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舆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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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目无君上，索要掌征伐之大权，野心勃勃！”
“大长公主无视边疆民众受苦，伺机要挟！”
“大长公主以战事为由，卷走国库巨额钱粮，国库空虚，无以为继，来年恐怕要加税……”
朝圣殿发生的事，普通百姓无从所知，他们也不关心南越大军会不会打进来，更不关心皇帝和大长公主谁对谁错，只关心加不加税。
毕竟，岭南和帝都隔着上万里之遥，中间还横着一整滔滔怒江，帝都的老百姓们用不着担心自己成为亡国奴。
再者，皇帝好也罢，大长公主有野心也罢，反正也轮不到老百姓坐上龙椅，谁当皇帝，他们的小日子都继续过。
但加不加税，却切身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一旦加税就意味着他们得少扯一匹布，少吃一顿肉，自家闺女的聘礼会少一箱笼，自家儿子有可能会因为彩礼钱少了而娶不上心仪的媳妇……
所谓愚民，莫过于如此！
前有陇左被蛊惑的灾民，现有帝都害怕加税的小市民。
楼府已经有人在外头往里面扔臭鸡蛋了！
臭气熏天，可奉命“保护”楼府的禁卫军却视而不见，反而大开方便之门。
楼夫人每时每刻以泪洗面，习惯逃避的她把自己关进了佛堂，常常哭晕在慈眉善目的佛像脚边。
但楼婉却不相信，外面传言的任何一句话。
虽然她也不知道朝圣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始终认为公主嫂嫂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
至少有一点，外人是抹黑不了的，兵马大元帅帅令本就是公主嫂嫂自己的东西。
毕竟，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是先帝亲封的兵马大元帅，她拿回自己的帅令，有错吗？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帅令，她拿什么号令战场上的士兵和将领？
难道让她凭着一腔孤勇或是刷脸，去打赢南越三十万大军吗？
外头那些砸臭鸡蛋的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楼婉悲愤不已。
如果她的这番悲愤能够呐喊出声，如果能让夏明昭听到，夏明昭会竖起大拇指称赞她。
没错，夏明昭之所以一定要拿回帅令，除了是看夏明诚不爽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拿回来的理由。
夏明昭认为，大宁兵祸，危害性最大的不是南越，而是目前为止还没冒头的沙戎王族。
最危险的也不是岭南，而是正在遇袭的河上州。
她仔细分析过，前世历史上南越是从辽南巴蜀府入侵，然后长驱直入攻下帝都城。可这一世她早在洛城布下二万精兵，且安排老将关大有镇守，除了一开始的猝不及防被失陷，目前已经坚若磐石。
加上蜀道天险，南越大军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绝不可能从辽南巴蜀府入侵。
至于江阴江淮和湖广三州，就更加不可能了，怒江滔滔，大军难渡。
之前南越派兵骚扰这三州，很明显就是为入侵辽南而使出的烟雾弹。
而岭南州……
别看大理城目前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一副有可能随时被攻破的样子，但实际上，岭南还在江南三州以南，更加不是一个好的攻破点。
这么分析下来，临界十万大山和黑石山脉的几个州，就只剩下西北和河上两州，是适合入侵大宁的地点。
西北兵强马壮，且地处天险黑河以北，攻打西北简直就是脑子进水的事。
那么，河上洲就是最适合且唯一的突破点。
夏明昭很清楚地看清局势，奈何她心里同样明白，无论如何，夏明诚都不会让她领兵去河上州。
毕竟，西北是她经营了十年的大本营，河上洲与西北太近了，中间只隔了一个金水关。
恐怕，夏明诚宁愿将怒澜江以南全部拱手让给南越，都不肯放她回西北东山再起。
事实的确如她所想，夏明诚不会冒这个险。
但是，要想彻底消灭南越入侵的危险，河上洲的战局就是重中之重。
目前，在河上州抵御敌军的是现任西北总督哈齐尔顿，哈齐尔顿是夏明诚的亲信，他显然不会听从夏明昭的调令和命令。
故而，夏明昭才会硬要将帅令拿到手。
兵马大元帅，是大宁朝最高军职，广义上来讲，可以调动全大宁所有军队和将领，包括兵部尚书，同时也包括皇帝的三支禁军。
之前，夏明昭没有帅令，她所谓的兵马大元帅就是一个虚衔，现在帅令在手，她便可以越过夏明诚直接调动西北军作战，也能直接命令哈齐尔顿按她的作战方式行动。
假若哈齐尔顿不尊帅令，她也能在不知会夏明诚的前提下，直接军法处置哈齐尔顿，将哈齐尔顿杀了，夏明诚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在夏明昭看来，自己以强硬态度拿回帅令，其中私怨只占一成，最大的原因还是为打赢胜仗而行此举动，她问心无愧。
楼婉对军事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可她却能敏锐地看出自家公主嫂嫂行事有因。
不为别的，只为公主嫂嫂的品行与为人。
她记得很清楚，公主嫂嫂匆匆回帝都又匆匆离开，当真是连回公主府好好洗漱一番、好好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她煮了汤、烙了饼送到宫门口，公主嫂嫂才得以果腹。
她还记得，公主嫂嫂三两下就把一张饼子塞进肚里，一口气喝完汤，被噎得脸色通红，却依旧放慢速度。
她劝公主嫂嫂吃慢点，不必急于一时。
公主嫂嫂说，战场如火场，分秒必争，容不得丝毫拖延，多拖一刻钟，或许就有数百条生命消失在这世间，她要速战速决。
分秒必争，速战速决！
公主嫂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神态果决，目光灼灼，充满了使命感！
这样的公主嫂嫂，会是造谣者口中野心勃勃、要挟帝王的狂傲之辈么？
不，绝不是！
楼婉深深相信，公主嫂嫂索要帅令，不是为权，而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最完美的方式、最少的伤亡去彻底结束这场战事。
可为什么别人都不信她？
最最关键的是，当今陛下为何不肯给予一丁点信任？
待公主嫂嫂得胜归来，携大功班师回朝，皇帝又会对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