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再遇陈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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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文竹是不靠谱的,沈宴欢干脆就只把她当个导航系统,她一面跟着文竹打马前行,一面低头去看路上的行人,发现她们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不仅如此,她们身上或多或少还带了些伤。
这可比她当初上山之前看到的荒民惨太多了。
也让沈宴欢心里紧了几分,莫不是战争已经蔓延到她们这地界了?
不然路上这些行人怎么会个个身上带伤,只能是因为受到战争波及。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宴欢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缰绳,她不知道在战争蔓延到这个地界之后,姚帮到底安不安全,她能不能护住谢家人和沈家村众人。
见识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之后,沈宴欢发现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她难得心里没了底气。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有些事情便是注定躲不掉的,该来的总会来,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沈宴欢深呼吸一下,把心里这些纷杂的念头甩到一边,现在先不想这些,她今日下山的目的就是采买。
就是不知现下的物价是不是又涨了,本来之前因为战争的原因,就已经有很多东西涨价了。
若是现如今战争已经蔓延到她们这边的话,那么物价只可能涨得更猛。
沈宴欢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钱可能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下一秒她想到了农场里的东西,大不了到时候要是真的钱不够的话,她就从农场里选几样东西拿出来换银钱。
总之,她今天人已经下山了,是绝对不可能再空手回去的。
不拘是什么,她都要拖两车回去。
反正能不能买到合适的东西沈宴欢并不在意,她只要把表面功夫做好了,剩下的都可以交给农场。
农场:……
但凡我当初可以自己抉择主人,我都不会选你这么个糟心的。
好在农场并没有读心的功能,沈宴欢的心理活动农场并不知道,不然可能真的会气到短路。
两人的速度并不慢,等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看到了带着岁月痕迹的城墙,城墙正中央的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来苍劲有力,一股气势迎面而来,给这并不高大的城墙添了几分威严。
原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认字,虽然认得不多,但确确实实也是认字的,沈宴欢根据原身的记忆和上辈子看过的资料,连蒙带猜地才认出来匾额上的三个大字,烟水城。
只不过,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此时的城门处好像起了争执,一大群人围在城门口。
而文竹在看到烟水城的城门之后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这要是还继续赶路的话,她可真受不住了。
毕竟她此时大腿内侧正火辣辣地疼,要知道她之前虽然也骑马,但大多数都是玩乐性质的,哪像她家师傅这样恨不得让马飞起来。
要不是迫于自家师傅的淫威,文竹早就喊累不干了,她从小到大没吃过的苦,在遇到她家师傅之后全吃了个遍。
在发现自己每天都坚持按照自家师傅的吩咐蹲马步之后,别说她娘了,就连文竹自己那都是惊讶不已,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毅力了?
她要是早有这个毅力那不就是早就成才了?
越想文竹越觉得可惜,她要是可以早点遇到自家师傅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师傅的年纪跟她差不了多少,估计她是小孩的时候,她家师傅也还是个小孩呢。
虽然文竹一直觉得自家师傅很厉害,但当初还是孩童的师傅可就说不定了,更何况文竹也不觉得还是孩童的师傅能镇得住自己。
她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可却没少听她娘唠叨,她小时候可是个混世魔王,别说家里的人了,就是整个姚帮都没有人能镇得住她。
她娘拿她没办法,说又说不听,到最后只能打,但是文竹可不怕她娘打她,她是她娘的亲生女儿,她娘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她打死的。
只要不是被打死,那文竹便不怕,也就是后来她娘被她气得开窍了,每次打她倒是不会受太重的伤就是疼的要死,也不知道她娘是从哪里寻摸来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惩罚办法。
随着年纪的增长,也随她娘的“刑罚”样式越来越多,文竹倒是收敛了很多。
只是依旧不爱听她娘的话,每次她娘让她往东走她偏要往西走,就喜欢跟她娘对着干。
久而久之,文凌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如文竹自己所说的那般,她是她的亲女儿,她总不能把她打死。
到最后,文凌想出来个好办法,既然她自己管不了,那她就请人来管,于是文凌开始给文竹请先生,教武得教文的都有,起先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凤鸣山给“土匪头头的女儿”教学,可无奈文凌给的实在有点多。
只是每个先生都在凤鸣山上待不了两天,就会被文竹气得连银钱都不要就跑下山了。
文凌为此头疼不已,甚至生出了想再生一个的想法,可这孩子得看缘分,并不是她想生就能生的。
这一次,文竹非要带着沈宴欢上山,文凌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她以为这一次会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过不了两天,文竹便会嫌沈宴欢烦,把人撵下山。
只是文凌没想到,文竹这一次竟然真的能收敛心神跟着沈宴欢一起学,更没想到沈宴欢竟然能镇得住文竹,不管她说什么,文竹都会乖乖地照做,简直比她这个亲娘的话还管用。
文凌怕自己女儿太过单纯被人诓骗,所以每天都在文竹的耳边念叨让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惜的是文竹当时点头如捣蒜,其实根本就没听进去。
文凌之前嘱咐过地让她紧紧盯着沈宴欢,她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了,此时正一脸兴奋地跟在自家师傅身后朝烟水城城门走去呢。
文竹正想着自己待会儿进城要怎么玩乐呢,却突然发现走在自己身前的师傅停下了脚步。
“师傅?”
文竹声音里带着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家师傅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下脚步了。
沈宴欢一时没顾得及回答文竹的问题,她皱起眉头看向那边不会在一起不知道在争执些什么的人,总感觉那些人有些眼熟,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那张跟沈严有着差不多表情的人脸,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们啊,因为想跟她们在同一个林子里夜宿而遭遇恐怖黑衣人袭击的倒霉蛋,虽然那些黑衣人并没有伤害她们,可因为那些黑衣人的凶残,她们确实被吓得不轻。
黑衣人:……
我们人都没了,你还要将黑锅往我们身上扣。
你做人否?
我们凶残?
我们的凶残哪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
你确定她们是被我们吓着?而不是被你这个活阎王给吓着了?
可惜的是,那群黑衣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说不定此时已经化为那林子这里的养料了,哪里还能知晓沈宴欢心里有这般无耻的想法。
是的,沈宴欢看到的那张跟沈严表情差不多的脸就是之前与他们有过“一夜.之情”的陈家村村长。
她此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竟然跟守城的士兵拉扯起来,她本来年纪就不小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逃荒生活,脸上更显老态,此时被那士兵一推搡,竟是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围在她周围的那群人,一个个的都着急不已想上前去把她扶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一时间你推我我推你,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冲上前去把陈村长给扶起来。
眼看着陈村长伸了几次手,却都被围在她身旁的人无视之后,沈宴欢终究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伸手一扒拉,就把众人拨到一边,这才让陈村长的女儿上前去把她扶起来。
陈村长站起身后,本想对着把她从地上拯救出来的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结果当她抬眸看向来人时,那脸上已经成形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要是她没眼花的话,要是她没出现幻觉的话,要是她的记忆没有出现错乱的话,那眼前这人不就是那天晚上的……小阎王。
两人的眼神对上,沈宴欢就发现眼前真的刚才还想对她露出笑容的人,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沈宴欢甚至察觉到了她的努力,她好几次想重新勾起嘴角都没能成功。
她这样让沈宴欢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难不成她长得这么吓人?
这好好的一个人都能给吓成了面瘫?
“多谢,多谢沈……沈”陈村长发现自己扯不出笑容之后,干脆也不为难自己,直接开口道谢,只是她只知道眼前这人姓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沈了半天也没沈出个所以然来。
按照年龄她可以称呼她一句小友,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眼前这人面无表情地就把一地的黑衣人都给放倒了,事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想到这里,陈村长口中的那句小友就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到最后,陈村长想起她那出神入化的本领,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出了一个极具江湖风味的称呼,“多谢沈大侠出手相助。”
说着陈村长还按照戏文里演的那般,对着沈宴欢拱手抱拳了一下。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沈宴欢没忍住抽搐了几下嘴角,这位大娘是戏文看多了吧?
连大侠这种称呼都出来了。
而站在沈宴欢身后的文竹听到陈村长的话之后,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原来她家师傅还有这样一层身份,怎么办?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会不会被师傅灭口?
心里有些害怕,可更多的却是欣喜,师傅这么厉害,幸好被她先发现了直接拐上了山,还让她收自己为徒,想到这里,文竹只觉得自己眼光简直太好了,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
听听眼前这位大娘是怎么称呼她家师傅的,大侠啊,多么威风的称呼,文竹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一出自家师傅是怎么与这位大娘相识的场景了。
肯定是某年某月某一日,大娘在路上遭歹人袭击,而自家师父从天而降救了她,这才会让她在看到自家师傅之后如此激动,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笑也不会笑了。
陈村长:……
要是陈村长知道文竹的心理活动,可能会送她一句:我真的谢谢你。
越想文竹就越觉得自己脑海里闪现的场景是真实发生在自家师傅和对面大娘身上的。
然后,陈村长就发现跟在那小阎王身后的女子一直在看着她,并且眼神亮得可怕,陈村长都被她那眼神吓得心里一疙瘩,还以为这人盯上她们了。
“陈村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沈宴欢一边开口询问,一边伸手指了指在陈村长摔倒之后就退回自己岗位继续值守的士兵,意思很明显,怎么还跟守城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毕竟按照原身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的寻常老百姓根本不敢跟“官差”起冲突,虽然眼前这士兵只是一个守城门的,但在寻常老百姓的眼中,她也算得上是“吃官家饭的”。
依照之前陈村长她们这伙人只不过是见她杀了几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就一副被吓得破了胆子的模样,实在不太像是敢跟“官差”起冲突的人。
提起这个,陈村镇就唉声叹气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去观察站在沈宴欢身后的文竹了。
“我们中有人生了病,急需找郎中诊治,可这守城的官差死活不同意,我好说歹说之后,她们不仅不同意,反而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想上前跟她们理论,结果……”
陈村长的话说到这里就停止了,不过也不用她继续再说下去了,结果沈宴欢已经看到了。
就是陈村长被这些守城的士兵一把推倒在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沈宴欢也不能说是守城的士兵做错了,错的应该是这个时代。
这个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