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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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轶提到山河印，打破了夏允？的镇定，不，他甚至说得上是惊慌失措。
不过，夏允？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失神后，他默默垂下头，缓缓开口道：
“山河印事关天下，我是绝对不会交到你手上的，你杀了我吧！”
“小皇叔不怕死，我能理解，可小皇叔不会以为，你的死亡就可以阻止我得到山河印吧？只要山河印在你手上，我便是一点点搜也能搜出来。可谓是皇位轮流做，今天到我家！当年你夏氏能颠覆前朝统治，我也能靠山河印把这江山改姓楼，何况，夏明诚那等小人根本不配为君！”
“哼哼，想搜就请自便！”
夏允？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液，盯着楼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人是活的，物是死物，楼轶，你当真认为我夏氏先祖颠覆前朝靠的是区区山河印？别做梦了，为君者坐拥天下，当仁义无双，当大气公正，我承认，夏明诚不配为君，但你为一己私欲借哄骗女子之心上位，更是不配！哼，莫说山河印你找不到，纵然你拿到山河印又如何？这皇权乃我夏家的皇权，这天下是我夏家的天下，小昭……小昭才是天命之人！今日我身死也无防，终有一天她会为我报仇的，你注定白忙活一场！”
皇室之人，身上自带一种威仪，这是在长期处于食物链最顶端而培养出来的气质。
纵然夏允？只是个存在极低的王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一段话却说得铿锵有力，霸气外露。
话毕，夏允？便一个字都不往外蹦了，闭上眼装雕像，一副视死如归的硬汉模样。
见他这样，楼轶心里翻涌的怒火一散而空。
这个小皇叔，虽然性子不讨喜，对自己也非常不友善，但对夏明昭却是真心实意。
尤其是他所说“天命之人”这四个字，更是令楼轶心花怒放。
他上前两步，笑着赔礼：
“皇叔当真是误会子墨了，子墨这般激怒皇叔乃无奈之举，实在是皇叔嘴太严了。昭昭又……昭昭还在陇左州，子墨急着去与她汇合，才出此下策，请皇叔莫怪！”
“……”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信你？
夏允？眼皮子都没翻一下，并转身就走。
显然，人老成精的他听出来楼轶没有杀心，态度一下子就恢复傲然。
呃，这是把人得罪狠了！
能屈能伸的驸马爷十分自然地向夏允？跪地磕头，真诚实意地再次赔礼道歉：
“皇叔且慢，是子墨错了，还请皇叔听子墨一言……”
……
楼轶将自己和覃程合谋之事，对夏允？如实相告，并着重言明，之所以来求夏允？的秘密，乃两人都不想大兴兵戈，欲以最轻松的方式达成逆天之事。
他说，山河印真是他们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得出的结论。
他还说，他们怀疑当年先太子惨死西北，乃夏明诚通外敌作乱的阴谋。
最后，他对夏允？苦笑着说：
“子墨之所以瞒着昭昭与覃程合谋，并孤身一人前来求见皇叔，不是子墨贪念权欲，而是昭昭……昭昭她不愿！”
“为何不愿？”
听了那么多，夏允？绷不住了。
楼轶再次苦笑道：
“昭昭为人赤诚，一心为公，先忧天下后忧己，从不在乎个人得失。她总觉得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关系，只要天下安宁、百姓安康便足矣。当年夏明诚以赐婚夺她兵权，她忍了，宁愿与我这不堪入目的胖子成亲，也不愿起兵造反。后来，夏明诚又多次指使人陷害于她，她也一一忍了，所为的还是天下太平。是我……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一身才华泯灭于后宅之中，我不甘心她为大宁流血拼命、耗费大半青春年华还遭夏明诚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我不甘心这天下交到一个无德无仁之人手里，明明昭昭才最合适坐那个位置。而且……夏明诚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以寒毒暗害昭昭，差一点就害得昭昭此生无子！所以，我也实话告诉皇叔，无论你怎么看我，这天，我逆定了！”
“你……”
夏允？动容了！
但到了他这个年纪，通常不会因为一番话就轻易相信，他想了想，说：
“你把人撤了吧！本王答应你，只要见到小昭，便将秘密全部奉上！”
“好，子墨相信皇叔，这就给昭昭写信！”
楼轶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给夏明昭，问她能否抽空出陇左一趟，他将带着小皇叔前往辽南和陇左的交界地与她汇合。
……
像这种机要密信，由信鸽捎送，是最不理智的行为，故而，送信的人是玄甲卫，骑术一流，日行千里。
第二天傍晚，夏明昭刚从外面归府，便收到信。
彼时，她忙活了一整天，衣服被汗浸湿了又干透，干透了又侵湿，下摆还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脏污，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洗个澡再看信。
正好在洗澡的时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用热水冲散周身的疲劳。
夏明昭在陇左洲，每一天都很忙很累。
陇左州的形式，比她想象中更乱。
灾民未安置完毕，时疫又新添了数以万计的病人，州郡府县各级官府衙门大多数处于停摆状态，生活秩序和商贸农作都失去督管和平衡。
若不是有州军府兵镇压，民众早就暴乱了。
而且，所谓是屋漏更逢连夜雨。
连绵的大雨刚停下不久，堤坝才堵住，积水尚未完全排出去，河道也尚未完全疏通，老天爷又下雨了。
众所周知，阴雨湿润有利于病毒细菌分裂传播，更利于蚊虫大量繁殖。
蚊子的幼虫名叫孑孓，生活在脏水之中，饱餐人类或动物死去的尸体，这么一来，长成蚊子后特别凶猛，且自带病毒。
于是乎，把人折磨得够呛的热症才刚拟出对症的方子，眼见治愈有望，陇左又有大批大批人患上疟疾。
疟疾是由人类疟原虫感染引起的寄生虫病，主要由雌性蚊虫叮咬传播。
以反复发作的间歇性寒颤、高热、出大汗、拉肚子为主要症状。
在废土，疟疾压根就不算病，轻微点的，凭借炼体过后的身体素质挺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