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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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金顶琉璃,朱门红柱,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雕栏画栋,一笔一画勾勒出磅礴气势、恢弘壮阔。
小顾弈站在宫门前,却觉得不甚舒服,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座精致而巨大的牢笼,压得小顾弈喘息不得。
“对你这种向往自由的鬼灵精来说,这里是不是处处充满压抑?”杜浪的声音自小顾弈耳边响起。
小顾弈闷闷地点点头,这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感觉,她讨厌这里。
压制着内心的极度不适,小顾弈跟随着杜浪的步伐,一步一步入了皇宫,向皇办公的书房走去。
杜浪拍拍小顾弈的小脑袋:“你放心,最多两日,我们就回去,你暂且将就一下?”
“那好吧。”小顾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逃离的声音,就好像她好不容易从一个牢笼里逃脱,却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那个声音离书房越近便越清晰,似在蛊惑在小顾弈,逃吧逃吧,无论天涯海角,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你向往自由的心,没有什么能阻挡你向往自由的心。若是天空阻挡了你,那你就破开了天去。
“师父,那你们去书房谈事,我就不去了。”师徒二人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小顾弈扬着她的小脑袋道。
另一位原是守在书房门外,着盔执刀的侍卫迎了上来:“杜神医,我带她去逛逛,您还是进去给皇诊治要紧。”
杜浪低头,对小顾弈嘱咐:“这里不比你家,莫要滋事,等师父办完事就去寻你。”
小顾弈踹踹脚边的碎石,应道:“知道了。”
杜浪松开小顾弈的手,推门进了书房。
内里,皇靠坐在一把金子打造的椅子上,案上文书成山。
来的路上已有人向杜浪说明了情况,无非是皇近来身体不适,希望神医帮忙调理调理云云。
“杜神医,你可来了!快来给孤看看,最近怎么了,总是食欲不振,这眼下的青痕也是越发严重了。”
杜浪称是。
一根金线自杜浪手中飞出,缠住端坐在前方的皇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杜浪收回金线,绕回一团金丝,揣入怀中。
“皇,无大碍,最近恐是过劳,我开副安神调理之药便好。”杜浪说完便走向旁边的书案,写下药方,然后退回原位。
两人暂且无话,默了半日。
“杜神医,孤这也没有其他事了,你且回吧。”
这边小顾弈跟随侍卫,来到了一处刑院。
小顾弈还未走近便听到板子击打皮肉的啪啪声,伴随着痛苦的呜咽。
从门口望进去,大约十几人趴在长凳上,正在受着板刑,门前摞着一堆瓷器。
“他们偷盗了宫中财物,正在受罚,这是他们偷盗的皇宫瓷器,您要不要瞧瞧?”侍卫向小顾弈解释道。
小顾弈的脸更加黑了,抿了一下嘴,头也不回的开始往回走。
小顾弈还未走出几里,突然从假山后听到了鞭打声。
来时的路上小顾弈不是没有听到辱骂声,但是摈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给师父添麻烦的想法,小顾弈自动忽略了。
小顾弈也注意到她转过头望向假山时,身后追上来的侍卫的怪异表情,这让小顾弈产生了浓烈的好奇:“你们敢设计我,居然还能被我撞到丑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小顾弈抬步向假山后跑去。
眼前的景象令小顾弈憧震:一位紫衣少年跪在地上,面前的侍卫拿着鞭子,凶狠地挥动手臂抽打少年,银鞭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裂缝,从裂缝里滴落出血来。
“紫衣、少年、银鞭、鲜血,为什么刚好是这些,像每夜梦里纠缠着自己的梦魇,让自己逃脱不得。”小顾弈心想:“这次,怕是要管闲事了……”
“这也是偷东西的贼吗?他为什么不去院子里和大家一起受罚?为什么他受的刑罚和院子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小顾弈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后面急匆匆跟来的侍卫。
只见小顾弈身后的侍卫对手拿银鞭的侍卫道:“还不快下去,冲撞了皇的贵客,你担当的起吗?”
手拿银鞭的侍卫手一抖,朝小顾弈行了一礼,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您要不要去看看那些瓷器?”侍卫好像还没有放弃,依旧蛊惑着小顾弈。
小顾弈的脸沉到沉不下去:“怎么?宫里是没有金银珠宝?偷的竟是瓷器,那些浸染了‘沉梦香’的瓷器,怕是留不住我和师父的。”
带领小顾弈的侍卫见是糗事曝光,耐不住性子咒骂了几句,也是转身便走。
小顾弈蹲下身子,轻视跪在地上的少年问:“我叫顾弈,你叫什么名字?”
“故意?好特别的名字。我叫皇甫胤,胤嗣的胤。”皇甫胤缓缓从地面上爬起来。
“你的伤可不轻,给,红瓶外敷,白瓶内服,保你三天后生龙活虎的。”说着,小顾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瓶药,向皇甫胤抛去。
皇甫胤敛了眸色,接住两个瓷瓶:“好了又有何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总是抵不住的。”
小顾弈顿了顿,开始翻包。
终于从包内掏出一本小册子来:“我马上就要走了,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这本册子是我师父写的,可能可以帮上你。”说着,小顾弈将册子一把塞到皇甫胤怀里。
皇甫胤也急了,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翻找,什么都没有,倒是从身上掉下来一根木签子。
皇甫胤红着脸,弯腰去捡地上的木签子,低声:“可我没有东西能给你。”
小顾弈眼疾手快,从皇甫胤手中抢走木签子,在皇甫胤眼前扬了扬:“那我就要它了。”
“好!到你要好好保管它,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的。”皇甫胤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
“对了,他为什么要打你?”小顾弈知道自己要回的是梦城,与这个皇城虽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却也是永世隔绝的地方。也许,他们永远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皇甫胤低垂下头:“我的母亲是这个皇宫的宫女,我是皇醉酒后与母亲生下的,我是皇的耻辱,也是整个皇城的耻辱。任何人都能随意的践踏和欺辱我。”
小顾弈从小在宠爱下长大,无论是阿爹阿娘还是许叔叔、邹叔叔亦或者是逸哥哥,哪怕是邻家市井上的安大叔,哪个人不是对她笑呵呵的,只有宠溺。
以至于耻辱、践踏、欺辱这些可怕的字眼,她从未经历,哪怕是一点点的幻想都让她觉得寒颤。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依旧跌坐在地上的皇甫胤,只能像儿时阿爹阿娘宠她时拍拍她的头那样拍拍皇甫胤的。
皇甫胤倒是被她这一举动吓到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长大,会坚强会勇敢,然后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再也不敢置喙。”
小顾弈刚要说些什么,杜浪来到了他们面前,打断了俩人的对话:“我们回家吧?”
小顾弈转头一脸疑惑:“师父,你的事情办完了吗?不是说明天回去吗?”
“师父反悔了,咱们今天就回。再说了,你阿爹阿娘可是摆好了一桌桌的酒席在家等着你呢,你忘了自己七岁的生辰了?若是明天见不到你,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模样。”
“我还以为是你忘了明天是我的生辰,要让我在这鬼地方度过生辰呢。”小顾弈撅着小嘴拉着师父就要走了。
小顾弈突然想起些什么,转身对皇甫胤喊道:“师父说有梦想的人最是了不起,你是最了不起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
然后杜浪和小顾弈大手牵着小手,一起离开了梦城,至此,皇城之行拉下帷幕。
在回去的路上,杜浪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还是闲云野鹤悠游度日?”
“师父,不好吗?”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