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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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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言稍稍想了几秒,随即轻声道了声好。

而陆轻丞一面走一面给钟言解释:“这小院里只住着我一个人,很清静。”

等帮着陆轻丞安顿下来后,钟言才问起:“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你呢,来这里多久了?”

钟言想了想:“半个月吧,你以后要一直住在这里了吗?还是……”

陆轻丞弯着嘴角笑笑,轻声说道:“不会一直住在这里的,既然都走出来了,不去远处走走就太可惜了,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目标,但只要走下去,肯定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驻足。”

随后陆轻丞又问起钟言的计划,钟言却比他纠结得多,她肯定不可能一辈子走下去,但什么时候停下来,她却还没想好。

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陆轻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白地问:“这次出来你没告诉顾槐舟?”

钟言缓缓摇头否认:“没有,告诉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一开始到底还是我太自负了。”

陆轻丞只是静静地听着,隔了很久后,他带着歉疚的笑意说:“对不起,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参加,不过我听说了,婚礼上顾槐舟并没有辜负你。”

辜负?顾槐舟可一点都没辜负自己,他甚至都没做错什么,唯一的就是不喜欢她罢了。

但情情爱爱这种东西真的勉强不来,所以钟言很狼狈地选择了逃离。

两人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等到钟言再次抬头的时候,窗外的小雨已经停了,这时候她听到陆轻丞说了一句:“钟言,有些事情总是有始有终的,逃避也不是办法。”

钟言沉默不语地朝陆轻丞看去,陆轻丞便笑着说起了他们的过往:“记不得了吗?在你开启新生活前,你还来找过我,非常认真地和我告过别。所以……”

钟言抿了抿唇,轻声问:“所以你想让我回去和顾槐舟说清楚?”

陆轻丞轻轻点头:“正是,无疾而终的话,时间也无法抹平你们之间的沟壑,只会让那条鸿沟越来越大。”

钟言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陆轻丞随意地笑笑,随口一说:“反正就这么回事吧。”

钟言听完转了话锋,又和陆轻丞说起了其他的话题,陆轻丞全都平和地回应了她。

钟言暗自打量着,她觉得现如今陆轻丞的状态比前两年还要好,一想到这,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趁着窗外的天空稍稍放晴,钟言起身告辞:“陆轻丞,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陆轻丞似乎早就接受了这一刻,他站起来做出要送钟言出门的样子,轻声说道:“再见,钟言。”

钟言听完走过去伸手在陆轻丞身上抱了抱,不过才感受到他的体温之后,钟言就放开了手。

她看着陆轻丞笑笑,低声说:“那就再见了。”说完话她低着头离开,等到她一路走到转角的时候,她会意地回头一看,陆轻丞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门口和她遥遥相望。

钟言嫣然一笑,伸手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没瞎说,陆轻丞是越来越年轻了,这时候,她竟然有一种陆轻丞永远是少年模样也很好的想法。

回到住处的钟言,坐在窗边发呆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顾槐舟来。

相比起来,顾槐舟一点都不像一个少年,即使是学生时代也是如此,在那个时候,他就成了沉着冷静的大人。

而这次顾槐舟显然也是异常冷静,从一开始的几个电话之后,钟言就再也没看到顾槐舟打电话过来了。

钟言也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起了他的心思:他是在赌气,还是彻底想和她一刀两断?

想到这钟言拿出手机看了看社交平台,嗯……十分安静,似乎她的离开并没有给谁造成影响。

不过钟言也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矛盾,既然都选择了离开,怎么还要留恋其他人,难道她心里还期望着回去吗,那也太……

钟言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晃荡了出去。

钟言又在那所城市逗留了几天,但剩下的那几天里,她再也没有去找陆轻丞,在从陆轻丞那个小院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陆轻丞好好做了告别,想来他应该也能感受到。

眼看着城市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钟言开始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她没有刻意寻找,而是看了近日的车票,要是有合适的时间地点,那里就会是她的下一站。

钟言就这样收拾行囊,重新奔赴另外一个城市,两个城市之间隔得稍稍有点远,坐高铁的话还得两个多小时。

钟言便在高铁上睡了一觉,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到目的地了,这时候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了一个顾槐舟的未接来电。

钟言立马看了眼时间,还是在二十分钟前,响铃六秒钟。

钟言那时候真没听见,但这时候看着这熟悉的号码,她却犹豫了。顾槐舟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小心摁错了,还是真的和她有话要说?既然有话要说的话,那他怎么不重新打过来?

因为这短短的一个电话,钟言心神不宁了很久,躺在酒店的床上时候,她也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生怕错过什么电话。

但这次顾槐舟却没动静了,就好像那个未接来电真的只是他的手滑摁错一样。

在钟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的时候,钟言不小心动了一下,这一下反倒促成了她的手滑,她眼睁睁地看着顾槐舟的号码被她拨通,回过神来的钟言立马扑过去按了挂机键,心里也不住地祈求着顾槐舟没看见这电话。

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自己手里的手机反倒响了起来,钟言低头一看,屏幕上闪烁着顾槐舟的名字。

钟言在心里酝酿着、猜测着顾槐舟这通电话的来意,对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时间不等人,钟言也害怕顾槐舟又误认为她不想接电话,她只能手疾眼快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和她的慌张不同,顾槐舟的声音却极为平淡,他轻轻地喂了一声,随后问道:“钟言,你在干嘛呢?”

钟言看了眼窗外,百无聊赖地说了一句:“坐着发呆。”

顾槐舟笑了:“我也是,那你吃饭了没?”

钟言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说道:“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那你现在在哪里,方便出来一起吃饭吗?”

钟言听到这话,只好摇头:“不行,我在d市,太远了,不过你得去吃饭,怎么能不吃饭呢?”

顾槐舟在电话里轻轻笑了两声:“是吗?那你不也没吃饭吗?你在想什么,而且你都选择了离开我,还要关心我吃不吃饭吗?”

钟言无力反驳,只能照着他说:“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

说到这,顾槐舟欢愉地笑出声来,继而说道:“那我们都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顾槐舟无端客气了一截,就好像唐突了钟言一样,钟言意识到后,也忍不住笑着应了声好。

随后钟言出门胡乱找了点东西吃,然后就握着手机回了酒店,不过直到现在,顾槐舟还是没打一个电话过来,钟言有些无奈,他这是还没吃完?

但又没人规定钟言不能给顾槐舟打电话,只是这时候她还需要做一些心理建设。在钟言紧张地在心里酝酿着说辞的时候,她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这时候钟言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都没注意到自己话语间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你吃完了?”

顾槐舟轻轻应了一声:“嗯,你也是吗?”

钟言承认之后,还很无聊地把自己吃了些什么都给说了出去,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她明明做了那么多思想准备,怎么这时候又……

钟言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却被顾槐舟给察觉到了,他立马就问:“你在想什么?”

钟言只说想到了一些事情,听到这顾槐舟也不追问了,而是问起了她四处旅游的事情。

“开心吗?”

钟言仔细想了想自己出来之后的所见所闻,还是答应:“开心,不过我遇到陆轻丞了,他在k市,我看着他……过得挺好的。”

在她这话说完后,顾槐舟难得地安静了一会,钟言的心又悬了起来,此时她又听到顾槐舟问:“你不跟他走吗?”

钟言也如出一辙的沉默,然后质问:“你想让我跟他走吗?”

“不想。”

钟言听到这话,呼吸一滞,想问很多,却又问不出口。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顾槐舟沉默了两三秒,随后他轻声说:“钟言,我想让你回来。”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钟言无奈地笑了笑,也坦诚地和他谈论起来:“顾槐舟,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现在你又让我回去。我想知道,我回去之后,你会怎么看待我,又用什么心意对待我?”

“你想知道吗?”

钟言无意识地捏了捏手心,张口低声说:“想,很想。”

随后她听到了顾槐舟的一声明晃晃的叹息,然后他说道:“钟言,我一直以为,你对我而言就是朋友妹妹一样的存在,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我也忘了你对我的包容,忽视了你给我的关照,最后连你的喜欢,我甚至都觉得理所当然。”

“我说过我没有想过和除了你之外的人结婚,那是真的,但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你真的会离开我的身边,直到你离开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填满了我的生活。”

钟言郁闷的心情松了些,但她还是继续问:“你这意思,依旧拿我当你的朋友?或者你的好妹妹吗?”

她明明白白地问,就要顾槐舟坦坦荡荡地回答,那种稀里糊涂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了,即使爱,她也要光明正大的爱。

“钟言,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毫无疑问的。”

在自己问完之后,钟言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话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冷了下去。

“顾槐舟,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契合?还是因为习惯?”

“这事很重要吗?”

钟言听到顾槐舟这么问,立马提高声音说了一句:“重要,你可以觉得我得寸进尺,也可以觉得我蛮横,但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虽然倾慕于你,但我也不聋不瞎,我有着一颗温热的心脏,你想让这样的我心安理得地待在你身边,根本不可能!”

钟言几乎是义正言辞地说出的这些话,说完后她给了顾槐舟喘息的时间,然后才问:“说到这样,你还是不想表明态度吗?”

顾槐舟给她的却只有沉默,钟言却明白了,他们之间没有隔阂,父母、外人的目光对他们来说都只是路上的小石子。

横在两人之间的只是爱与不爱的河流,而深刻爱一个人、被人爱过的钟言怎么会不明白,如果真爱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舍不得说出来呢。

真爱会带来冲动,让人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爱你三个字也恨不得让天下人听见。而选择了沉默和遮掩,只能说不爱罢了。

钟言再纠缠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又朝顾槐舟说:“我知道了,这几天你想了,只是还没想明白而已。”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吝啬爱意的宣泄,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要知道,爱会让人嫉妒,会让人得寸进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但我在你面前也有属于我的尊严,既然你对我无意,那我就不再纠缠了。”

顾槐舟这时候才倍感头痛地开口问:“钟言,我们之间非得闹成这样吗?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组建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我们都为之努力,不就够了吗?”

钟言却还是轻笑着摇头,一句句地否认:“不够,怎么会够呢?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们生活在一起必定处处有矛盾,这样的日子谈得上幸福吗?又能持续多久呢,你敢保证吗?”

这是个连钟言都不敢轻易回答的问题,顾槐舟更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钟言也不怪他,她笑了笑继续说:“我没有回去的必要,现在我也过得挺好的,你好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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