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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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兰若霏被账房先生耍无赖的模样气得直哆嗦，她拍案而起，恨不得打他一顿解解气。“你抓紧说出你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或许我能看在昔日情分上原谅你。”

“我！没！钱！再说最后一遍。”账房先生强硬地回答道，这人此时让兰若霏恍惚是否他们是旧相识。

“好，很好！来人呐！”兰若霏点了点头，突然冷笑了起来，并鼓起了掌，吓了众人一跳。

小厮们应声而来：“班主有何吩咐？”

“带上这个叛徒，去他家看看！”兰若霏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决然而去。

“兰若霏，你去我家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账房先生恼羞成怒。

“嘿，我说欺人太甚的是你吧！”穆菀宸打抱不平道。

“账房先生，你看这样如何，把你的妻子孩子变卖为奴给我抵账可好？”兰若霏眼底露出一丝凶光。

“哎，你这有点过了吧！”穆菀宸歪过身子凑过来低声说道。

“兰若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恶婆娘，你敢动我家人一个手指头！”被小厮们挟持的账房先生一边挣脱，一边破口大骂。

“得了吧，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算一算，你的妻子孩子能卖几个钱吧！要不，拿出房契抵账也行！”兰若霏得意地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准备出发，拉着穆菀宸匆匆乘上了一辆马车。

小厮们紧随其后，拖拽着账房先生也上了另一辆马车，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往账房先生的老家。

然而到达目的地后，眼前的景象，令风尘仆仆、胜券在握的兰若霏惊呆了。

账房先生家的兴昌菜铺早已关门，不再营业，门板七零八落，屋内有被哄抢过的迹象。再看旁边的住处，更是破败不堪，让人心碎：已是饭点，一家老小拥挤地坐在一张斑驳的小旧桌子旁，账房先生的妻子忙于分着锅中清可见底的稀粥，唯一的菜，是一碟略有风干的腌渍梅菜笋丝……着急吃饭的孩子忙不迭想在锅中捞些吃的，却被母亲打手斥责。

此时此刻，站在账房先生家不远处的兰若霏有点后悔刚才的话，更加后悔来到这里。她回头望了望马车中被布条封着嘴的账房先生那布满血丝又充满泪花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穆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兰若霏幽幽地说道。

一向主意多多的穆菀宸此时也是如鲠在喉，束手无策。

兰若霏走近账房先生的马车，伸手将他口中的布条拽出，丢弃一旁。

“账房先生，你欠的钱可以不用还了。”兰若霏的声音在深夜小巷特别清晰。

众人惊愕不已。

“班主，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一笔钱，咱们去哪里筹啊，这眼看着追债的又要上门了，这可怎么办啊！”昕苒焦急地劝道。

“兰若霏，你又想出什么花招？老子奉陪到底！”账房先生极力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没有。”兰若霏拍拍昕苒，示意她站在一边，继续对账房先生说道：“我兰若霏一人不说二话，我说不用还了，就是不用还了！这高利贷，我替你扛了。”

账房先生显然有些懵圈，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兰若霏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说！”账房先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答应我，以后别再赌博，别再借高利贷了！好好生活。”兰若霏忽然想起小时候颠沛流离的悲惨遭遇，感同身受，再也下不去狠手，坚定地说道：“放了他吧！”

小厮们先是一愣，而后动作麻利地给账房先生解绑。

穆菀宸此刻感觉眼睛发涩，心中发酸，拍了拍兰若霏的肩膀，转身走回到马车上。兰若霏释然地笑了笑，也随穆菀宸身后，向马车走去。

“谢谢！”账房先生突然开口，并走向前来。

兰若霏回头凝视着他，朝他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账房先生情绪失控地跪地痛哭起来。

“好感人的一出手下留情啊！”穆菀宸玩笑道，试着打破马车内安静的气氛。“没想到平日对钱财那么重视计较的兰班主，原来也是个心善的菩萨！”

“好了，穆姑娘，你少揶揄我吧！”兰若霏将头向后倚在马车上，感觉头晕脑胀。

“不过你倒是大方，你素日开销极大，生意上也需要资金周转，这欠的钱可怎么还上呢？”穆菀宸担心道。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吧！”兰若霏闭上眼睛，想要在睡梦中寻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