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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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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里有医生陪着钟言,但钟言宫缩带来的疼痛却一直都没减轻,钟言躺在床上,疼得大汗淋漓。

而顾槐舟等在门口,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等到后来,他爸妈也来了。

顾妈妈看到焦急得不行的顾槐舟,率先把他的手攥在手里,一字一顿地问:“你当真这么担心这里这女人?你爱她吗?”

顾槐舟回答得毫不犹豫:“爱,我不能没有她。”

顾妈妈听到这番话也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看了顾槐舟一眼,不敢相信:“我看你是中邪了。”

顾槐舟没说话,但顾妈妈握着他的手安慰:“放心吧,只要熬过这一阵就好了,里面还有医生呢,你怕什么?”

顾槐舟现如今不是害怕,他是在后悔,他就不应该让钟言生孩子的,早知道钟言生孩子会这么艰难,他一定会早点找到她,反正孩子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但钟言不行。

本来他以为自己对钟言只是疼惜,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怜爱她到舍不得让她生孩子的程度。

这一天这对年轻夫妇都在煎熬,在历经好几个小时的等待之后,医生终于出来了,她们告诉顾槐舟:“生了个大胖姑娘,母女平安。”

没多久后,钟言和孩子一起被推了出来,倒也还好,虽然生产之前多有磨难,但生产的过程很顺利,孩子也不需要去新生儿科住院。

而钟言已经大汗淋漓,精疲力尽,顾槐舟看到人出来的那一秒,率先过去拉住钟言的手,怜惜地问:“老婆,没事吧?”

钟言听到这两个字,硬是睁开眼看顾槐舟一眼,随后才缓缓摇头:“没事。”

钟言实在累得不像话,和顾槐舟说完话之后,她就闭上眼睛休息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时候,立马就看到了守在她床边的顾槐舟,顾槐舟见她有动静,立马伸出手抓住了她,慌张地问:“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钟言朝他笑了一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是顾槐舟爸妈,站在婴儿床面前,笑呵呵地逗着小孩。

这个画面说到底还是温馨的,钟言张嘴无声地笑了笑。

这时候顾槐舟轻轻伸手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叹息着说:“钟言,你受苦了。”

钟言躺在产房里的时候也是无限委屈,但这时候看到小宝宝,她忽然又释怀了:“我可是孕育了新生命,苦点也不算什么。”

顾槐舟轻笑着看着她,眼里有无限宠爱。

钟言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不去看看孩子吗?”

顾槐舟拉着她的手玩笑:“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钟言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真的很疼,比车祸还疼,所以以后我不生了。”

顾槐舟听完笑着晃了一下她的手:“好,听你的,我也舍不得让你再生。”

说这话的时候,顾槐舟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宠溺,钟言看了却一直觉得怪怪的,她总是害怕,她怕顾槐舟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生的孩子。

而爱情明明就和孩子无关,以前顾槐舟对她温柔以待,钟言觉得不满意,现在他表现出了对她的宠爱,她反倒不安稳了。

不过她没对顾槐舟说这些,这时候顾妈妈朝她看过来,笑着朝她说:“你生这孩子,长得就像是小时候的顾槐舟,长大之后肯定也很俊俏。”

钟言笑了笑,轻声说:“都说女儿像爸爸,好像也正常。”

“那你准备给她取个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顾槐舟听到这话,抢先说道:“我们准备让她姓宋,至于名字还没想好,爸妈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你们可以提出来。”

话才说完,顾妈妈就已经明显地皱起眉头:“姓宋?这是顾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姓宋?”

钟言开口解释:“这是我离开之前就定好的,那时候没……”

这下顾妈妈却忽然被惹恼了:“我看你就是出去了就没想回来对吧?但你现在回来了,生下孩子的孩子就是顾家的,自然要姓顾。”

顾妈妈态度坚决,钟言没力气和她吵,这时候顾妈妈也不想多留,她提着东西离开:“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钟言哑口无言地看着她走出去,隔了一会后才把眼神投向顾槐舟。

顾槐舟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摸了摸钟言的脑袋,笑着安慰:“放心吧,爸妈也不是固执的人,而且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说了算。”

钟言轻轻点头,一声叹息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生产后的这一天,钟言几乎都是在昏睡的状态,不过她一直感受得到顾槐舟的存在,虽然顾槐舟没和她说话,但他也在无微不至地关照着钟言的情况。

后来的几天,钟言恢复得还算可以,他们抱着孩子出了院,回了两人居住的家里。

看到家里多出一堆东西后,顾槐舟笑着解释:“在你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妈妈来过了,她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给孙女准备了些小玩意。”

钟言抬眼看去,顾妈妈这哪里是准备了什么小玩意,她几乎把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可以说得上是细致入微。

钟言怎么能不明白,这些都是因为她怀里的这个孩子,其实钟言不需要顾家爸妈为她做什么,有时候她和这些长辈相处起来也很不自然。

但因为她生了一个孩子,顾家爸妈却突然转变了态度,这让钟言更加不自在起来。

她的价值,从来都不是在孩子身上,只是这些长辈们似乎不了解。

不过钟言什么都没说,她的疲惫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顾槐舟成了唯一照顾孩子的人,喂奶换尿布,顾槐舟这个年轻爸爸从生疏到熟练。

但钟言的样子还是让顾槐舟担心起来,他哄着孩子睡着后,伸手过来抱住钟言,轻声问:“钟言,你是不是哪里不开心?”

钟言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她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回答问题的时候神情忽然痛苦起来:“我也不知道,顾槐舟我好累,我只想睡觉。”

顾槐舟抱着她躺下,但钟言的入睡却极为困难,她闭了眼睛好久依旧睡不着,她索性睁开眼睛看向顾槐舟。

顾槐舟眼圈周围都是显而易见的黑眼圈,钟言看得心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低声说:“顾槐舟,辛苦你了。”

顾槐舟笑了:“我辛苦什么,你才是最辛苦的,你放心交给我吧,不管是孩子还是你,我都能照顾好。”

钟言笑笑没说话,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但这种情况却一直持续,最后钟言连大晚上都睡不着了,顾槐舟起来给孩子喂奶,他重新躺下去的时候,却发现钟言还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顾槐舟轻轻地抱了她一下,问道:“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对不起。”

钟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力地拽住了顾槐舟的衣角,慌张地说:“顾槐舟,我好像睡不着了,我已经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了,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顾槐舟才发现钟言生病了,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他能做的,就只有用力抱住她,温声说:“明天我们就去医院看看,睡不着也没关系,我陪你。”

钟言不是不知道顾槐舟的辛苦,这段时间都是顾槐舟起床哄孩子,白天还要赶着去上班,下了班又急匆匆地回来看母女两。

他做的一切钟言都看在眼里,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而第二天到来医院之后,钟言情绪异常睡眠障碍的原因终于被找了出来,她得了产后抑郁。

听到医生口中的诊断的时候,顾槐舟和钟言具是脸色一白。

他们对视一眼,钟言便紧张地看着医生问:“医生,我这是怎么得的?”

医生只说:“原因是多方面的,现在先吃着药观察,如果没什么改善,就来住院调理。”

医生大概见多了,他很淡定,但顾槐舟和钟言却淡定不起来,顾槐舟牵着钟言的手,去药房拿了药。

回家的时候,两人沉默了很多,等红灯的时候,钟言转头看了顾槐舟一眼,问出声:“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顾槐舟重重地叹了声气:“其实我想问你,我是不是无形中给了你什么压力,但你都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我肯定得负起责来,问这些也没意思,我不想给你额外的压力了。”

钟言听着这话,心情却异常沉重,顾槐舟明明已经做到最好了,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事到如今,钟言也只能说一句:“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更糟,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如果你自责的话,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槐舟转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却多了很多悲伤的情绪。

钟言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用力咬了咬唇,硬是看向窗外才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后来的日子,在药物的作用下,钟言的状态好了少许,她白天照顾孩子不算,晚上也是尽量起床,让顾槐舟能好好睡觉。

只是她不知道,顾槐舟也根本睡不着,不过等到每次他想起来的时候,钟言总是会先一步起床。

有一天钟言起来把孩子给哄好,想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顾槐舟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次轮到钟言说:“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顾槐舟没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抓着钟言,然后安静地盯着她。

钟言也静静地和他对视,隔了一会后,钟言叹息着凑过去,轻轻地在顾槐舟唇上亲了亲。

这一秒钟过后,顾槐舟伸手环住钟言的腰,一把把人拽上床不说,还抱着她转了个方向。

钟言朝他露出笑容来,心里却异常平静。

顾槐舟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盯着钟言问:“你在想什么?”

顾槐舟声音喑哑,继续问:“想我什么,想和我……”

说完他伸手轻轻地摸着钟言的脸颊,钟言咬着唇,露出个羞怯的笑容来,她轻轻点头之后,顾槐舟的吻忽然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钟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她却在这段时间里感受到了醉生梦死的滋味。

顾槐舟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钟言听到他问:“钟言,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我,对吗?”

钟言摇了摇头,她想说并不是这样,她心里不知道怎么喜欢顾槐舟,但这时候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顾槐舟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什么心思,他抄起一件衣服,阻挡了钟言的视线。

等到钟言醒来的时候,顾槐舟已经上班去了,钟言起床收收洗洗,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溜达。

孩子没多久就累了,钟言放下孩子想去做饭的时候,家里忽然有人开门进来。

钟言还以为是顾槐舟回来了,她侧身一看,却发现是顾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这时候顾妈妈的神情也并不好看,她冷淡地看了钟言一眼,面不改色地说:“顾槐舟上班去了?”

钟言轻轻地嗯了一声,朝她说道:“孩子在房间里,刚睡着。”

顾妈妈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来看孩子的,我来看你,听说你这几天不舒服,也不知道有没有力气好好照顾孩子。”

钟言沉默着不说话,顾妈妈抬眼一扫,却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你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嘴上说着不舒服,但这想做的却一样不落下,我看是我多事了!”

说完她也不看钟言一眼,转身就走。

钟言自然是劝不动她的,等到人走后,她若有所思地去照了照镜子,才一眼就在镜子里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而且还不是一处。

钟言无奈叹气,也不怪顾妈妈生气,是他们确实不像样。

不过现在家里也没人,钟言也没想把痕迹盖起来的意思,她弯腰把顾妈妈送过来的东西都给收好,继续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槐舟回来的时候,他主动问了一句:“听说我妈来过了,而且她一看到你就转身走了,这是怎么了?”

看来顾妈妈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的儿子,钟言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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