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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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好笑，所有的皇帝都是靠手足相残才上位的，却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
覃程抚须一笑，继续说道：
“我分析了先帝的生平，发现其虽有诸多缺点，但他理政治国的本事却相当不俗，他在位期间，从未有过大型冤假错案和贪污谋反之类的事故，朝臣们对其的能力评价颇高，称得上是个称职的君王。故而，我猜先帝应该不会任由夏明诚霍霍大宁江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于先帝的位置上，自己病得快死了，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又是个杀兄杀叔兼叛国的狠毒之辈，你会放心把整个国家交给他？”
“不放心！”
楼轶矢口否认，他仔细想了想，又斟酌着说：
“如果我处于先帝的位置，我会选择另择继承人！先帝膝下虽只有夏明诚一个儿子，但他还有一个威名赫赫的战神女儿，以及皇弟夏允？。大宁朝有公主当女皇的先例，亦有兄位弟承的传统，不是非得将皇位传给儿子。”
“没错！但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为何先帝却没有这般做？”
覃程半是询问半是考量地看向楼轶。
楼轶眉梢一扬，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恍然大悟：
“先生的意思是，先帝在？王身上留有后手？对对对，当时殿下远在西北，先帝又病在床上，前朝有姜华城那个老狐狸把持，原禁卫军指挥使哈齐尔顿乃夏明昭的绝对亲信，且？王又是个闲散的性子。那几年，先帝相当于完全被夏明诚架空了，根本没有办法传位于他人，只能选择在？王身上留下后手。”
“英雄所见略同！”
覃程点点头：
“我正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想找到？王一探究意。且找到？王就能找到前朝祖地所在，到底有没有山河印，也能一目了然。呵呵，位于深山中被淹没的祖地好几百年都没被人发现，但？王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好找多了，毕竟，死人无欲无求，活人却是要吃饭的。”
“先生说的是，看来先生这段时间没闲着呀！”
楼轶把手中的桃子一扔，挑眉问道：
“但我有个疑问，还望先生解惑！”
“请讲！”
“当年太子身死于西北，我记得先生就在西原城，可有发现什么线索。若有夏明诚算计太子的证据，何不直接拿出来，反和舍近求远去找？王这个未知数？”
“驸马爷错了，当时我并不在西原城，我只是事后在不符合逻辑的种种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太子之死乃夏明诚与西胡王合谋所致。且当时战事吃紧，并没有时间去找证据，尔后，随着西胡灭亡、尉迟勇身死，战后事务繁忙，此事便不了了之。我曾建议殿下追查太子之死的真相，但殿下认为太子死有余辜，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为他讨公道，还不如好好经营西北边关，于是……驸马爷明白了吧！我手中并没有证据！”
“原来如此！可惜了！”
楼轶摇摇头，有些惋惜：
“但凡我们手中有一丝夏明诚谋害太子、通外敌的证据，就能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夸大其辞，把这盆脏水扣到他头上，为殿下扫平道路。且师出有名，减少许多反对的声音。”
“驸马也应该很了解，殿下对于政治向来不敏感，她在意的只有天下安宁、国泰民兴，而不是个人得失。在西北时，她的私库干净得老鼠都不光顾，而西北百姓的生活质量却翻了几番。”
茶凉了，覃程在小泥炉加了两块炭，并感叹道：
“也正是因为殿下至真至诚，我才不辞余力地推她上位，哪怕她将来怨我多事，我也不改初衷。或许是旁观者清吧！我看得很明白，由夏明诚坐拥的天下，不可能达成殿下所期盼的天下安宁、国泰民兴。所以，殿下不争，我帮她争！此番斗法赢了，殿下得天下，输了，我一人背负恶名既可。”
“先生高义，楼轶钦佩至极！”
楼轶起身朝覃程长长作了一揖，诚恳地问：
“先生不是孤身作战，此路楼轶定当随行！只是楼轶于权谋之道尚火候欠佳，还需先生多加引导提点，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
“驸马爷过谦了！”
覃程坦然受了他一礼，之后才起身相扶，欣慰含笑：
“吾道不孤乃幸事乐哉。既如此，我们兵分两路，前朝祖地与？王的踪迹由我去查，只须驸马爷派属下初四借我一用。而驸马爷则在帝都搜寻有用的线索。据我所知，当年太子去西北巡关时身边带了一支卫队，虽死了不少，但仍有人活着回了帝都，请驸马爷务必找到他们，撬开他们的嘴。”
顿了顿，覃程又说：
“如果能让姜华城父女松口，证据就板上钉钉了。”
“姜华城父女与夏明诚乃一荣俱荣的利益共同体，恐怕难以策反，不过……若只是从他们身上窥得某些线索，也不是不可能，此事容我仔细斟酌斟酌，从长计议。”
“时间上不急，驸马爷可以慢慢来，别打草惊蛇便好！”
话题聊到这，双方进行了深刻的交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楼轶便起身准备告辞。
这时，守在院子门口的初五伸长脖子在外面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
楼轶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初五如蒙大赫，一溜烟跑过来，低声道：
“爷，小姐来了！”
“婉婉？”
初五口中的“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楼轶的亲妹妹：楼婉。
楼轶拧着眉头问：
“她来做什么？她怎么找到了这里？出门前你告知别人了？”
“没有没有，属下并未对任何人透露爷的行踪！”
初五连连摆手，并苦着脸狅摇头：
“小姐说有要事找爷，但并未言明有何事，属下劝她先行离开，她也不肯，属下只好私自作主，请她在待客厅稍候。”
“你做得对，行，我这就带她离开！”
楼轶肯定了初五的做法，转头对覃程拱手告辞：
“舍妹找我有事，楼某先前一步，之后诸多细节，我们再约时间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