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万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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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人认出了身份，但是万圣脸色依然平静，他只是深深看了吴辕一眼，转身慢慢地向着院外走去。虽然万圣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吴辕识趣的跟着万圣走了出去。他这才发现万圣的身体已经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他的脚只能在地上一点点地挪动，难怪他能听到拖鞋的声音。
吴辕就这样跟着万圣走出了小院，外面的城卫军见到两人出现，不由得一愣但还是立刻原地立正敬礼，尊敬地等待万圣离开后才继续巡逻。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两人竟然走了半天。吴辕也有机会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占地颇广的院子，白墙黛瓦，看上去简约明亮却又古朴大方。
终于来到前厅，万圣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示意吴辕随意。见到万圣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吴辕也就老老实实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依然是城卫军端上来茶水。吴辕没想到这座院子的仆人也是城卫军。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喝着茶，吴辕边喝边偷眼打量着万圣，不知这个老人要做什么。不过当他从冯平战那听到这个老人的事迹后，一个肯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牺牲自己的人，值得他发自内心的尊敬，这是一个真正的圣人。
不过令他目瞪口呆的是，老人喝完茶后竟然靠在椅子上闭目打起了盹。
“这算怎么回事？”吴辕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老人唱的这是哪一出。不过他经过了之前的激烈战斗，体力和精力也消耗巨大，眼见这些城卫军也没有抓他的意思，他干脆也眯着眼休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动静，睁开眼发现老人已经醒了，正平静地凝视着他。他感受了一下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老人终于开口了：“你出现的那个院子是我的祖宅，也是我父母的故居。”
吴辕一愣不知老人为何跟他说这个，但还是解释道：“抱歉，万圣。我不是有意进入您的祖宅，那件屋子里的东西我丝毫没动。”
老人吃力地摆了摆手道：“没事，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他，我早就该想到他已经不记得这个祖宅了。”老人说到这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伤感。
吴辕不知道万圣口中的‘他’是谁，于是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安静，老人过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已经很久没人来我这里了，人呐，上了年纪就容易感怀絮叨，只会惹人生厌。”
吴辕看了看守在外面的城卫军奇道：“外面这些人不是您的护卫吗？”
老人眯着眼看着外边来来回回的城卫军道：“这些人啊，都是城主派过来保护我的。我之前跟他提过好几次，我一个老头子，用不着这么多人保护。”
吴辕道：“他们也是担心您的安危吧，毕竟有您才有能有南城存在。”
老人摇了摇头悠悠地说道：“我在这儿也不是为了南城。他们不必如此的。”
吴辕听到这话一愣：“您护佑着这片时空竟然不是为了南城，那是为了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小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不会嫌老头子啰嗦吧。”
吴辕正了正身子说道：“不会，您讲吧，我洗耳恭听。”
老人的目光看着外边巡逻的城卫军，但是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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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这里原本是联邦的交通要地，每天有数不清的物资通过自由港中转。记得小的时候，我和我弟弟每天都跑到自由港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大船。后来有一天我和他玩捉迷藏的时候，他竟然调皮地躲到了一艘经过大船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的父亲狠狠了教训了我一顿就外出寻找弟弟。只剩下我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就是联邦和义军的战争，我的父亲死在了这次战乱中。我的母亲不就之后也去世了。只剩下我守着这个宅院。一守就是好几十年。我也曾出去找过弟弟，可惜过去了这么多年，世事变迁，物是人非。我也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不过我想他要是活着的话，肯定会记得这个宅院，肯定会回来的。”
老人一口气说了许久，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微不可闻，深陷眼窝的一双眼睛也已湿润了。
吴辕终于明白了老人一直守在这儿的目的，他一直在等待着他的亲人，等待着他的弟弟回家。“您跟我说这些需要我做什么吗？”吴辕试探地问道。
老人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身子已经不行了，希望你们天启集团能帮忙确认我弟弟的下落。”
吴辕不知道老人为何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为难地说道：“万圣，我与天启集团并不熟识。不过寻找您弟弟这件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老人凝视着他说道：“不用担心，你们这次突击营救很多情报都是我提供的。这是我对天启集团的请求，你回去转达给冯平战。”说到这儿，老人突然喘着粗气，费劲地咳嗽着，胸腔剧烈的起伏，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喘着粗气。
吴辕清晰的看到随着咳嗽，老人张开的视界也出现了许多道裂缝，原本稳定的时空场也是一阵晃动。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的咳嗽才停止，而原本濒临崩溃的视界也慢慢恢复如初。
吴辕不忍地说道：“万圣，您用视界护住这个院子轻而易举，为何要护住整个南城，白白受这些罪呢。”
老人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不算什么，这些人当时走投无路跑到这里，一个个拖家带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空间裂缝吞噬，所以扩大了视界的范围。”
“现在很难碰见您这样的圣人了。”吴辕由衷地说道，“那这些联邦遗民为何没有帮您寻找您弟弟呢？”
老人苦笑一声，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这些人毕竟是四国的敌人，见不得光。他们中有些人也曾自发的潜入四国寻找线索，但是再也没有回来。”老人黯然说道。
吴辕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联系天启集团。”
“是的，天启集团与各国关系良好，可利用的资源比起南城要多上许多。我只求能在死之前知道我弟弟是生是死。如果他还活着，请转告他，当时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吃了这么多苦，我真的很惭愧。我会永远在这儿等着，等着他回家看看。”老人说到这儿激动地哭了起来。
吴辕见到老人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哭泣，一时不知如何，可见弟弟失踪这件事给他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等老人好不容易再次平复了心情，吴辕郑重地说道：“万圣放心，我一定把这个要求转告天启集团。我个人也会尽我的努力寻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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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线索。”
老人听到这儿眼前一亮，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吴辕道：“这张照片左边那个小孩就是我弟弟小时候的样子。”
吴辕接过照片扫了一眼正是那个卧室中见到的四人合照。他盯着照片上左边那个挤眉弄眼的小男孩问道：“不知道您弟弟叫什么名字？”
老人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我弟弟叫万古流，我叫万江河。”
吴辕感叹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您无愧圣人的称号，无愧您的名字。”
老人交代完这些有些疲惫了，他说道：“你走吧，从前门出去，沿街一直向东走，有一个天一酒店。那里是天启集团的联络点。”
吴辕欲言又止道：“可是……”
老人知道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外面那些人不会为难你的。第一军的小崔忠心耿耿，只是脾气有些急躁，这件事情办得的确不太妥当。世界好不容易太平下来，何必要再生事端呢。”
吴辕站起身冲着老人拱拱手道：“万圣，那您保重身体。您放心，托付的事情，我一定尽力！”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他刚刚来到院门口就看到外边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气势汹汹地把枪口对准着他。
见到吴辕出来，第一军司令崔万钧咬牙切齿地说道：“终于逮到你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周围的士兵正是地下基地中被吴辕耍的团团转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生吃活剥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但是还没等他们动手，从门内呼啦啦跑出来许多城卫军，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了第一军的士兵。
崔万钧脸色一沉指着这些人怒道：“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为首的城卫军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人是万圣的朋友，你们不能抓他。”
崔万钧气急道：“可是他害死了我许多的兄弟和手下！”
城卫军昂着头不屑道：“这个该崔司令自己反思了，是不是你手下的问题？”
“你？！”崔万钧气的火冒三丈，但看着这些城卫军的架势，要是他不计后果，这帮城卫军可能真敢对自己动手。
“你们城卫军的上级是城主，不是万圣！”崔万钧想了半天只能蹦出这么句话。
“这也是城主的命令。崔司令，由于您的盲目行动把南城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且导致了这么多联邦子民伤亡。城主大人让我来顺便通知您去他那一趟。”城卫军首领严肃地说道。
“行！我一心为了洗刷联邦的耻辱，为了恢复联邦的荣耀。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崔万钧一挥袖子，不再理会吴辕，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城卫军看着这些一时无所适从的第一军士兵训斥道：“还不撤退，打扰了万圣休息，你们承担的起吗？崔司令已经被城主叫走了，你们谁敢不开眼，对万圣的朋友出手，后果自负！”
第一军的士兵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便灰头土脸地慢慢撤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