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诡异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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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中看着那些红色或白色开得分外娇艳的糜荼花，石青晏心情格外地舒畅，这些花是她这几年修行之余到外头，寻遍了忘川找到的一种长在无穷界一处幽谷里的会开白色，红色花朵的植物。那天的她别提多开心，因为太开心便指使着青头，耷拉二鬼和他的一班鬼兄难弟帮她挖了许多带回鬼主府，她老师的院子里。
这几年因为跟着姬荷修行，她有了一点本事，只拿着一支骨笛便可驱使百鬼，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拜了好老师也跟着有了底气，在一次出去散心历练的时候，石青晏便又遇到了在无穷界里作威作福的青头鬼一班鬼兄难弟们。
俗话说冤家路窄，石青晏那时被青头鬼捉到，就差一点成了稚螺夫人的炼魂汤，这下撞见臭鬼头们欺负别的鬼，石青晏便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且后来青头鬼一行见了她就叫姑奶奶，能躲则躲。
想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石青晏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唯一的她那位说会来看她的师尊一直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有时候想起和她师尊相处的那些点滴，她会有些担心他的情况。其实她若念出咒语也是能见到她师尊的，可石青晏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并没有那样做。
“师尊，你要好好的啊。”
“有缘的话自会相见的，您没来看青晏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石青晏给那些花新翻了土，洒玩水，便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这忘川是个不同于现世，也不同于人界，灵界的地方，这里按她老师姬荷的说法，娑婆为忘川最顶层也是最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常居之地，忘川以实力为尊，等级阶级分明。娑婆界虽像人界，但不像人界有四季，有阳光，有风霜雨水。但只有一种时候是例外，那就是鬼主出行之日，必有大雪纷飞。
“徒儿，徒儿。”
石青晏正胡思乱想，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看了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徒儿，为师在这儿呢。”
石青晏大睁着眼睛看向飞到她面前的只有蜜蜂个头大小的黄色鸟雀，惊奇不已。
“师尊，是你吗。你怎么变成大黄的样子了，而且还这么一点。”
“你懂什么，为师这样也是避免麻烦，掩鬼耳目。”
石青晏心里腹诽可面上一副受教的乖徒弟模样。
“哦，还是师尊您想得周到。”
“话说不容易啊，亏得师尊您老还记得有这么个徒弟。您是不知道徒弟多担心您，徒弟还以为您丢了。”
石青晏低着头，陶桀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一想到自己确实做得不够，都成了人师尊了反倒还让徒弟挂心，不应该，一时便有些讪讪的。
“师尊倒是想过来看你，可又走不开。见你也没念咒唤我，也当你没遇到什么困难，是为师疏忽了。最多以后再如何都给你捎个信，还不行。”
石青晏心中好笑，但抬起头时却一脸正色。
“我觉得可行。”
“师尊你是来带我走的么。”
陶桀闻言便梗住了喉头，颇为尴尬地看着石青晏。
“徒弟啊，这次来看你，是算出你已成功修得人身，现在一见果然，你在此看来也还不错，为师也就放心了。”
“为师有个死对头，之所以离开灵界就是为了避开他，为师也不是怕他，就是那家伙很是难缠，而且特别恶劣狡猾，为师前些日子修行受阻，停滞不前。可那个家伙却又出关了，所以……”
“徒儿，你先在此处多待些时日，待摆脱那家伙为师便速速来寻你，你我同回灵界去，宗门以后还得你复兴。你在这忘川也不是长久之事。”
石青晏听出了她师尊的为难与不忿，还有对她的挂心，心里温暖的同时也不忘叮嘱几句。
“没事儿，徒弟明白。”
“只是师尊，你那个死对头这样厉害，这样难缠，那师尊可一定当心。”
听石青晏关心他陶桀心中受用。
“嗯嗯，为师省的。”
石青晏想到了什么又道。
“师尊您这是借用的大黄的身体吗。”
陶桀拍了下翅膀。没有回答，只转开话题。
“为师走了，你保重！”
石青晏还待叮嘱几句时，陶桀瞬间就从她眼前消失了。一下把她给看得愣在当场。
“这师尊。怎么说走就走了。”
…………
你好！这里是市公安局天新区分局，请问你是石青晏的家属吗。”
石嘉裕接通手机便听到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意识到可能是警察那边有了她姐的消息，条件反射立刻回道。
“是，我是。我是她妹妹。”
那男子又用有些刚正略微平缓的声音道。
“这里刚有了关于你姐姐石青晏的一点线索，至于具体的，你先过来天新区分局了解一下。”
石嘉裕心中陡然一紧，迟疑了一瞬，语气确是带着几分急切道。“你好！请问是有我姐的下落了吗，还是……”
石嘉裕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
手机那边的男子顿了会儿。
“你还是先过来一趟。”
……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麻烦你先不要联系我爸妈那边……”
石嘉裕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挂断了电话，从上班的地方跑出去的。
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计程车，石嘉裕便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往天新分局赶。
计程车很快开到了离天新区不远的雁城东路，石嘉裕第一次觉得这不远的路程突然格外长了起来，正当她心中忐忑忧急之时，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石嘉裕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想了想便点了接听。
“喂。”
“石嘉裕……”
“先听说，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不要太过激动，冷静一些。”
谢央声音有些低沉。
石嘉裕莫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尽量稳住心神。
“嗯，我知道了，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谢央没有功夫再去考虑太多。他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匪夷所思，难以理解了。
“老师他昨晚在自己的公寓的仓库中自杀了。”
“我是才不久知道的消息。”
“还有他有留下一封遗书，遗书的内容有提到你姐，好像和她为什么失踪有关，只是老师用词隐晦又语焉不详，警察和老师的家人看过那封遗书后都不解其意。”
“我想你要不要也马上去警察局一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既然关系到你姐，警局那边应该会跟你联系的。”
“对了，你现在人在哪儿。”
石嘉裕一下子接受到太多信息，脑子里都有些嗡嗡的，可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
“我现在正在去天新分局的路上。我已经接到警察局那边打来的电话了。”
“邵云釉他，你老师他怎么就自杀了呢，昨天晚上我……”
石嘉裕见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侧头往反光镜那里看了她一眼，意识到现在车上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便止住了话头。
“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谢央一听也反应过来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妥当。“那好，待会儿到天新分局见。你到了先在门口等我。”
石嘉裕挂断电话，便思考起她姐的下落不明，邵云釉突然自杀的事来，这接二连三的，实在太不寻常了。她正想着一时也没个头绪，就听前头的司机师傅提醒已经到目的地了。
石嘉裕回过神付了钱，立刻往天新分局的大门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石嘉裕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一边的台阶下往对面的街道上张望着，果然没多时就见不远处的停车位上一道身影从一辆白色的她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车上下来，石青晏见是谢央，便朝对方看着只是也不说话。谢央锁好车后也正好看见石嘉裕，于是挥了挥手朝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进去吧。”
谢央看着石嘉裕一张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见对方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脸好像越加清瘦了些，就有点不是滋味。眼前的女孩子也才二十几岁，这段时间却一直要为了自己姐姐的事情奔走。
石嘉裕望着走在前头俊挺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莫明的情绪来，这样的时候有个人和她一起她的心倒比一开始安定了几分。
到负责她姐石青晏案子的警察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也看了邵云釉留下的遗书复印件，石嘉裕，谢央二人都有些沉重和迷茫。遗书上内容不多，倒是交待了一些身后之事，可关于石青晏的能分辨的除了一个名字，其他的就不知道在说什么，颠三倒四，说是一首诗也不像，说是一个有着隐喻的谜题也让人摸不着头绪。无奈之下石嘉裕，谢央二人决定先回去再说。
“你说，邵云釉是不是和我姐的失踪有关系，我姐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石嘉裕不敢再往深处想，越想越觉得仿佛一个谜团笼罩了她，她刚觉得邵云釉有问题，没多久邵云釉就突然间自杀了，而且还是将自己困在仓库里烧死自己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为什么自杀。他真的是自杀吗。”
石嘉裕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身旁不发一言的谢央时。就听谢央自顾自说道，像在说服她又似在说服自己。
“警察已经取证过了，也做了化验，刚才你也听到了老师确实没有他杀的嫌疑，他是自杀的，而且那封遗书确实是他的笔迹。”
“我只是想不通，老师为什么要自杀。而且嘉裕，我理解你担心你姐，但你姐的失踪不一定就和老师有关。对，确实老师的遗书中好像是有提到你姐，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你不要胡乱猜测。免得冤枉了一个清白的人。”
石嘉裕停下脚步，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谢央。面无表情道。
“知道邵云釉是你的好老师，可不怪我怀疑他，他难道不可疑吗，他的一切反常行为要怎么解释，我刚怀疑到他身上他就死了，而且我姐难道不是在他工作室失踪的。如果他和我姐的失踪没关系，为什么在遗书中提到我姐。还故弄玄虚写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就是心虚。”
石嘉裕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得谢央无法反驳，看着对方冷怒的眼神，一直极擅言辞的谢央竟有些无言以对，哑口无言。
石嘉裕讽刺地收回目光，甚至带了一点烦躁。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想听我污蔑你的好老师，那还是不要听我说话的好。”
“你走这边，我走那边。”
石嘉裕说完再不看旁边的人，便转过身去往街的另一个路口走去。
留谢央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老师，青晏的失踪到底跟您有没有关系。您……为何您要选择这样离开呢。”
“您可知道我有多么尊敬您，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像您一样热爱绘画，专注于创作的人。”
“您走了不仅是绘画界的损失，更是一些仰望着您的后辈的损失。”
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谢央独自站在原地一时只觉格外怅然，一种深深的空茫席卷了他，回到车上时他坐在车里沉默了许久才带着沉重的心情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