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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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很冷,这个时候降下了初雪,算起来,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农历新年了。
朝臣退去,沈忆安静的站在大殿门口,抬手接住这落下的纷纷飞雪,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成一摊水,紧接着肩膀上就多了厚重的力道。
萧子疏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抬手捏了捏她已经冻的通红的脸,“冻成这样还在这站着?我带你回寝宫,里面的暖炉烧的正旺。”
不知为何,沈忆总觉得眼前这情景已经很难再见到,不依不饶的站在原地,“其实下雪的时候并不冷,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凉的,真的,你听我……”
谢惊重笑了笑,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反正我觉得下雪就是冷,快跟我回去。”
沈忆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回去了。
看来还是不能对他太好,谢惊重简直就是得寸进尺,管都管不住了,以后成婚了还得了。
可谢惊重就像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一般,忽然间转头看着沈忆,她一副幽怨的眼神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刚好被看到。
沈忆尴尬的笑了笑,有点不自然的看向了旁边。
寝宫今日的暖炉烧的格外的旺,刚进去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温暖,脱了身上的披风放在一边,沈忆看着上面已经有了雪水,立马递给宫女拿去烘干。
她寝宫里面那间屋子里的大床是烧炕的,把外面穿着的鹤氅一脱,头上有些碍事的头饰也摘了下来,浑身轻松的往上一躺,暖和的让人觉得有点困。
谢惊重提着暖好的酒在窗前的随意坐下,一打开罐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就飘了出来,沈忆闻着味道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惊重开口解释着。
“昨天回去的时候,听说京城现在非常流行这种桂花酒,冬天里可以随便热着喝,香味会更加浓郁,花香也更持久。”
沈忆凑近闻了闻,味道确实很上头,快要飘的满屋子都是了。
清香的桂花夹杂着浓郁的酒香,她随手拿了其中比较大的一坛,直接灌了一口下去。
哇,好喝。
冬天喝酒再合适不过,尤其是不远处半开的窗户外下着大雪,快要将这世界变得银装素裹,而这一口酒下去,待在温暖的炕上,舒服的快要眯着眼睛。
谢惊重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凑近,在她唇边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眼神里带着清澈的笑意。
“我想去和礼部打声招呼,既然你把我们成婚的时间和登基大典放在一起,我就想稍微快一些。”
“这么着急?”
“这天下觊觎你的人可不少,等成为王夫之后,我可得一个接着一个收拾呢。”
尤其是那位姚晏清。
谢惊重第一次感觉,一个女人竟然也会威胁他的地位,因为姚晏清和沈忆同样身为女人,更加清楚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对手,让谢惊重有些担心。
纵使沈忆已经说了和她没可能,但万一姚晏清的手段不一般呢。
总之,先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他肯定是有个底。
沈忆拍了拍他的手,心情格外的好,“好啊,以后我就只管朝堂上的事情了。”
“好。”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下,沈忆一壶酒喝完,已经隐隐有些醉意,脑子昏昏沉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懒散的看着窗外,萧子疏就在不远处的书架边站着,手里面拿着一本古书在看,但屋子里面还有一个正在烧炕的宫女,沈忆不好意思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可惜、可惜啊!
不久,外面有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直接在沈忆面前跪下,颇为害怕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颤颤巍巍低头。
“怎么了?”
沈忆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少了许多凌厉,别有风情,谢惊重下意识就转移了目光,在她微泛着红的脸颊上逗留了一会儿。
太监开口道。
“女君,出事了,关于……关于谢将军的!”
“我的?”
太监这才发现,谢惊重居然就在屋子里,他瞪了一下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谢惊重放下了手里的书,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是……是这个样子的,外面有个宫女抱着一件披风哭哭啼啼的,说是要请女君做主。”
沈忆也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那宫女说,谢将军从早朝大殿上回来之后,路途上看到了她,就把她带到了园子的亭子里,行……行了苟且之事,还说知道谢将军肯定不想承认,但他的披风落了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据。”
沈忆:“……”
谢惊重听了都愣了片刻。
他和沈忆是一起回来的,许多人都有目共睹,而且那件披风是因为沾了雪水,沈忆亲手交给那个宫女,让她拿去烘烤干。
这……
沈忆起身,头瞬间不晕了,醉酒的姿态全然消失,风风火火的拿着鹤氅穿上,面色一片冷然,朝门外走去。
萧子疏跟上去,踏出门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沈忆寝宫之外,那宫女衣衫不整的跪在外面,身上还留着些许红痕,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紧紧的抱着谢惊重那件披风,遮住白皙而又泛着红的肩膀,发丝凌乱,很小声的哭泣着,不少人经过这边的时候都刻意侧着头避过,不敢去看。
沈忆走去,身后长长的衣袍旖旎着雪,已然湿了不少,她顶着皑皑大雪在宫女面前站定,倏的抬手攥住了她的下巴,狠狠捏住。
“是谁给你的狗胆,敢在这里造谣神威将军?”
宫女更委屈了,“女君!您不能因为谢将军快要成为您的王夫,就这样百般护着他,奴婢有手里的披风为证,身上这些痕迹女君难道看不到吗?”
沈忆气得快要两眼昏花。
“这披风是本君在寝宫之内亲手交给你的,让你拿去烘干,怎就成了所谓的证据?”
宫女温言,豆子大的眼泪直接掉落了下来,她咬着苍白的唇,抬头哑着声音问沈忆。
“女君宁愿说谎,也执意要护着神威将军吗?难道奴婢一个寻常女儿家的清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