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新伤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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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轶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夏明昭擦药膏，他只轻轻在她膝盖上一碰，还没用力，就清晰地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肉颤抖。
想必很痛！
虽然夏明昭没吭声，可楼轶的心却克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眼睛很酸很酸。
大长公主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武将，每天都晨练午练，风雨无阻，如果以后站不起来，那该有多悲惨？
想到夏明昭得知可以去神武军当教头的那天，那么开心，那么兴奋，现在却……
楼轶心里更疼了，像针扎一样，他忍了又忍，强忍着怒火，安慰夏明昭又像在安慰自己：
“我认识一个医术很高的老头，他一定有办法医好殿下，让殿下很快就能站起来，绝不会留下病根！”
“嗯！我相信汤圆！不过，就算医不好也没事，我不怕疼！”
夏明昭反过来安慰楼轶：
“你别担心！应该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我感觉应该是旧疾发作的原因，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殿下不用骗我，血肉之躯哪有不疼的道理？这笔账我们暂时记下，总有一天能讨回来，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楼轶攥紧拳头，转移话题问：
“殿下腿上有旧疾，此事未曾听殿下说起过？”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安远城沦陷，我奉命护送祖母一干女眷撤离，遭到神秘黑衣人的伏击，保护不力，舅母表嫂皆遇害身亡。当时，大舅殉城，小舅伤重不治，二表哥为太子挡刀而死，我却连他们的家眷都没有保住，深感愧疚，大败西胡后，我于坟前跪灵请罪一个月，恰巧，那会下了一场大雪……”
“殿下，你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月？”
楼轶生气了，板起脸。
他从没有见过，像夏明昭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夏明昭平静地笑了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没事！我经常在雪地里待着，西北苦寒，一年几近有五个月都在下雪，行兵打仗难免有卧雪埋伏的时候，我都习惯了！也就那一次待的时间太长了，才落下病儿。不过，那点旧疾早就治好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府上还有客，你去招呼一二，我自己泡个热水澡便无碍了。”
“好！”
楼轶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应了，心情沉重地走出门，先是送走赵鸣科兄妹俩，再将楼氏和楼婉打发回府：
“之前有劳堪舆了，也辛苦永乐郡主了，改日子墨再登门致谢。母亲，婉儿，殿下这边有我，你们也先回去。”
“殿下有伤在身，我等不好打扰，先告辞……”
邝修齐和谭战见状，知情知趣地准备走人，怎料楼轶开口叫住他们：
“且慢！邝公子，这是殿下特意给你准备的武技心法，殿下目前身体不适，无法给你特训，你先自行熟悉一番，省得耽误你的时间。还有，楼某有件事想请邝公子帮忙！”
“驸马爷吩咐便是！”
“我要你明日带人……”
楼轶说得很轻，只给邝修齐和谭战听见。
说完后，他脸上露出和他外貌并不相符的狠意，然而，邝修齐和谭战却都快意地笑了，拍着胸脯表示：
“合该如此！他陷害殿下，皇上饶了他，咱们也不会让他好过！”
“没错，这件事包括在我们两个身上，一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多谢二位！”
楼轶拱手抱拳，恭送两位离开。
随即，他面色阴鸷地连下几道命令：
“杨队长，去顾侯府上，将这件事的前后起末详细告诉顾侯，并知会候爷，今夜下雨打雷，他老人家就勿需过来探望了，明日，我亲自上门拜访，有要事相商。”
“初二，易凌珂交给你了，我不想看到他活着出狱！”
“初四，急召初一回帝都，着令他不必回府，直接乔装进宫，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私自出帝都。他手上原本的消息网，由你接手。”
“初五，吩咐守门卫，从今日起，大长公主任何访客，都必须经得我许可，方可放行。”
“初三，去请祝老头来！”
……
别的大夫，楼轶通通不信。
然而，祝老头看过夏明昭的膝伤后，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细细把了脉，望闻问切全诊了一遍，这才起身说道：
“楼少！我们出去说话，莫要惊扰殿下歇息。”
“就在这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权利知道是好是坏！”
夏明昭的嗓音略带嘶哑，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还有几分坦然。
祝老头尴尬地笑了笑，弯腰拱手道：
“殿下莫要多心，您身体并无大碍，寒毒并未深入骨髓，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只是老夫观驸马爷眼含淤青之色，想给驸马爷也看看，殿下想必也知道，驸马爷因为体型的原因，有些羞于在人前提及身体状况，是老夫多嘴了。”
“呃，我们去外面说！”
楼轶顺着祝老的话颌首点头，温声道：
“殿下稍候，我去去就回！”
“汤圆害羞了？”
夏明昭眨巴眨巴眼，她有些疑惑，总觉得楼轶不像是害羞的亚子。
但她没深想，自己好歹是拥有废土练体诀的人，身体素质比普通士兵还强出一大截，力气更是大到没边，百毒不侵，区区寒毒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边，楼轶走出房门便收敛了温柔，面如沉水低声问：
“祝老，您实话实说，殿下的身体是否很严重？是旧疾还是新伤？”
“楼少放心，老夫从不妄言！殿下的旧疾年份久远，由于殿下身体康健，勤于锻炼，平时不留痕迹，看不出有恙。但因为当时医治不当，只治表未治本，寒气深入骨髓，埋下祸患，又遭到新寒入体，一经诱发，两者累加，这才导致殿下不得不卧床。不过，膝盖上的新伤旧疾还算好治，老夫开两个足浴方子，每日睡前用热水泡足，再以老夫特殊的按摩手法推散，半个月后就能行动自如，拔除病根。”
“那你……”
那你还巴巴把我拉出来说话？
楼轶神色不愉， 眼睛眯起危险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