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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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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槐舟搂着钟言的腰离开餐厅,忍俊不禁:“那意思还要怪我?你们说话说一半人就走了,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钟言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她看了顾槐舟一眼,问道:“我看你和余诺关系不错啊。”

顾槐舟轻笑一声:“也就那样吧,是能说得上几句话,但算不上熟。”

钟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又问:“你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客气吗?”怎么感觉就和对之前的她一样。

顾槐舟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笑:“那我是不是该说说陆轻丞的事情了?”

一听到这句话,钟言就唉声叹气地看了过去,很是执着地辩解:“这不一样!”

顾槐舟看着她笑笑没说话了,但听到陆轻丞的名字后,钟言却在心里悄悄盘算起来。

回到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钟言心里翻江倒海,她几次三番看向顾槐舟,偏偏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还是顾槐舟先发觉了她的异常,勾着唇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钟言低声叹气,顾槐舟见状一声轻笑:“想说什么就说,不然的话我就抱着你去房间了。”

钟言很是无语,无奈之下她还是问出声:“顾槐舟,你是怎么看待陆轻丞的呢?”

“旧友。”顾槐舟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概括。

钟言迟疑片刻,继续问:“那你怎么看待我和陆轻丞呢?”

顾槐舟这次转头看向她,脸上也没了笑意,他微微蹙眉,认真地回答:“曾经相爱,现在的话……”

说完他的眼神在钟言眼睛处停留两秒,然后钟言听见他说:“现在说不准。”

钟言却还是觉得不踏实,她抱着焦虑的心情又问了一句:“那我们三人的关系,现在你怎么看?”

“我们是朋友,但我们都没有控制自己的心思。至于以后会怎么发展,我只能说顺其自然。”

言尽于此,钟言再问的话顾槐舟该烦了。陆轻丞这个名字的出现让钟言困扰了大半天,导致她一晚上都没能睡着。

看着漆黑的房间,钟言在黑暗中轻轻说了一句:“顾槐舟,你说我可以顺其自然吗?”

她一直以为顾槐舟睡着了,但两秒钟过后顾槐舟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他伸出手来,找到钟言的手牵住,靠近她轻声说:“可以,我们都顺其自然,坦诚相待。”

其实钟言想要听的就是这一句话,只是她无人诉说,才在黑暗中这么说了一句,而后又被顾槐舟给听到了,顾槐舟也给出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钟言就此放心下来,她反手握住顾槐舟,带着笑意闭上了双眼。

从那之后,钟言主动了很多,和顾槐舟的相处,她不再把它当成一个任务,而是真心实意地和他做着每一件小事。

而她在心里把这些点滴小事命名为爱。

她没有对顾槐舟诉说爱意,但已经开始把自己的心意倾注在了点点滴滴里,如果顾槐舟对她的感情也如她一般的话,他一定能感受得到。

而顾槐舟一往如初,钟言自认为他是知道的。她放心大胆地和他生活着,逐渐不再掩饰真实的自己。换句话说,她在顾槐舟面前脱下了冷漠的面具,她重新成为了那个爱玩爱笑的钟言。

而在这没多久后,钟言又再一次遇到了余诺,余诺看了她一眼,笑着过来在她面前的桌边坐下,问出声道:“你现在没什么事要忙吧?”

钟言轻笑着摇头:“没有,不过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余诺莞尔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也不巧,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隔这差不多一年,我才能和你坐下来聊聊天。”

余诺很直白,这让钟言稍稍尴尬,她移开目光笑着说:“我们能聊的也就是顾槐舟,不过我觉得他很无聊的,没什么好聊的。”

话匣子却这么自然而然地打开了,余诺微微诧异,看着她问:“你真的觉得顾槐舟很无聊吗?”

钟言点头:“嗯,我觉得他性格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他的心思也很难猜,难道这还不无聊吗?”

余诺忽然就没说话了,钟言抬头看去,发现余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嘴唇带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言不自在地笑了笑,只好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为什么会和你结婚了。可能除了你之外,别人都觉得他条件优秀,高不可攀。只有你看的是他的性格和心思,对于他而言,你好似是独一无二的。”

钟言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听她这么一说,竟然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随即她也看着余诺问:“那你呢,你看中的是顾槐舟哪里?”

余诺眼神一挑,很是冷淡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极好的结婚对象,容貌气质出类拔萃,顶级富豪,温和专一,生活简单,无不良嗜好。能做到这些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不是吗?”

余诺说的都是实话,钟言却觉得自己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她知道顾槐舟一向出众,而且自己也是因为多次收了顾槐舟的恩惠,才答应这桩婚事。

钟言顿了一下,问余诺:“那你喜欢他吗?”

余诺咬着唇沉吟片刻,缓缓却坚定地摇头:“不喜欢,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喜欢这种事情带来的快感实在无足轻重。不过就和我说的一样,他是一个极好的结婚对象。”

钟言听完低头笑了笑,原来她和余诺差不了多少,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和顾槐舟之间也不是因为爱情结的婚,而结婚之前,大家想的都是“他/她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虽然他们现在过得很好,但这让钟言更加泄气,总觉得就好像:顾槐舟的结婚对象不论是谁都没关系,对于顾槐舟来说,她好像不值一提。而她竟然有一种荒诞的感觉:不管顾槐舟和谁结婚,他也会对对方那么好,然后他们会很相爱。

不知为何,自从出现这种想法后钟言就开始愁眉不展,但聪明的余诺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她嫣然一笑,端起手边的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好像没说错什么,你怎么自寻烦恼了呢。也许你觉得你和顾槐舟的婚姻就突出一个将就,但你别忘了,顾槐舟身边从来不缺人,而在千万人当中,只有你,才是他想结婚的人。”

钟言仔细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自己陷入了当局者迷的怪圈,她抛却烦恼笑笑,重新看向余诺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余诺弯着唇角,神情放松,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当是个道歉吧,至于为什么道歉你别问了,过去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钟言虽然好奇,却还是觉得眼前的余诺洒脱得迷人,她不由地答应了她。

在两人快要分别的时候,钟言后知后觉地问道:“那你现在还想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吗?”

余诺轻笑一声,缓缓摇头:“不想了,本来我之前也不想,还不是我家老头逼着我去做,说实话我觉得他挺丢人的,不过他现在自顾不暇,早就没精力管我了。”

钟言听得眉开眼笑,瞬间也羡慕起余诺来,本来余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尘埃里的名字,但从今天开始,余诺变成了一只生机勃勃的鸟,她能随时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钟言带着忧愁回想起了自己悲哀的青春,不可否认,她真的非常非常羡慕这样的余诺。

钟言的好心情一只持续到回家,等到她打开家门的时候,顾槐舟已经在家里了。他转头朝钟言打了声招呼,钟言看着他的身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槐舟很快察觉了钟言的异样,他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笑着问:“怎么了,今天有人欺负你了吗?”

钟言缓缓摇头,却把头埋得更深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患得患失,尤其是无法搞清楚对方态度的情况下,这种留她一个人思前想后的时光真的很难熬。

钟言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更是明白,爱是感受得到的,她也不是疑神疑鬼的人,能让她这样,只怕……

钟言在顾槐舟怀里轻轻吸了一口冷气,挣开他的怀抱问:“我饿了,想吃饭。”

一整天都留在家里的顾槐舟自然早早地把饭菜给准备好了,这时候等钟言一回来,收收洗洗就能吃饭。

可那天顾槐舟没问起她情绪低落的原因,钟言也知道他这是当她工作太累了。钟言也就没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在钟言迟迟难以启齿的时候,却有人对她坦白了一个秘密。

钟言还以为骆薰还和她说什么,便笑嘻嘻地竖起耳朵听着,但在听到骆薰那句:“你的设计稿是我放到网上的……”

钟言愣了两秒,脸上笑容尽失,她难以置信地问出声:“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骆薰犹豫了一会,垂下眼眸说:“其实……我和余诺认识,以前我们是一起玩的,不过后来我出国了,等到我再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她的结婚对象被人抢了的事。”

钟言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她费解地冷笑一声:“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然后你就要给我一点教训,是这样吗?”

骆薰低着头,难为情地说:“我那个时候不了解事情真相,还以为就和大家说的那样,后来知道错了……但我也没敢道歉。余诺昨天来找过我,她让我来和你道歉,所以,钟言,对不起。”

钟言听完这些话几乎都要被气笑了,她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位“朋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骆薰,我对你有多上心你是知道的,我甚至把你当朋友。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连对我道歉的勇气都没有,而这次道歉,还是因为你另外一个朋友的要求,你才出现在我面前,你好好想想你对得起我吗?”

骆薰这下慌了,她急忙伸手拉住了钟言,口中忍不住地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那时候是我不懂事,你也是我的朋友,你别和我绝交行吗?”

钟言看了骆薰一眼,骆薰神情焦急,大概是真心知错了,但钟言的愤怒却一时无法控制,她甩开骆薰,冷漠回应:“我收下你的道歉,别的我不想多说。”

说完她从骆薰身边走过,漠然地离开,而骆薰这时候还紧张地回头说了一句:“我真的只有做错这件事,你车祸那次和我无关,真的!”

钟言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听出她话里的玄机后又问了一句:“那是谁撞的我?”

“是余诺她爸,她爸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不过这些事情都和余诺没关系,她都不知情,而且她也不屑这么做。”

余诺确实会这样,但钟言却还是觉得讥讽,她看着骆薰冷笑两声,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还没有逼你在我和余诺中间选择,你却早已偏向了她那边。不管这件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你都早已向着她了。”

钟言的话句句戳心,骆薰愣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目送钟言走开。

钟言走在街上,脚步匆匆,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

这一切都是从她和顾槐舟结婚之后开始的,她和他结婚,导致自己被针对,被泄密,被车撞。当时她万念俱灰,现在她勉强能说声没关系,因为她现在还能好好站在阳光下,和大家一起呼吸着新鲜空气。

和这些不同,有些事情却是余味悠长的,比如顾槐舟那模糊的态度,比如骆薰的欺骗。

如果她没有付出真心,那其实也没什么,但坏就坏在她像个笨蛋一样一头扎了进去,现在的她不得不为这种行为而买单。

她心里又气又恨,更多的是悲伤。身体上的伤痛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愈合,但心理的悲伤,却让钟言恐惧:她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但更可悲的,她却不后悔和顾槐舟结婚,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实在太混乱了,混乱得像一只蹲在垃圾箱里的小狗,见到一把保护伞,立马就扑了上去。

她也明白,她的悲伤,都源于自己的贪心,对爱情的贪心,对友谊的贪心,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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