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办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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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月一，忙了一个月，总算是能歇口气了。
学生们自发的办个几场庆祝活动，热情都很高，学校社团也活跃起来，拿着牌子到处招人。
最热闹的还是大饭厅，今天有电影看。
门口早早的就立了牌子，写着电影目录：茜茜公主，佐罗、克莱默夫妇。
吃过晚饭，得知消息的学生们就三五成群的聚了过去。
徐柠本来想早点休息的，结果曾军这家伙激动坏了，说什么也要拉着他一块去。
等他们到大饭厅的时候，座位已经没了，人挤人，讲究点的还垫本书，不讲究的什么都不垫就坐地上了。
这年代，看电影不容易，看外国电影那就更不容易了。每次节假日放电影，这边都是爆满。
“哎，你怎么也在这啊？”徐柠往里走了没几步，突然看到了熟人。
林蔓抬头看到是徐柠，突然往周围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道：“你来的太晚了，没座位了。”
徐柠笑了一声，道：“还记仇呢！至于吗你。”
“谁记仇了，我早忘了。”林蔓扭过脸，不想搭理这人。
在墙根找了个地方，徐柠跟曾军倚着墙站着，坐都没法坐，不然看不到幕布了。
大厅的灯光很快暗了下来，声音突然一静，一双双眼睛怀着好奇、期待，瞪着前边亮起的电影幕布。
尤其是新生，很多都是第一次看外国电影，心里的那份激动就别提了。
电影正式开始，画面变换，淡淡的光影不断闪烁。异国文化，浪漫，奇幻的故事情节，就在那幕布上徐徐展开，很多元素对大家来说都太新鲜了。
这种冲击，他们初到首都时体验过，而电影中展现的，则是一个更大的世界。
徐柠看的特没劲，站的腿都酸了，想走，但又没别的地方去。
再坚持一会吧！
最后一部是克莱默夫妇，前两年刚出的。因为是新片子，还没译制，就是原片，连英文字幕都没有。
城市、别墅、汽车、电视、牛奶面包，大家看不懂剧情，就只能惊叹这些东西了。
心里那个急！
“为什么没字幕？配音呢？”有人喊了一声。
“没字幕！凑合着看吧。”有人答了一句。
徐柠倒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电影没看过，而且他听得懂。
“哎，刚才那句说的什么，这是干嘛呢？”曾军指着电影画面里正在争吵的两人，问徐柠道。
“那个男的在问：你在做什么？要去哪，我做错了什么事。那女的说：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错，你娶错了人。”徐柠答道。
“你能看懂？”曾军愕然道。
“懂一点。”
“哎，那你再翻译几句啊。”
徐柠看着周围投来的几道目光，有些无奈，只得继续翻译：“我不想进屋。……我只想跟你谈谈。……不，不要这样，如果你再这样逼我，我发誓某一天，说不定下个星期或者明年，我说不定就跳窗自尽了……”
徐柠这一说不要紧，更多的人盯着他了。
“同学，说大点声吧！”不远处有人说道。
徐柠只得提高了音量。
好家伙，这下更不得了了，大厅里到处是喊声音小的。
“这位同学，来这，坐着说吧！”前边有人让开了座位，朝徐柠喊道。
“没话筒啊，我不能一直这样喊吧。”徐柠无奈道，他一点也不想过去。
“你等着，我去广播室借。”有几个人站起来跑了出去。
几百人瞧着呢，徐柠没办法，只好过去坐下了。
这些家伙效率惊人，没一会竟真的拿回来了话筒。
话筒声音太大，徐柠又被请到了电影幕布旁边，坐在那，跟着电影同声翻译。
这叫什么事啊，他是来看电影的啊。
“那个，我去趟厕所啊。”翻译到一半，徐柠突然停下了。
“快去啊。”有人急声道。
徐柠放下话筒，往厕所走去。
“同学，走快点啊？”
“快去快回，十万火急啊！”
催促声不断响起，徐柠一时压力山大，只好一路小跑奔向了厕所。
电影也没人看了，反正也看不懂，整个大厅的人都在往厕所的方向瞅。
看到这场面，坐在某处角落的林蔓捂着嘴直笑。这人，也太逗了吧！
等徐柠回来，大家自动让开位置，眼巴巴的瞧着他。
徐柠重新拿起话筒，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众人却听的津津有味，徐柠却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直到放映结束，灯光亮起，徐柠终于长松了口气。
啪啪啪！
不知道谁鼓起了掌，接着满大厅的掌声。
“同学，你叫什么啊，哪个专业的？”有人问了一句。
徐柠摆了摆手，笑道：“咱做好事不留名，名字就不说了。”
开玩笑，如果都知道他了，下次再有这样的电影，一准还得去找他。
这活爱找谁找谁，他是绝对不来了。
“我知道，他叫徐柠，图书馆系新生。”曾军起哄的喊了一声。
徐柠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撂下话筒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
这天中午，徐柠刚提着饭袋回到宿舍，走廊里就有人喊：“徐柠！楼下有人找。”
徐柠应了一声，隔着门喊道：“谁找我？”
“是个大叔，说是你亲戚。”
徐柠有些奇怪，放好东西，就匆匆下了楼。
张枝江蹲在宿舍楼底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正吧嗒吧嗒的抽烟。
“张叔，你咋来了？”徐柠忙走过去。
看到徐柠，张枝江拍拍身上沾的灰尘，站了起来。
“我来出差，顺便看看你。……行啊，这大学生了就是不一样，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张枝江笑着拍拍徐柠的肩膀。
“吃了没，我带您去吃饭吧？”徐柠心里也高兴，在外地碰到个熟人，那感觉真的挺温暖的。
食堂人太多，徐柠干脆领着他去了学校南门外的那家饭馆，熘肝尖、炒腰花、鱼香肉丝，招牌菜全点了一遍，又要了瓶酒。
张枝江知道这小子有钱，也不拦着，俩人就往角落一座，边吃边聊。
吃到一半，张枝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了一声。道：“知道我出什么差吗？”
“不知道。”徐柠懒得猜。
“还是你的那本书，首都这边的书店也开售了，就谈的这个事。”
“哦。现在卖多少本了？”徐柠反应还算平淡，反正卖书的钱也不分给他。
“这个数！”张枝江抬手，接着翻了翻。“十万册！”
“嚯，那还真不少。”
这年代没什么别的娱乐，实体书销量很高，卖个十万册并不稀奇。不过，这书开售还没多久，估计潜力还大着呢。
“出版社不是还要出版其它教辅书吗？怎么样了？”徐柠问道。
“还可以吧。”张枝江点点头，道：“不过离你这本书差远了，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你的书能火呢。”
那几本书已经上架开售了，大半个月下来，最多的一本也不过卖了四千多册，增长势头也不成。虽说这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徐柠那本书把大家心理预期提高了一截，现在自然不满意。
徐柠笑了笑，也不搭话。这事还真是实力跟运气的结合，想复制哪那么容易。
“教辅书确实是个好方向，不过，听说好多出版社都在做这个，你姜叔有点担心，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哎，你觉着呢？”张枝江停了筷子，又问道。
“教辅书的市场够大，养活出版社没什么问题，不过想赚大钱就难了。想发财，那得不要脸。”徐柠笑了笑。
“你这孩子，说话就不能正经点吗，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张枝江有些无奈。
“这就是正经话啊。”徐柠摊了摊手，“如果脸皮厚点，就把书粗制滥印，节省成本。然后把书的内容东拼西凑，最后起个唬人的书名，什么海淀名师啦，七天提高一百分啦，保准有人上当。赚完一波，书的名声臭了，那就再换个书名，一个月出个几十本，你想想能赚多少？”
张枝江听的目瞪口呆，他哪见过这种套路，这……这不是骗子吗？
“越说越没谱了。粗制滥造，错别字多了，出版局那边是要处罚的，哪那么容易。”
“是处罚，但只是抽查，顶多罚点钱，但赚的更多啊。说了嘛，只要不要脸，赚钱容易的很。”
徐柠说的可不是臆想，这是后来的事实，不守规矩的都发了，老实的还是过的苦兮兮。
“不跟你扯了。……你姜叔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张枝江问道。
这才是他来找徐柠的原因。如今的徐柠，自然不能再当普通晚辈看待。
这年代，大学生就是有能耐的代名词。谁家水电线路坏了，婆媳矛盾了，孩子教育问题了，有条件的都喜欢找个大学生过去帮忙。
徐柠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办杂志，文艺类的杂志。”
读者、知音、意林，哪个不是畅销几十年的？既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那就做这个呗！
“杂志？哎呀，出版社就那几个人，再多一摊子事，哪忙的过来啊。这不成，不成。”张枝江连连摇头。
出版社近来新招了几个年轻人，但现在也不过才十几个人，哪有空再弄个杂志啊？
“您先别忙着拒绝嘛。”徐柠倒来了精神，坐直了，道：“要不，我帮出版社弄？”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负责招人，收稿子，排版，只不过挂靠在出版社底下，借个名头。您看怎么样？”
“你，成吗？”
“您说的什么话！”徐柠抬手往校门指了指：“这是哪？京大啊。我找几个同学，这事准成。”
就在去年底，甘省出版社成立了丛刊编辑部，在一间六平米的小屋里开始了筹备工作。
四个月后，读者文摘创刊，职工两人。自此之后，这家编辑部就正式开始了持续数十年的熬鸡汤工作，影响了无数人。
人家俩人都能做成的事，应该没想象中那么难，反正徐柠觉得自己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