽口水。
可能是天气冷起到了物理降温的关系，在燕知行熬药的时候沈子奕竟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看着两眼无神的少年，燕知行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比之前凉多少，不会是烧傻了吧?
“沈子奕，沈子奕......”
燕知行唤了两声少年的名字。
沈子奕眼睛一眨不眨，缓慢地把目光投放到她的脸上。
看着少年那呆滞的表情，燕知行心里更加没底了。
我的天，这不会是烧傻了吧！
她赶忙用手推了推他：“沈子奕，你还知道我是谁么？”
这下沈子奕的反应多了一点，他眼皮动了，皱起眉头。
“你是......”
燕知行心里咯噔一声，她蹭的一下窜起来：“完了...真的傻了。我去找大夫！”说着就要往外冲。
沈子奕赶紧拉住她，用干涩的声音艰难地说：“没有，没有，你是燕知行我知道。”
燕知行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沈子奕无奈地笑笑：“我就是刚醒过来...有点懵......”
燕知行这才重新蹲回他的身边，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的脑袋真的还好么，毕竟烫那么厉害？这是几？”
沈子奕心里有些好笑，他抬手按下女孩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回答道：“是三。我没说错吧。”
燕知行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到了药，结果沈子奕却变成了傻子。
“药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说着，燕知行随意地抽出被按在沈子奕掌心里的手，转身去看火堆上的药。
沈子奕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下一闪而过的温热触感，不像大家闺秀那般柔嫩，也不像武林女侠的那样坚韧，但就是这样一双略有些粗糙的手却让沈子奕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刚刚...刚刚...真是太失礼了！
燕知行没想那么多，她来到火堆旁，专注地把药液倒进碗里。直到瓦罐里的药液一点不剩，她才小心地端着碗回到沈子奕的身边，然后她扶起沈子奕的上半身，拿着碗逼近他的嘴，就要把药给他为下去。
“等，等一下！”沈子奕连忙叫停。
燕知行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沈子奕盯着还在冒着白烟滚烫滚烫的药汁，艰难地说：“多谢燕姑娘为我熬药，不过这药...我们还是缓缓再喝可好？”
这么喝下去才真是要死人的啊！
看看手里散发这灼人热意的药汁，再看看病得浑身无力的沈子奕，燕知行陷入沉默。
她也没照顾过病人，哪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啊！
虽然破庙里的光线昏暗，但是沈子奕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女孩的窘迫。
看着燕知行秀丽的脸上露出踌躇懊恼之色，沈子奕两日来因为重伤而低沉的心情竟然莫名好转，连刚刚差点遭受滚水烫喉酷刑的危机都忘到了脑后，露出了第一个堪称开朗的笑容。
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少年英挺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明亮起来，就好像阳光洒在落雪之上，闪烁着粼粼温暖颜色。
“咳...刚煮出来的药都是这样滚烫，不如我们把它放到一边凉一凉吧......”
少年干哑的嗓音响起，里面是藏不住的笑意。
燕知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依言把手中的药放到沈子奕旁边的地面上。
她今日真的是忙昏了头，竟然犯下这么低级地错误，着实有些羞人。
“那...你看一下，凉了就叫我，我先去把瓦罐刷了。”
燕知行飞快地嘱咐完，然后没再看一眼沈子奕，抱着罐子就出去找水清洗了。
倒是被她抛下地沈子奕很是不解：“这么急做什么？先歇一歇吧......”
可是，燕知行却全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不过很快沈子奕就知道燕知行为什么那么急了，因为她在捧着洗干净并盛满水地瓦罐回来后，再次把它架到了火堆上。
如果沈子奕能站起来看到瓦罐里部他就会发现，那罐子里不光有清水，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大米。
是的，燕知行要开始为沈子奕准备晚饭了。
做好这一切，她走回沈子奕身旁，问道：“凉了么？”
沈子奕点点头：“应该凉了一些，可以服用了。”
虽然听到了答案，但燕知行还是自己用手试探地摸了摸碗壁。
她洗东西的动作不慢，不过现在天气冷所以药汁很容易就降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
确认不会烫到沈子奕了，燕知行一边用力扶起沈子奕的上身，一边端起碗凑到他的嘴边。
“小心，别呛到。”
沈子奕再一次靠到了女孩的身上，不过这一次他没心情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燕知行的手吸引了过去。
那双虽然不算柔嫩但很白皙的手，此时又红又肿，哪怕没有接触到沈子奕的肌肤，他也能感受到上面的寒气。
那是在冬天冰冷的井水里泡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这痕迹刺得沈子奕的眼睛又酸又疼，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碾压过。
燕知行等了一会发现沈子奕没张口，迟疑地问道：“还烫么？”
沈子奕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小心地触碰她红肿地手背。
燕知行被他碰的有点痒险些端不住碗，赶紧把碗放下在衣服上蹭了蹭问道：“怎么了？”
沈子奕抬头专注地看向燕知行的眼睛，黑眸里仿佛缀有点点星光：“知行，你说你父亲已经亡故，那你其他家人呢?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这幽城？”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世上，让燕知行有点懵，沉默半晌她说：“没有了，我没有其他家人了......”
听到这话沈子奕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激动，他挣扎着自己坐起来，转身拉住燕知行的胳膊：“知行，这两日你救了我，照顾我，我感念肺腑。我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生活在凌渊剑门中，我师父就是凌渊剑门的门主。我们师门虽然不大，只有师父，师妹，几个管家老仆和我，但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我受伤之后沿路做了标记，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接我。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到凌渊剑门？”
这样的发展完全出乎燕知行的意料，她彻底愣住了。
“这...你不用问问你师父么？他要是不同意......”
沈子奕摇头：“你对我有恩，又这样善心善，我师父肯定会同意的！”
看着沈子奕这般笃定，燕知行陷入思索。
凌渊剑门，她听阿爹提起过。
淮南李家是当今武林第一大势力，他们家主李戚凰是现任武林盟主，江湖第一高手。但李戚凰年岁已大，下一任武林盟主必然换人，而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凌渊剑门的门主——江卿。
江卿年纪比李栖凰小了二十岁，虽然威望不如李栖凰，但武功已经不在他之下，甚至有隐隐超越的可能。
这样的传奇人物竟然是...沈子奕的师父......
如果能进入凌渊剑门那她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哪怕无法拜入江卿门下，只是做些杂事也好，起码不用再担惊受怕。
思及此，燕知行下定了决心。
她目光灼灼地回望沈子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我跟你走。”
这天晚上，照顾沈子奕吃完药喝完粥之后，燕知行匆匆啃了几口冷硬的烧饼就睡下了。
虽然腹中又冷又饿，但她心里确是极为安宁的。一直被丝线狠狠勒住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落地。
沈子奕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赶路，得再养几天。等把绣品全卖完，就有钱买药给沈子奕治疗身子，如果钱有富余的话还能进城找个客栈住两晚，好好休养一下。
等沈子奕的身体好个七七八八，他们就能上路去往凌渊剑门了，也不知道凌渊剑门里是什么样子的......
怀抱着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畅想，燕知行挂着笑容甜甜入睡。
今晚一定会有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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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奕：“知行，我带你回凌渊剑门，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燕知行：”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