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如果是你这一战该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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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蝴蝶效应，南越提前立国，夏明昭一直忧心南越侵犯大宁的历史也提前。
她作了很多布置。
然而，除了周力严格执行了她的指令，有防备地将敌军击败之外，其余各州的旧部却防了个寂寞，川蜀府和江淮州怀远府惨遭沦陷。
当然，不是夏明昭的旧部不听话，而是她的绝大多数旧部，受她被夏明诚忌惮的影响，在任上都没有混进核心权力圈。
比如说，调任江淮州的姜继祖。
表面上他与上司同僚都相处愉快，可他在江淮州就只领了个闲职，没有一兵一卒领兵权，当他依夏明昭之令向上司建言防范南越突袭时，上司不但不信，笑话他杞人忧天、有被害妄想症，还怀疑他想借机夺权，并明着暗着防着他。
姜继祖只能靠自己仅有的几个亲卫，收服地痞混混给自己打探消息，地痞混混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但战力……那就真是一言难尽了。
就在南越突袭怀远府时，姜继祖还在苦口婆心说服上司，他把自己调查出来的所有消息都摆在上司面前，直言十万大山边境线上有大军活动的痕迹，可上司依旧无力于衷，死死捏着军权不放手。
被说得烦了，上司干脆把姜继祖关进牢里，让他消停消停，别总是危言耸听。
可想而知，不是姜继祖不给力，而是现实不允许，手上没兵没权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匆促迎敌的大宁府兵被割了麦子，怀远府沦陷。
不像周力，靠娶了个好妻子而混成了湖广洲洞庭郡的二把手，虽然统帅的兵力不多，但能指哪打哪，老泰山也信任他，帮他说服了州军总督，这才轻轻松松打了个漂亮的防守反攻战。
也因为这一战太漂亮，州军总督很欣赏他，直接提拔他为湖广洲州军先锋将军，专门负责防守边境线，战后升官板上钉钉。
也就是说，周力靠吃软饭上位，逆袭成吃硬饭的州军三把手，前途一片光明。
然周力的遭遇实属个例，他运气好，在对的时间里遇上一个不介意他是大长公主旧部的老丈人，而且老丈人的家族是湖广洲一把手。
然其余人的运气就……甭提了，好些人混得还比不上姜继祖，自然也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再比如被南越侵占的川蜀府，夏明昭从前世的记忆中知道这里是南越攻进大宁的重要节点，她曾多次写信给辽南总督，可人家怕被夏明诚误会他与大长公主结党营私，硬是一封信都没开封，直接退了回来。
夏明昭又写信给川蜀府府将，府将倒是没退信，但他来了个冷处理。任凭夏明昭写多少信，他一概不看不回不吭声。
夏明昭只好派留守洛城的老将在川蜀府外盯着。
这一次，辽南能将南越大军拖在川蜀府，多亏了洛城老将关大有的坐镇，否则，南越大军现在打到哪来了，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而夏明昭的这些布置，都没有避开外祖父顾重阳，因为，这位老将军从战场上退下来后，无聊的日子闲得发毛，也就靠与外孙女谈论防备南越的战略方法，才觉得活起有劲。
这不，得知战火四起后，一老一小两个将军便又凑到一起聊开了。
虽然他俩都知道，小气巴拉的夏明城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其中之一去领兵打仗。
但他俩还是聊得很嗨。
总结了之前布置的种种利弊，又结合从楼轶那听来今日夏明诚和老臣议事的全经过，夏明昭认为，目前最危险的战场不是大理，而是川蜀。
或者说是十万大山和黑石山脉绵延的边界线。
最危险的敌人也不是南越女王申玉逻、王夫云昊天，而是沙戎王族。
她说：
“西北一战，沙戎王族断尾逃脱，之前我就怀疑他们逃往的方向不是西域十六国，而是隐于黑石山脉中。现在看来，他们果然在黑石山脉，并找到了一条连接黑石山脉和十万大山的隐秘路线。从动作上看，申玉逻和云昊天都是沙戎王族的傀儡，从地域上分析，黑石山脉、十万大山与我大宁的边界线比大理城更容易突破，更能防守。因为我们不知道，沙戎王族的主力部队实力有多强，会从哪个节点入侵，故而取胜的关键不在于大理城，而是必须先找到沙戎王族的主力部队，打死打残。”
“沙戎王族素来神秘忍隐，布局深远，找其老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现在怀疑，雪龙神山有可能不是沙戎真正的老巢。”
顾重阳敲了敲桌子，拧着眉头问：
“明昭，如果是你这一战该怎么打？”
“所谓兵贵神速，如果是我领兵，一方面全军主动出击南越，速战速决。并调齐江淮、江阴、湖广、辽南、河上这两州州军，严防边界线，不让川蜀怀远两府的悲剧重演。另一方面，西北大军应该动起来，攻打雪龙神山对沙戎王族施压。且派先遣斥候部队沿着敌军突袭的地带深入山脉搜查，我就不相信，沙戎王族游窜于黑石山脉和十万大山，会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陇左州正值疫患，我方兵力不足，且黑石山脉也好，十万大山也罢，其地形复杂，危险重重，极容易迷失方向，你将战线拉长，布防太多，恐怕于己方不利。”
顾重阳一边听，一边提出自己的质疑，他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的确是个优秀的将领，还有领兵天赋，决非那种逞个人之勇的莽士。
但他也担心骄兵必败，毕竟，西北战场和中原大有不同，地域、兵力局限、时机、以及气侯都会影响到将领的判断。
他认为，一个真正出色的将领，不仅仅是会打仗，打胜仗，还得具备顾虑全局的观念，懂得因地制宜。
夏明昭明白外祖的意思，也习惯这种质疑，她从来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反之，她一向喜欢采纳多方意见，再综合汇总成为决策。
她笑道：
“外祖所言极是，兵力不足，战线拉长，布防太多，这些因素确于己方不利。山中地形复杂，危险重重，也确实极为容易迷失方向。不过，外祖怕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