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只黑色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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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卿跟着顾若桐一起来到市中心医院的监控室，顾若桐出示了工作证件，负责人调出了李婷婷跳楼当晚的的监控。
李婷婷被医护人员从抢救室推出，然后乘坐专属电梯，被推进顶楼的vip病房。
然后他们看见进出病房的只有医护人员和那个保姆。
然后就是胡冰卿捧着鲜花走进病房，保姆走出来在走廊里买水，又回到病房，然后是胡冰卿离开病房。
过了一会儿，保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打完又回到病房。
几分钟之后，保姆走出病房，拿着一兜垃圾，走进消防通道的垃圾房。
保姆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李婷婷已经跳下了楼。
顾若桐交代负责人，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保存好硬盘，随时等待检测。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出监控室，走向电梯间。
“这段视频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你那个截图，应该是被剪辑过了。
你这是找什么人调查的？这么厉害的！”顾若桐说道。
胡冰卿笑了笑：“无可奉告哦！”
顾若桐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监控队里已经拷贝过了，等我让人检测一下吧。
要真有问题，我明天带着手续把硬盘拿走，看看能不能恢复。
我怀疑李婷婷应该是受到了那个乌鸦的威胁！”顾若桐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啊？乌鸦？你起的代号吗？”胡冰卿回头看着顾若桐。
“是啊，关键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神秘的一个人呢？”
两个人走进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坐进了车里。
“主任，怎么样？”爱莎好奇的问道。
“那个乌鸦见过李婷婷。”胡冰卿关上车门说道。
“乌鸦？”吕爱莎惊奇的看了看胡冰卿，又回头看了看顾队长。
“啊，顾队长给人起了个代号！”
胡冰卿一边笑着说，一边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
“李婷婷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才跳楼的。”
顾若桐看着车窗外，一个妈妈推着婴儿车正在经过车前。
“顾队长，你说一个人会因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舍弃自己的生命呢？”
“不知道，或许是一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一辆棕色的沃尔沃在滨城刑警大队的门前停下来，顾队长走下车，手里还拿着一袋饼干。
“谢谢啦！亲爱的！”
胡冰卿关上车窗，翻了个白眼，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
“主任，先送你回家吧！”
“爱莎，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咱俩换一下，我开一会儿。”
爱莎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下车交换了一下位置。
“爱莎，你住在哪里？”
“我告诉你怎么走吧，主任，我说了你也够呛能知道。”
“哈哈，好吧。”
胡冰卿开着车来到了一个叫梅家村的地方，说实话，胡冰卿真的是没有听过。
她的车基本开不进去，道路实在是太狭窄了，她停在入口处，等着对面的公交车开过来。
她侧头看见入口处有一个立交桥，桥下就是地铁站。
她估计吕爱莎应该就是每天坐这个地铁来到中海一号的。
她以蜗牛的速度，向前慢吞吞的挪着，两边异常狭窄，她恨不得长八只眼睛，才能看到车周围的路况。
吕爱莎看着身体前倾、异常认真发愁的胡冰卿，笑的不行了。
“主任，还是放弃吧，半个小时也进不去的，要不我来开吧！”
“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就喜欢挑战。
不着急，我也没啥事，我今天必须的去你家喝杯茶。”
“好吧！”吕爱莎只好也伸长脖子，跟她一起观察着周围的路况。
四十多分钟之后，胡冰卿终于喝上了吕爱莎泡的玫瑰花茶。
吕爱莎住在一个比江南那个税专家属楼稍微好一点的地方，楼道都是开放的，整个楼围成一个圈。
单元与单元之间拉着晾衣绳子，床单被罩各种颜色的衣服都晾在头顶。
楼与楼之间还有很多黑色的电线，电线太低的地方用木头杆子撑一下，但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把脖子吊起来。
楼梯狭窄而陡峭，白色墙壁已经看不出颜色，而且墙上全是办证、通下水、治疗疑难杂症的小广告的印章，还有各种广告传单。
胡冰卿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吕爱莎租住的是二楼，在走廊的最尽头，两个人经过的住户门口全是杂物，各种快递箱子，各种鞋子。
房间是一间六十多平的三室，一个房间是房东的仓库，锁着门。
另一个房间住着一对小情侣，是吕爱莎的二房东，合厨，价格便宜是优势。
吕爱莎的房间是朝西的，此时秋日的夕阳正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爱莎房间的双人床上。
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墙纸贴的是黄色的，上面有粉色的小碎花。
窗户的旁边有一个原木色的学习桌，下面是一把白色转椅，有一个黄色的小坐垫。
桌子上有一台白色的笔记本电脑，上方是一个书架，全是关于法律的书。
旁边有一个小圆桌，铺着黄色格子的桌布，上面放着一些可爱的小东西，一个橘子味的香薰蜡烛，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只红玫瑰。
书桌上还放着几本书，旁边是一个黄色的双人沙发。
胡冰卿欠着身，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观察着房间的一切，原来爱莎住在这样的简陋的房子里。
爱莎洗了几个水果，装在一个玻璃大碗中，端进来放在小圆桌上。
“主任，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吧！”
“嗯，看上去也挺不错的！”胡冰卿喝了一口玫瑰花茶。
“吃点水果吗？”
“我的目的是喝茶，水果就算了吧！”
她看着一整个带皮的苹果，想了想说道。
“好了，你，我已经安全送到家，我回去了。”
胡冰卿说着站起来，把玻璃杯放在小圆桌子上面，拎起包，往外面走着。
正好赶上隔壁的小情侣回来，爱莎跟他们打着招呼，送胡冰卿出去。
“主任，你确定你能开出去吗？实在不行，我帮你开出去吧！”
“我觉得我可以，没事，出去了几天，快辛苦的，不用下来了，我自己能行！”
“好的，那你要是需要帮助，给我打电话。”
“谢谢了，爱莎，谢谢你的玫瑰花茶。”
吕爱莎笑了笑没说话。
胡冰卿走下楼梯，一回头，看见吕爱莎站在二楼的楼梯围栏看着自己，她挥了挥手，转身坐上了车。
胡冰卿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车安全的开回了中海一号的地下停车场。
张姐知道她今晚回来，给她做了些爱吃的饭菜，洗澡水也放好了，帮她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之后才走。
她泡了一会儿就出来，心里总是很担心江南。
她又打开江南的资料，还有那些相片，轻轻的滑动着鼠标。
“你到底在哪里呢？”
她自言自语着，反复的看着每一个字，把图片放大看着相片里的每一个细节。
她又打开李婷婷的资料。
李婷婷，28岁，滨城政法大学本科毕业，毕业之后通过表哥高新，在滨城致远律师事务所工作。
未婚先孕，男友毕敬，已去世。
住在甜馨花园小区40号楼1单元302。
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资料，看不出什么异常，相片还是那几张。
胡冰卿拿出那只录音笔，又听了听江南的录音。
李婷婷说录音笔在甜馨花园，她也没有办法私闯民宅，她一出现，顾新诚肯定会知晓，指不定又要编出什么花边新闻，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可是这个录音笔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说，李婷婷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知道录音笔的事情，如果她告诉第二个人，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危险。
她想起了顾若桐，一想起顾队长，她心里总是会自动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自己到底该不该信任她呢？
顾队长自己说没有跟顾新诚联系，也没有裙带关系，但这还是需要时间，目前还是不行。
那要怎样才能去甜馨花园呢？
她又打开那个乌鸦的相片，他是那么的平凡普通，走进人群根本找不到，一点特点也没有找到，除了一身肉包子的味道。
难道是卖包子的吗？
可是滨城的包子铺太多了，大海捞针一样的啊。
胡冰卿和吕爱莎两个人被顾若桐叫到滨城市刑警大队。
“胡律师，不好意思，劳您大驾了。”
“说。”
胡冰卿坐在顾若桐办公室黑黢黢的沙发上。
“那个监控视频检测过了，我可是让技术人员加班加点弄出来的，确实是被剪辑了。
我们上午已经把医院的硬盘拿过来做了恢复，找到了丢失的那几分钟。”
“你找到乌鸦了?”
胡冰卿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激动的说。
“没有。”
“切！”
“只是目前还没有，而且，这都是保密的，我是为了赢得你的信任啊！”
“你们不是有数据库吗？”
“里面都是犯罪人员的记录啊，找不到，只能说他没犯过罪，或者没被捉住过。”
“那视频里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没有，证据还是不够充分，李婷婷被威胁自杀还不能立案。”
“那我走了。”胡冰卿站起身来，正要往门外走。
“别呀！亲爱的，我怀疑乌鸦在医院有帮手，你觉得他自己能那么自由的出入中心医院，还能剪辑监控，我觉得肯定有人在帮他。”
“同伙吗？”
“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也查过医院的监控，因为病房里，值班室，都是没有监控的，死角非常多，很难查。
就目前的状况还立不了案，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权限，很难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叫我来干嘛？啥有用的也没查到！还不让走！这些电话都能说好吧！”
“我主要想听听江南的事情，你上次没跟我说啊！”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啊，毕书君我也问过了，她也说好久不联系了，她很抵触提及江南。
我也查过手机记录和监控，微信是是说母亲病重要回老家，暂时不联系。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顾若桐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说道，
“胡律师，我想看看微信记录和监控。”
胡冰卿翻了个白眼：“走吧，回律所看吧！”
“谢谢亲爱的！”
“少来，谁是你亲爱的，你中午请客哈！”
“怎么又是我，上次都请你喝神仙水了啊！”
两个一米七多的中年妇女，一起走出滨城刑警大队，坐进了停车场里的棕色沃尔沃。
“主任，咋样？”
“哈喽，爱莎！”顾若桐笑嘻嘻的打个招呼。
“你好，顾队长。”爱莎也回应着。
“中午顾队长请客，老妈私房菜，走起。”
“爱莎，哎，贵不贵，我要让你俩吃穷了，我工资可没你高啊！”
中午吃完饭三个人来到胡冰卿的办公室，胡冰卿打开电脑里的软件，调出了近期父母家的监控录像。
吕爱莎给两个人泡了玫瑰花茶，顾队长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三倍速反复观看。
监控只安装在了毕书君的学习间，这是一间类似书房一样的，做了隔音降噪处理。
在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一个玻璃窗，以方便在客厅的范老师能时刻看到毕书君的学习情况。
监控安装在窗户对面的投影幕布盒里，能够很清晰看见毕书君的学习过程。
有江南的监控基本只有一个月，是上学期毕书君的期末考试期间，每个周日上午9点到11点两个小时的时间。
江南坐在毕书君的左侧，两个人的对话内容都是跟学习有关。
胡冰卿已经看过很多次，听过很多次，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胡冰卿拿着玻璃杯站子窗前望了望窗外，她时不时回头看看顾若桐。
顾若桐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点着快进键，难得的严肃和认真，和之前的嬉皮笑脸判若两人。
顾若桐一头短发，眼睛炯炯有神，皮肤不是很好，常年日晒变成小麦色肌肤。
下巴上和额头上有几个红肿的粉刺，眉毛浓密而且杂草丛生的东倒西歪。
鼻子小巧精致，嘴巴有些厚，她是不化妆的，感觉连润肤霜也不擦，脸颊有些干燥的起皮。
顾若桐跟顾新诚不太像，不过眉眼有些相似，都是细长的眼睛，很窄的内双眼皮。
顾若桐不是吕爱莎那样的美女，但很耐看，胡冰卿看着看着也不觉得那么讨厌，倒有几分亲切。
吕爱莎走进来跟胡冰卿说着律所近期的事情，胡冰卿走出去看见同事们都下班了。
她走进会议室，看见师姐魏莱坐在那里，两个人笑了笑，师姐跟她讲了一些招聘的情况，还有一些新客户的信息。
还讨论了几个比较复杂的讨薪案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顾若桐推门而入。
“胡律师，我需要你来一下！”
“好，师姐，我先过去一下。”
“嗯，基本也说完了，明天再说也行，我先回了！”
“好的，感谢师姐！”
胡冰卿来到办公室，看着电脑里的监控，日期是李婷婷自杀后的第三天。
视频里的毕书君走出学习间，几分钟之后，江南走进了学习间。
他站在桌子的前面，从衬衫的胸前口袋拿出一只黑色的钢笔，插进桌子上的笔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