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中央数据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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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杨極在校场入口处的马车前停住脚步，直接将四车驾的马车，卸下一匹马来，把缰绳递给霍忠。
稍微有点马匹常识的人都知道，马匹从用途上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好马为战马赛马，次等马游街跑马，下等马驾车拉人拉货。
杨極输送给他一匹好马，结果却卸了一匹驾车马给他，这……
这缰绳接还是不接？
接吧！他心里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很不想要，反正家里又不缺一匹拉车的马。
不接吧！又怕拂了杨極的好意，伤他面子的同时，也伤了大长公主的颜面。
收礼不同于挑战，挑战可以说是年轻气盛，言语失当可以理解，但人家送礼拒收，那就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人了。
霍忠犹豫了，神色变幻万千。
杨極看出了他的纠结，神秘地笑了笑：
“你别看它只配拉车，等你骑上它射箭，就知道其中的优劣了！”
说完，杨極转身步入了校场，完成大长公主的交代，他该归队了。
至于霍忠收不收，那是另一说。
这些给大长公主驾车的马匹，虽然比不上悍马，但也都是军中千里挑一的好战马。
如果霍忠不收，只能说明他眼瞎，一个眼瞎的人，就算年纪小实力高，也用不着太费心点拨。
霍忠注视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这匹其貌不扬的灰毛马，听着校场内时不时传来嘹亮的训练口号声，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慨：
世界之大，远非窝在帝都可窥其全貌。
大长公主的事迹，可能比传说中更加精彩。
也许这匹马，也像杨極等西北边兵一样，看上去不怎么入眼，实际上彪悍厉害。
至少那箭技，骗不了人！
收下吧！
是好是歹，回去一试便知。
他并不知道，他还在犹豫着劝说自己收下这匹马，而驻地外的老树上，有一个人正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谭战忽地跃下老树，恶狠狠地对楼轶说：
“我要加入神武军，我要追随大长公主殿下一生一世，汤圆，你也得送我一匹好马！”
“你这又抽什么风？你家缺马？”
因为太胖而爬不上树的楼轶，心情很不美丽地怼回去。
没错，咱们的驸马爷楼轶，此时此刻心情很不好，神武军驻地高高的围墙，把他和新婚妻子无情地分隔内外。
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想她了。
讲真，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心里竟会如此思念。
他本想着，成亲之后很久都没有去坊市逛逛了，以前结交的三教九流的朋友们，也很久没联系了。
趁着夏明昭去了军营，没人监管他晨练，他刚好可以出去好好浪一天，会友联络感情，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虽然他那些朋友都是打铁沽酒、摆摊售货、算命卖狗皮膏药的不入流的底层人物，可他们成天走街串巷，见到的人听到的消息却很多。
楼轶只需和他们闲话家常，就能知道帝都那些权臣贵人们的动向。
谁谁谁府上的小厮订了茶馆，谁谁谁的随从与人接洽，哪家公卿夫人去谁家的赴邀，谁又和谁走得近。
通过这些线索，以楼轶对政治的敏感和思维敏捷，基本上便能分析处朝中局势和阵营，以及意图。
打个浅显的比方，楼轶就是一台大型数据中央处理器，简称大数据。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们则是数据信息采集员。
根据繁杂甚至无关紧要的信息，抽丝拨茧去编程，然后得出一系列结果，并加以邹利避害。
这就是楼轶苟在帝都城多年来，最最倚重的手段。
他之所以能在任何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查出是姜华城暗害自己的长兄，还在先太子代君巡关时就知道太子有去无回，就是因为这般操作。
他之所以明明从小聪慧天才，却走纨绔路线，并吃肥增胖，不与权贵攀亲，也是因为他早就看穿了宁仁帝的意图，借此来打消对方的必杀之心。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楼轶每日费心费力又费脑地琢磨，把朝堂上每一个重要非重要角色，都研究了个遍。
也就到了后期，他的纨绔痴肥形象深入人心，宁仁帝没再把目光放在楼家上，他才稍稍松懈了一两年，过上清闲的小日子。
随着突如其来的赐婚，他又开始觉得风雨欲来的危机感正在逼近，不得己，他只好重操旧业。
嫁……呃，娶了大长公主之后，帝都和朝堂表面上平静无波，甚至处处是友好。
但他却有一种大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为此，连外出多年的四大侍从，他都全叫了回来，多方下手，随时监测宁仁帝、姜华城和朝中众臣的动作。
无奈，夏明昭实在是对他的健康状态太上心，天天拉着他晨练、午练，夜里还帮忙揉面。
他的体力全耗在应付夏明昭的训练上，每天累成一滩泥，真没时间出去会友。
可当他闲逛一圈归来，却迟迟没有心情整理消息，而是望着空荡荡的餐桌发呆。
正好，谭战跑来找他，便笑嘻嘻地告诉他，殿下在神武军中把一干将士全罚了，好几十个参将被挂成腊肉，都委屈地跑到宫中去告御状了。
楼轶心里大惊，连饭都没吃两口，就拉着谭战往军中赶，生怕夏明昭被宁仁帝责罚。
然尔，哪怕他是大长驸马沐恩侯，也不能私自进入军中驻地，守门的那孙子肯定是上午被罚的人之一，连帮忙通传一声都不肯。
不得已，楼轶便带着谭战跑到驻地外的树林中，怂恿谭战爬树，并提供一只夏明昭送给他的单筒琉璃望远镜，要求实时转播军营内的景象。
听说，夏明昭让所有人扎马步，将士不服。
听说，军中挑战赛开打，全输了！
听说，夏明昭和霍忠比试骑射，技惊全场……
谭战那二货，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赞叹声滔滔不绝，把看不见听不着的楼轶刺激得欲仙欲死。
大长公主是我的妻，她的英姿独我可以欣赏，可偏偏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却一点没看着。
楼轶好气哦！
偏生谭战这二货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口口声声要追随大长公主殿下一生一世，更是把楼秩气成了河豚，他恨恨地跺脚：
“望远镜还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