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五色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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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孙？」站在「什刹海」古寺遗迹正中央的那人微微一笑，轻声道。
伴随着声音，这一片近乎凝滞的信仰之力，都开始泛起波动。
已经能够影响斩道王者的力量，在那人的面前微不足道。
冥王体涨红着脸，单手紧紧握了握执于掌心的凶兵长矛，想要上来挡在姚衍的身前。
「不用了，他不会动手的。」
姚衍伸手拦住了冥王体，况且冥王体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也挡不住此人。
遗迹中央的那人，扫了一眼冥王体，看到了冥王体头顶闪烁的佛纹，多了一丝异色。
「你这追随者倒是有趣……」
姚衍犹豫了一下，上前了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九黎圣王！」
没错眼前的这位熟人，正是曾经携带九黎图叛出九黎皇朝的那位绝顶圣王——黎辰络！
消失许久的他，竟然出现在了此地！
这可是一位携带帝兵的圣王，基本是无敌的存在，若是愿意付出被反噬的代价，单靠一人之力就能打沉一域。
可以说，绝对是此时整个北斗最不稳定的存在。
西漠将要生事了！
黎辰络笑着点了点头：「上次一见还是奇士府，不过区区数年，你竟然到了这种境界。」
他的语气略带着惊叹：「不愧为人皇嫡血，我看这一世，你有大帝之姿啊！」
这是一位圣王的惊叹，含金量十足。
任何一位天骄得到这样的赞扬，都会骄傲不已。
但是姚衍却感到不一样，特别是那「大帝之姿」，更是让他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这是赞扬吗？感觉和催命符一样。
千万别收了王腾作为追随者后，王腾的霉运都转到他头上来了。
「黎圣王谬赞了，不知圣王到此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古刹覆灭之事吗？」姚衍问道。
黎辰络摇了摇头。
「什刹海于数万年前覆灭，覆灭于佛门的内斗中，此事已有定论。」
毁灭于佛门的内斗之中！
姚衍惊诧：「怎么会这样，佛门不是不杀生吗？怎么会动辄覆灭寺门？」
「可能是犯了什么忌讳吧？」黎辰络嘴角带着嘲讽，「传闻什刹海得到了一位神话时代佛门天尊的传承，能够操控西漠部分信仰之力，因而触怒了须弥山。」
「须弥山的这帮秃驴心够狠手也够辣，反而利用信仰之力***彻底焚灭了这个传承，一丝纹络都没留下。这帮秃驴没有亲自动手，不曾沾血，还能厚着脸皮标榜自己慈悲为怀。」
姚衍越听，脸色越复杂。
「神话时代佛门天尊的传承，是哞字真言吗？亦或者还有更完整的佛门天功？」他想到了自己传承的真言。
哞字真言可以借助佛门信仰念力，凭借亘古以来积累的佛门念力，哞字真言号称佛门最强的度化秘术。
可见，若是这道真言真为某一位佛门天尊所创，那这位天尊对信仰之力的理解肯定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
因此这道传承能够控制西漠之上的部分信仰之力，多半能够做到。
可信仰之力是阿弥陀佛神我身的根基、未来冲击仙域的倚仗，无疑是须弥山的痛脚，那须弥山的动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姚衍叹息，世事无常，在紫薇古星上传他哞字真言的那位古僧，残念坚持了万古留下的遗望，终究还是成了一堆泡影。
他要庇护什刹海古寺躲过阿弥陀佛的疯狂，可这一脉在这以前就覆灭了个干干净净。
「黎圣王……」
既然来
此不是为了古寺覆灭之事，姚衍正想询问这位九黎圣王的目的。
突然，天空之上照过来了一道圣洁的佛光，让人几乎忍不住有一种想要皈依的冲动。
「阿弥陀佛！」
浩大的佛号传来，这片地域的信仰之力都快沸腾起来。
这绝对是一位圣级层次的僧人，在佛门中享有菩萨果位，受众信徒朝拜，他的佛光被信仰之力浸染许久，甚至带上了神性，有了神灵的一丝本质。
「原来是老相识了，没想到与我同代的须弥佛子尚未逝去，虚空藏菩萨，十多万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黎辰络仰天，对着来的那位菩萨道。
「我佛慈悲，施主既然至此，何不往大雷音寺一坐？若想了解我佛，自不必偷偷摸摸的。」虚空藏菩萨面带慈悲笑意。
但是虽然两人间的气氛还尚显缓和，但是实际上，已经暗流涌动。
姚衍和冥王体的背后都不自觉地出了一层冷汗，这是生命本质的反应。
姚衍毫不怀疑，这两人可能下一刻就动起手来。
圣人层级的交手，若是还动用了极道帝兵，那余波足以将姚衍震成重创，甚至损毁道基，乱古斧也不一定能护得住。
这还是姚衍肉身成王的原因，至于王冲霄，估计会在一刹那崩成一团血雾。
不过幸好，他的身上还有玄机大圣留下的印记，可抵挡一切。
「虚空藏菩萨……吾应邀而来，可否送我去须弥山。」姚衍出声。
天空上，虚空藏菩萨的眼中仿佛隐约闪过一丝利芒，姚衍确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但是菩萨变脸实在快，马上又恢复了慈悲之色。
「阿弥陀佛，施主诚心而来，自然可以。」
虚空藏菩萨抬起手，一挥袈裟，那袈裟上的无数金色纹路脱离而出，飞舞到姚衍和王冲霄周边，连接在一起成了一个跨域大阵。
信仰之力剧震，冲入佛道阵纹之中，化为神能之源，顿时空间扭曲了，将要洞开通道。
「佛门的阵道！」
姚衍的眸子中，无数的符文跳动，这是组字秘在运转，要堪破阵道隐秘。
虽有传说指明佛门脱胎于道门，但终究是通向了不同的大道，两者的道络演化各有玄妙，以道教组字秘演化佛门阵络，无疑对姚衍能够大有裨益。
「有意思，的确是不一样的东西！」姚衍回过神来。
他心有所得，脸上带着笑意跨入了佛阵洞开的通道中，冥王体也随后跟上。
虚空藏菩萨与黎圣王没有动作，静静等待着姚衍地离去。
两方都对姚衍心有顾忌，还是先省省心，将这尊大神送走再说。
……
自佛门阵纹所化的空间通道走出，是一片漆黑的小时空。
「并非须弥山大雷音寺的山门，那菩萨耍诈！」
王冲霄眉间升起一股怒意，一位圣王层次的佛门菩萨，竟然欺骗他们两个小辈，太无耻了。
「佛门修金身法相，这脸皮也是越修越厚了。」姚衍冷笑一声。
但是幸好他没感到什么危险，阿弥陀佛大帝的传承尚还留存着底线，没想动手度化人或者直接送人往生。
如果这个世界的佛门，和姚衍熟知的洪荒神话中的准提、接引佛祖一样，欠红云老祖成圣因果，反而直接助推鲲鹏将其毁尸灭迹，人死道消因果自然消，那姚衍不得哭啊。
「再往前走走！」姚衍突然道。
他王者级的灵觉感受到前方仿佛存在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非常神秘。
王冲霄跟进，自来到这个空间之后，他眉心以哞字真
言化出的佛纹就彻底隐去，不曾出现过一样。
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段，但依旧是一片昏暗，没有什么东西。
姚衍皱着眉，自顾自往前走，没有停下，王冲霄也沉默紧跟着他，如同一个忠诚的卫兵。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或者说时间在这里并不能被准确感知。
终于，前方闪起了一星光点。
「一位老僧？」
姚衍目力极远，看到了那星光点的真身，是一位形容枯藁的老僧，似乎失去了生命气息。
发出光亮的，是老僧身上穿着的袈裟，镶嵌有各种宝珠，在昏暗中发光。
两人脚踩着行字秘，驾驭天下极速，一下子就冲到了老僧的不远处。
突然，袈裟震动起来，其上的宝珠射出更为璀璨的光辉，荡漾出一缕缕宏大的波动。
「主上小心，这是圣威！」
冥王体大喝，体内幽黑色的冥王神力直接从头顶仙台冲出，伴随着神力，还有洋溢氤氲圣息的不朽圣衣。
「轰！」
冥王神力直接冲入不朽圣衣中，漆黑的小时空一阵剧震，圣衣中的圣则开始复苏，与荡漾而来的袈裟圣威正面相抗。
圣道威能的冲突，将时空震塌了一片，但时空震塌之后，并不像外界那般成了一片虚无，反而出现了无数细密的纹路。
「时空禁制，原来这是一处囚牢！」姚衍恍然。
「那眼前这个老僧，莫非是……」
「轰！」
圣威间的对碰愈发勐烈，冥王体额头上大粒大粒的汗珠滚落，气息不稳，神力将要透支。
仙台一层天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姚衍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袈裟释放的圣威只是自行应激，还不是人为控制的，就这样冥王体还挡不住，修为过低，神力不足，驾驭圣兵难以得心应手。
「去！」
他出手了，对着悬于头顶的圣兵打出一道神力。
一瞬间，圣兵像是吃了药一样，迅速雄起，圣息叠加数倍，压制了袈裟荡漾而来的圣威。
「破！」
姚衍目露锐芒，又是一道神力被打入圣兵中。
不朽圣衣之上，一柄圣矛出现，这本是一套圣兵，能守亦能攻！圣矛展现绝顶攻伐，矛头汇聚锋芒，像是能够洞穿无尽虚空。
矛头所在的空间，不停破碎又修复，道则碎片在空间裂缝中闪现，可怕至极。
下一刻，圣矛动如雷震，一下子破开了袈裟荡漾的圣威，直冲枯藁老僧的门面，杀机蔓延，似乎要将其彻底钉灭在虚空中。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圣矛在老僧门面前半寸位置被止住了，再也不能寸进，枯藁老僧的两根手指死死夹住圣矛的矛头。
如同神灵的手指一般，能够毁天灭地的圣威在其下翻不起一丝波澜，被抑制在方寸之地。
「这老僧还活着！而且还能够徒手接圣兵，他是谁？」王冲霄一惊。
突然，那位老僧的袈裟上、肉壳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络，像是受到了极端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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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藁老僧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他的眼眸半睁着，眼皮子沉重异常，像是随时要重新闭上。
「呵呵，我的戾气太重？可笑，那你释放圣威就是待客之道吗？」姚衍冷笑道。
枯藁老僧叹息着摇了摇头：「人皇孙错怪贫僧了，贫僧力竭，早已不能控制这件袈裟圣兵。」
姚衍冷眼看着这位老僧，鬼才信他说的话。
能够徒手接圣兵，没神力控制袈裟圣兵，怎么可能？多半就是故意的。
「好了，废话少说。老僧，若是我没猜错，此地便是须弥山底吧！那么你，应该就是被斗战胜佛镇压的摩柯古佛。」姚衍道。
听到此话，王冲霄解了一些疑惑，不禁显露了恍然的神色。
不过一位可以镇压一域的大圣古佛，竟然就这样被无数的时空禁制、大道纹络锁在此地，只能形容枯藁、静坐千载，也让人唏嘘不已。
「人皇孙慧眼如炬。」摩柯古佛没有否认。
姚衍上前一步，直视着这位古佛：「那么古佛请我至此又是为何事？莫不是被镇压漫长岁月，寂寞了，想找人来陪？」
「人皇孙说笑了，」摩柯古佛不紧不慢，「沉寂千载未尝不是修佛，我佛传下佛门寂灭道，以往不得要领，如今静坐千载，已然入门矣！何须人陪？」
「传闻佛门中人舌灿莲花，如今观之果然不假。」姚衍的话略带嘲讽。
紧接着，姚衍手掌一摊：「那么摩柯古佛，你们须弥山既要与我人皇一脉了结因果，还不将人皇印残片交给我，然后奉上足够了结因果的神物！」
「施主贪念升起，已然着相，不可不可……」摩柯古佛摇头。
「这与贪念又有何关？莫非古佛有所高论，想要赖掉佛祖与我人皇间的因果吗？」姚衍冷喝。
摩柯古佛一脸悲苦之色，像是受了多大欺负一样。
「阿弥陀佛，人皇孙，人皇古印的碎片并不在我须弥山中。」
不在须弥山？姚衍眉头一挑：「那在何处？」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摩柯古佛抬起枯藁的右手，做了一个佛礼。
「这便送施主前去寻人皇古印的碎片！」
「你……」姚衍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升起怒意。
但是话还未出口，他和冥王体所站之处，脚底下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其中有力量延伸而出，扯住了两人的身躯。
两人一下子被扯落其中，在其中足足下降了半刻钟，才「冬」的一声砸落底部。
「混账东西！」姚衍迅速站了起来，朝着裂缝之顶大喝。
冥王体亦是满脸怒容，摩柯古佛的这一手过于霸道，纵然他为大圣，那人皇孙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
「主上！」
「祭出帝兵，唤醒大圣印记，今天非要闹他一场不可。」姚衍对冥王体说。
可是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一种神秘的力量压制了帝兵，不让乱古斧破体而出释放极道神威。
「须弥山的镇压之力！」姚衍的脸色微微一变。
「阿弥陀佛，人皇孙勿怒，贫僧没有歹意。」浩大的佛音传来，正是摩柯古佛的声音。
「这是斗战胜佛托我赠予施主的东西，三根猴毫，足以挡三次死劫，此途长远，三根猴毫可以为施主护道，太古盟约，他亦不敢相忘。」
那裂缝之上，三根金色的细毫缓缓飘落，姚衍伸手接了过来。
金色猴毫非常坚硬，如同神金铸造一般，应该是被以无上手段精炼过的，赋予了惊人的神通，与一般的猴毫差别很大。
起码
，姚衍记得圣皇子身上的金毛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叔叔和侄儿总不会差别太大。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将我们困在此地，又赠予三根救命猴毫，这是什么意思！」姚衍喝问道。
「施主心躁了，并非是为了将你们困在此地，且看你们脚踩何地？」摩柯古佛的佛音依旧宏大。
脚踩何地？
姚衍这才低头，仔细观摩这一片地域。
他的身上，神力升腾而起，化为光亮，照破了昏暗与漆黑。
「嗯？这些颜色，青、赤、白、黑、黄，五种颜色。」姚衍咬牙道，「他么的，不会是五色祭坛吧？」
五色祭坛？冥王体情绪激动，这是神话传说中，能够跨越星域的古物啊！
「人皇孙果然见识不凡，此地乃我佛亲手所筑五色祭坛。如今祭坛已经启动，星空古路即将洞开，这便送人皇孙前往阿弥陀古星寻找人皇古印碎片！」摩柯古佛道。
「什么？阿弥陀古星！」姚衍惊叫。
「淦，摩柯你这个狗东西，老子一定和你没完……」
话还未说完，巨大的五色祭坛上空，无数的佛门符文浮现，成为一个不停旋转的佛门圆轮，和道教的八卦神形一样，定位到了阿弥陀古星的位置。
然后佛门圆轮洞开星空古路，一下子就将姚衍和冥王体吸了进去，消失在了须弥山底镇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