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莫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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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赌桌，博大还是博小就看一念之间。
虽然谭战在赌场从来没赢过，但他想在人生的分叉路上疯狂下注一把。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并鼓动自己的队友，屁颠屁颠跟着杨極连夜出发。
跑了整整半夜一天，终于赶到前往江南的怒江渡口驿站，现在，他赌赢了，马上就能上战场了，怎叫他心情不激动，心情不澎湃？
他大笑道：
“哼哼，想当初我一心投军，可霍忠那小子竟然把我拒绝了，嘿嘿，等到了大理城之后，我可要好好在他面前晃一晃，让他瞧瞧谭爷爷的本事！”
“这么说来，谭公子自认为自己打仗比霍将军厉害？”
“切，霍忠一介败军之将，就算我个人武力没有他厉害，但我听话呀！只要听从殿下的命令，我肯定比他打得漂亮！”
“唔~”
相较于盲目自信的菜鸟谭战，杨極算得上是沙场老将了，从他十六岁那年被选入大长公主的亲卫队，参与第一场骑兵夜袭开始，距离今天，他参加的战役数以百计。
他见过太多太多一腔热血冲上战场却折戈的战友，他送走过太多太多年轻而孤勇的生命，对于战争，他的血液是渴望的，他的心是苍凉的，故而，他并不兴奋也不自大。
且他的眼睛和战争触觉是敏锐的。
哪怕消息并不能及时获得，但他却并不认为，镇南军一败再败，错误全在于霍忠。
霍忠失败的主要原因，还在于信息不对等，敌人不仅仅是南越，而是藏在南越身后的沙戒王族啊！
沙戒王族有多可怕，杨極深有体会。
当初，沙戒王族断尾求生逃进沙漠之中，就是杨極带队去追的，没追上。
后来，夏明昭三番五次派人深入黑石山脉查探沙戒王族的老窝和踪影，也是杨極和周力两人负责，可一次次无功而返。
说实话，当得知南越背后的神秘支持者就是沙戎王族的时候，杨極就料想到，会再次在战场上交锋。
且他做好了准备！
他靠在驿站的驻马桩上，随手扯了一根草垛上的干草，放在嘴边嚼巴嚼巴，不再理会菜鸟谭战的豪情壮志，而是望着天上的星斗沉思，心里头默默演练战局。
谭战不习惯气氛突然沉默，他伸手也扯了根干草，兴致勃勃地问：
“杨队长，上了战场之后，将我也编入玄甲卫可好？”
“谭公子说笑了，你是神武军中正儿八经的佐尉，到了战场上，当个先锋将军也不在话下，何必编入玄甲卫来。”
“真的能当先锋将军吗？”
谭战摸了摸自己脸上短粗短粗的胡茬，心情更亢奋了，笑道：
“殿下什么时候来？好期待啊！”
“或许是明儿下午，又或许是后天上午，总之，等天一亮，咱们就去检查船只、马匹、军备和粮草。”
“对对对……”
……
谭战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大长公主的到来，带他一道上战场去立功。
而同一时间，被他忘之脑后的好兄弟楼轶，正风雨兼程地赶回帝都，因为方向的偏差和时间上的不对等，二者完美错过行程，且越离越远。
说起来，楼轶的优点全部长在脑子上了，体力是真不中用，好歹跟着夏明昭也锻炼了一两年，但他的武力值依旧是个弱鸡中的弱鸡。
骑个马，也能把自己摔下来。
好在，一旁的玄甲卫及时施救，没有摔成个半身不遂，但也摔得够呛。
在玄甲卫和初四的坚持下，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两日，同样完美地与夏明昭错开行程。
夏明昭说到做到，连回公主府歇息一晚都没有，就直接策马离开帝都奔赴岭南。
原本，以楼轶计划中的脚程，可以赶在夏明昭离开帝都前，或在夏明昭往南走的路上，双方碰个头。
可惜，楼轶这一摔一停，终是没遇上。
但也正因为他这一摔一停，逃过被软禁的劫难！
就在他被摔得肿胀的关节稍微消了一点肿，正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突然见到一只哀鸣的信鹰，从半空中歪歪扭扭地栽下来。
它身上无伤，尾部却有凝结的血迹，从半空中栽下来那一刹，就已经停住了呼吸。
有经验的老斥候说，听信鹰哀嚎的声音，显然是它的同伴已经遇难了。
信鹰是一种贞珍的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会在半空中盘旋哀鸣至死。
恰好夏明昭养的鹰正是一公一母，一起长大的它们自然而然结成了伴侣，之前送信到洛城后，楼轶便将他们遣返回帝都。
怎料再见它们，却是一只生死不知，一只……
出事了！
楼轶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他取下信鹰脚边一封染血的信，展开，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莫归！”
怎么回事？
字迹是覃程的左手草书，楼轶认得。
但覃程送信叫他不要归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覃程叛变了？
难道……
楼轶沉着脸，虽然心里没有头绪，但他还是急促下令：
“暗龙卫火速返回洛城，烦请告知王爷，帝都有变！”
“老田，你带一队人去陇左，务必转告安国公和我父亲，暂时不要回帝都，下一步动作等我消息。”
“老铁，听闻你是斥候出身，麻烦你潜入帝都，打探消息。”
“其余人跟我走，转道往南！”
……
斥候打探消息很快，加上此地距离帝都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焦急等待的楼轶终于等到了来自帝都的最新消息。
覃程发出的消息无误，帝都真的不能回。
因为，帝都成了龙潭虎穴。
覃程也没有叛变，他只是无力阻止。
毕竟，大宁皇帝夏明诚和姜华城出手了。
前文说了，楼轶拿到了小皇叔手里的证据，并与覃程联系好，只要大长公主兵权一到手，就开始计划实施。
只是他们俩都没有预料到，夏明诚比他们的动作更快，姜华城那个老狐狸说翻脸就翻脸，且心狠手辣。
夏明诚在朝会上将帅令给了夏明昭，一是因为战局不利，迫不得已，二则是因为一干老臣的极力促成。
但夏明诚交出帅印后，就立马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