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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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一天过去，一个曼妙的身影从佘豹房里匆匆离去，而躺在病床上的苟熊却依旧盯着门口呵呵傻笑。
虽然只是很日常的医患询问，但每天能见到棠薇并且与之说话，苟熊便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而且棠薇的笑颜和苟熊印象中模糊的样子大不相同，现在的更纯净，更真实……
说起这，苟熊对他那还尚未谋面的哥哥便一阵发自心底的感恩戴德，毕竟自己要求换医生这种事，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但他哥哥真的帮他做了，这已经时溺爱了吧……想来以前也是很疼爱自己的……
只是苟熊努力想回忆起哥哥的样子，却没有丝毫记忆，回忆父亲还有个模糊身影，还会觉得亲切，但哥哥在他脑海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从刘姨口中，苟熊也得知他们的家庭虽然没了妈妈，但一直很幸福，只是他哥哥很忙，他以往不常见到。
想来也是因为见得少吧。
苟熊不知，他之所以失忆，就是因为想要遗忘佘豹带给他的痛苦，遗忘佘豹这个魔鬼！
……
刘姨看着苟熊朝气满满，乐观向上的样子，发自内心的高兴，仇恨毁了他这么多年，如今这般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刘姨自作主张，想让其丈夫刘叔停止对当年那肇事司机的算计，她不想让苟熊再回到复仇那黑暗的深渊里。
再说，等某天苟熊记起来往事再重新开始复仇也不迟。
然而刘叔的电话关机了，刘姨接连又打了刘叔几个手下的电话，但俱没有半点音讯。
刘姨心中着急，可苟熊这离不开她，如今只能祈祷丈夫别出什么意外……
……
却说鼻青脸肿的楚风从一透着破败的旧楼摇摇晃晃走出，行至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路边，从上衣口袋摸索半天，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颤抖着双手抽出了最后一支烟……
抹去鼻孔冒出的血，楚风狠狠抽吸了口气，但肺里鼻腔里依旧满是血腥味，让他作呕，恐惧……
好在讨债的人走了……
看着远处夕阳掩映下，格外绚烂的洛城市区，楚风心里却无比苦涩……他也曾生活在那里，无忧无虑。
只是父亲一夜间破产，且背上累累负债，他们一家从山腰滚落山脚。父母整天唉声叹气，妹妹也被迫暂停了学业……
若是这样也罢了，楚风那时候已经开始工作，他觉得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总有还完欠款开启美好生活那天。
然而他父母并不乐观坚强，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以及沉重的负债压力，用最后余钱买了一瓶农药……
幸好被及时回到家的楚风阻止，这才没酿成悲剧。楚风也从那一刻明白了父母的脆弱，知道自己的家已经摇摇欲坠……
而也是这时候，大学时的同学佘豹找到了他……
家里欠款还上，父母也有了闲钱做起了小生意，妹妹虽回不去以前的贵族学校，但也重新踏入了校园。
只是随着一场惨烈的撞击，楚风进入了监狱
而监狱三年，他一直遭受良心的谴责，每每午夜梦回间，都是那对母子鲜血淋淋的脸。
但一想到父母妹妹安居乐业，一切都值了，毕竟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楚风的无私全给了他的家人。
而这三年里，起初家人还偶尔来看他，但不记得什么时候，再也没人来过。不过楚风想到佘豹答应过他照顾好其家人，也稍稍放心了。
如今终于出狱，楚风却发现入狱前的住处已只剩空楼，他不知道家人去了哪，好像他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而这时一个自称老刘的人找到了他，带他找到了他的家人……
只是他的父母只剩下牌位，妹妹虽被舅舅接了去，但十七八岁的年纪，再次被迫停了学业，每天跟着舅妈在工厂做工。
他的家没了……
无处可去的楚风同妹妹一起住进了舅舅家，也由此切身体味了一番寄人篱下滋味，明白了妹妹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然而如此也就罢了，前天起便有一群人来索要欠款，但可能第一天，还算比较客气，但昨天开始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那是高利贷，能剥削他们兄妹俩一辈子……
楚风自己也就罢了，但他的妹妹呢？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一个女孩……更可恶的是，那些人放言再还不上钱就拉他妹妹抵债……楚风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这些人又是楚风父母结下的因果，而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原来他入狱后，父亲虽然有了小生意却并不知足，之后渐渐被人盯上，踏入了高楼大厦背后阴影下的赌场……
佘豹给的钱财很快败光，但他们不死心，借着高利贷幻想某天能赢回来。房子，店铺……能抵押的一切都抵押了，之后实在没了价值，赌场开始把他们拒之门外……
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白纸黑字欠下的高利贷不会凭空消失，因受不了恐吓威胁，懦弱的楚风父母再一次选择抛下子女离去……
最近舅舅一家也越来越不耐烦，话里话外都是催着他们兄妹俩离开，毕竟讨债人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然而楚风刚出狱，什么都没有，而且在这拥挤的洛城，哪怕他有学历，但因他的案底注定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
妹妹更别说了，打工这一年多，工资一直是舅妈领着，何况看着妹妹长了茧的小手，楚风又怎么忍心这唯一的亲人再受苦累……
更重要的是，一旦没了舅舅家明面上的庇护，流落街头的兄妹还怎么反抗那些讨债人？到时候妹妹……楚风不敢想下去。
而今天早上，老刘再次找上了他，只要他道出当年真相，将佘豹拉下水，那他的妹妹便能脱离苦海……
楚风这几天快被讨债人逼疯了，也越来越理解父母当年的懦弱何来，但他一旦认罪便是一辈子，他不想再丢下妹妹……
何况楚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万一佘豹当初只是找不到他父母呢？万一现在佘豹愿意帮他呢？
他楚风不是没有选择！他相信佘豹的兄弟义气……
而且不管怎么选择，楚风还想再见一眼那个学生时期喜欢上的女孩……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妹妹要下班了，虽然有舅妈同行，但楚风还是不放心，狠吸一口最后的烟蒂，楚风起身往妹妹工作地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