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两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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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怎么会翻出来了？
楼轶从哪里翻出来的？
是他无意中得知，还是如今手握重兵的大长公主夏明昭授意？
姜华城冷汗直冒。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之前种种闹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必定也是楼轶的手笔。
对了，还有那个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影的监天司戌星使覃程，肯定也参与其中。
这下真糟了，如果谣言始终是谣言，传得再怎么猛烈，以姜华城的手段和皇帝的铁血，都可以压下。
但楼轶手中如果有真凭实据，一旦抖出来，那就完了！
不是夏明诚完了，而是自己完了。
思至此，姜华城周身抖一个激灵，一滴冷汗抖落在睫毛尖上，眼睛又酸又涩。
姜华城比女儿更了解当今圣上夏明诚，夏明诚绝对不会乖乖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且在当年的事件中，他十分缜密，几乎没有暴露身份，而当时位低权轻的自己，为了表忠心，却全程出面兼操作。
夏明诚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找一只替罪羊了结此事。
而那只替罪羊，除了姜华城还有是谁？
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就这么悄咪咪地找上门来了。
不行，这个罪绝对不能背，夏明诚不能留了。
就算如女儿所说，已经和楼轶约定好，不抖出那些证据，夏明诚也不能留了。
君臣之间，只能一生一死。
姜华城心里很明白，以夏明诚的行事风格，早晚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出手，没有这件事，等姜思澜诞下皇长子后，为了防止外戚专权，夏明诚也会拿姜家开刀。
对姜家开刀，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了姜华城。
因为只要姜华城一死，姜家便相当于从根子上垮了。
长子姜慕北性格单纯愚蠢，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家族的发展，女儿姜思澜虽然聪明，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有了儿子之后，全部心思都会扑在儿子身上，而不是娘家。
而姜华城这些年为了上位，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打压的世家公卿不在少数，到时候他们一反扑，以姜慕北的能力，别说抵抗，可能半年都活不下去。
而夏明诚便可以借此机会收拢政权于己身，到时候他儿子也有了，权臣也没了，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诬告楼轶伪造证据，把夏明昭也解决了，从此安安稳稳做他的皇帝宝座，随心所欲。
女儿说的没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夏明诚必须死。
他一死，楼轶手中的证据就相当于一张废纸。
就算拿出来，姜华城也可以将罪名反推给夏明诚，自己千错万错，也只不过错在听从了主子之令。
大不了，转台前为幕后。
反正，坐上皇位的是人自己的外孙。
等外孙年纪大一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解决掉夏明昭便是。
而且，夏明昭这次能不能够平安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啧啧啧，不愧是老狐狸，姜华城迅速在短时间内将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位，坚定了杀心。
不过，弒君终究不是踩死蚂蚁那么简单，方案和时机都要千思熟虑才行，得回去好好想想。
唉，思澜的孩子，还得几个月后才能降生，现在也不急。
姜华城以一介商户之子混到大宁朝首相的位置，凭借的不是别人，靠的是他过人的智商、够狠够辣的手段和敢于与天相搏的胆子。
和他的女儿一样，他也打心眼里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亲生女儿，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楼轶。
能杀了对方，消除证据最好，不能，就另找办法。
然而，老狐狸这次还是慢了一步，楼轶已经离开帝都城，但他的寻找也没有白费功夫，因为，覃程主动出面找上了他。
……
两只狐狸相见，一番试探自然少不了。
姜华城试探覃程知不知道楼轶手里的证据。
覃程则试探姜思澜有没有将假孕的事情告知姜华城。
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双方都得到了较为满意的答案，话题继续。
“姜相大人，之前咱们合作愉快，若我没有记错，大人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覃程浅笑，言语间明显少了初见时的恭敬，但也挑不出他的错处。
姜华城自然不甘示弱，回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覃大人想要什么，本相不才，倒是可以在陛下面前为大人美言两句，定谋高就！”
“高就就免了，更无需美言，只要大人对下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大人手下那些狗子，鼻子实在是太灵了，让下官多有不便啊！”
不等姜华城拒绝，覃程又笑眯眯的补上了一句：
“明人不说暗话，大人想当国丈公，咱们家殿下这一关，大人就不想轻轻松松跨过去？”
“你……”
被人说中的心思，姜华城眼角有些抽搐，但老狐狸的面部表情管理很强大，他不动声色地回怼道：
“覃大人的筹码恐怕是不够，大长公主确实厉害，可她一介女流之辈，恐怕动摇不了皇权更替。”
“呵呵，琞阳女帝称帝之前，恐怕所有人都像大人这般想，结果呢？还不是脸打得啪啪响！再说了，大人又怎么一定能肯定贵妃娘娘腹中怀的是皇子而不是公主？呵呵，要下官说，只要是皇族血脉登宝座，皇子或公主又有何异，大人您说是吧？”
覃程这话说得一语双关，重心在皇族血脉这四个字上。
而姜华城心情却有些恍惚，没有觉察到，因为，虽然祝老头曾一口咬定女儿肚子里是个男胎，但这种事，送子观音都插不上手，也难免祝老头那个怕死的老东西是为了保命而瞎编。
所以，他自动把覃程话语中的重点放在最后半截话上。
他笑了笑：
“覃大人所言有理，只要是皇族血脉登宝座，皇子和公主自然无异。但请覃大人恕罪，你的筹码还是不够，不妨告诉你，陛下对大长公主起了杀心，大长公主能不能回来，只能求天保佑了，本相也很遗憾。”
“大人说话真是敞亮，但大人不必遗憾，咱们家殿下武艺高强，非一般人所能伤，且身边还有暗龙卫保护，他们的本事，想必大人肯定不陌生，毕竟是老相识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