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姐就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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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喉咙吼到沙哑，堂木一天拍断三五柄。
话本子卖到断销，直接引发帝都纸贵。
戏班子推出的角儿，更是一夜之间身价暴涨，成为当家花旦。
而且，随着故事的传畅度高，越传越广，不断向帝都城外传播。
六公主夏明昭当之无愧成为传说。
老百姓们这才知道，大宁朝还有个六公主，她是已故太子的亲妹妹，是先皇后唯一的亲骨血，是镇北侯顾重阳的亲外孙女。
她名曰夏明昭。
十年前，她因丧母而孝感文人界。
十年后，当她被群臣百姓、甚至皇帝老爹都遗忘到角落的时候，却因一场力挽狂澜的胜仗绽放出絢丽的光辉。
她以女流之身领兵上阵杀敌，以公主之尊浴血奋战，以妹妹的名义为太子兄长报仇（夏明昭：这个，我真没有！）
她亲手割下敌首（夏明昭：这个，我也没有！）六公主夏明昭，于绝境之中奋起，使大宁朝免遭战火，还百姓们和平安稳……
多么可歌可泣、可敬可爱的公主啊！
文人们开始咏诗作词写赋曲，敬仰、歌颂，百姓们悄悄燃香立祠拜公主，感恩、好奇，佩服。
当然啦。
六公主不是金子银子，有人赞赏就有人质疑、呯击。
但不管怎么样，总之，夏明昭的名字火了。
她不在帝都，但帝都全是关于她的传说，甚至逐渐发展为神话。
这并不奇怪！
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广大劳苦人民生活皆苦，他们最需要的精神粮食，就是英雄。
刚好，夏明昭满足成为英雄的条件。
公主、女子、大捷、及笄之龄、以少胜多、为兄报仇……这些关键词，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写十万本话本子。
她有热度，有身份，有实力，她不成为英雄，还有谁堪称英雄？
镇北侯顾重阳老了，他的故事已经听腻了，夏明昭横空出世，正好迎合了男女老少、文人墨客、通俗和高雅的共同契合点。
这便是时势造英雄！
而夏明昭成为英雄，皇上和朝臣们都是喜见乐闻的，从政治的角度讲，一个皇族出身的英雄，可以更加稳固皇权，愚弄民心，尤其是在这刚刚经历过战乱的时刻。
但三皇子府中，夏明诚则气得砸碎了今天第九尊佛像。
完美如神詆的三皇子，挂在脸上的温文尔雅也碎成了渣渣，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和狰狞。
他低吼道：
“夏明昭！怎么会这样？啊~本王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夏明昭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要杀了她，本王要杀了她！啊~”
“殿下息怒！”
姜华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耐着性子劝道：“殿下，左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太子已死，连尉迟勇都战死了，死人不能复生，死无对证。还能重新夺回边关，对大宁朝，对殿下，都是好事成双啊！”
“好什么好？区区三座城关，怎比得上一个嫡出公主？”
夏明诚愤怒地抄起杯子砸向姜华城，并扑上前扯着他的领口，狂骂：
“少说这些好听的，别说你不知道！夏明昭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太子一死，她的身份便是我们一众兄妹之中最高贵的皇族血脉。更何况，她的外公是顾重阳，她现在还掌领重兵，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说话呀！”
不怪夏明诚如此疯狂害怕又抓狂忌惮。
因为，大宁朝以嫡为尊，且有女子坐上皇位的先例。
就在大宁朝夏氏建朝百年不久，当时的皇帝是个文艺男青年，一心追求伟大的文学创作，除了和美人花前月下，就是在红袖添香之际吟诗作赋。
于是，他的亲妹妹文宣公主就直接把皇兄给劝退了，自己称帝当女皇，还一当当了四十年。
要不是那时的文武百官超给力，组团反对，很有可能现在的皇族改胜赵了。
而且，文宣女皇在位期间，大宁朝民泰国安，老百姓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个个都夸她好，文宣女皇还位给侄子，到现在民间还有怨言。
有这么一个先例在，怎叫夏明诚不害怕？
谁敢保证夏明昭会乖乖守在西北？
要是她脑子一热，复制文宣女皇的老路，直接跑回来竞争皇位，咋办？
要知道，文宣女皇还不是嫡出，她登基也靠的是太监相助，而非军功兵权。
可夏明昭……
嫡出血脉，有军功有兵权还有民望，更背靠镇北侯这座实打实的硬靠山！
他夏明诚有什么？
生母是个卑微宫女，早死了。
谋臣是姜华诚之流，上三代是商户。
兵权？木有！
功劳？木有！
民心有，但绝对比不上夏明昭。
难道，自己苦心谋划十来载，韬光养晦养名声，心爱的女人送出去，还费尽心思干掉太子，最终却拱手送夏明昭上青云？
不！
不可以！
夏明诚越想越慌，心里的烦躁感怎么压都都压不住，嘴唇更是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废材！
到底是宫女生的，平时人模狗样，一遇到事就沉不住气。
姜华城内心腹诽鄙视，但自己选的烂泥，怎么糊不上墙，也得扶一扶，他轻声安慰：
“殿下莫要心急，莫要慌乱！只要夏明昭回不来帝都，她的存在便对殿下没有了威胁！”
“你是说，杀了她？”
夏明诚眼前一亮，像溺水之人抓到浮木一样，急急问道：
“我们在西北的人手还有么？快，快快飞鸽传书，本王……”
“殿下，莫说咱们的人手已经全部覆没，连胶州郡守也被镇东候一刀砍了。就算有人手，暗杀夏明昭也只是下下之策，否则，一个太子莫名其妙死在西北，刚立下大功的公主又死在西北，是个人都会怀疑其中必有蹊跷！咱们的皇帝陛下虽然不太理政事，但他只是懒得理，并不是不会理。夏明昭要是真死了，陛下不会怀疑顾重阳，但绝对会怀疑殿下您，因为，太子和公主都死了，您就是唯一的皇子，也是最大的获益者！哪怕陛下不会降罪于您，朝臣和天下人也会指责您残害手足，这样，于您将来的登基很是不利！”
姜华城抚摸着自己的美须，停顿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