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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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没了马父马母的踪迹,马六本身就来,加之昨夜自渎所耗甚多,一直睡到中午也没起来。
而苏家人也乐得安宁,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这洞里的日子,倒也不算太苦。
吃过饭后,苏老头照例和往常一样下山,和村长闲聊飓风暴雨所带来的危害。
苏老太太则带着大房、二房去了地里查看种植的生姜,辣椒,三房夫妇则是在擦洗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儿,随时做好了出摊的准备。
至于其他人,则是在山洞外头寻了个淋不着雨的地方,借着微弱天光缝制小孩子的衣物,小手帕、以及兔毛做的头绳儿。
倾盆的大雨足足下了七日,连绵的阴雨和呼啸的飓风,带着随时击垮房顶的力量,让村民们心惊胆跳,不敢深睡,生怕运气不好,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七日后,数道璀璨的天光破开乌云,像是漏了筛子一样照射在雨后的大地上,连被水浸了三日的草叶,都显得格外清新。
直到乌云散去,周遭村落才爆开了激动的笑声,他们知道,今年不会是荒年了,没有旱灾,更不会有洪涝,他们可以放心的种夏稻。
夏稻本就比春稻弯了几个月,再不下秧的话,初雪前就赶不上收稻谷了。
所以大雨刚停半个时辰,落霞村的家家户户,就准备好了农具和秧苗,趁着雨后清爽的凉风开始干活,从山上一眼望去,落霞村每一块田地,都有努力挥洒汗水的人影。
***
苏啾啾手里的木棍还没来得及落下,一道沉稳冷静,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让院中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众人,静了下来,同时也让开一条道。
紧随出现的是一个老者,白胡子白头发,
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精神矍铄。
刚走过来,便指着苏啾啾小小的身躯,以及她身后的萧凌天等人,“孽畜!尔敢!”
张嘴闭嘴就是别人听不懂的话,苏啾啾眨眨眼睛,看向老头身旁的人一一孙云。
“爹,就是这小畜生放螃蟹夹宗宝的勾勾,还他娘的威胁我。”
孙云阴狠地指着苏啾啾,“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定是妖邪附体,造成咱们丹朱国大旱的祸首,您是我们岛上的巫仙,定要为民除妖啊。”
孙父眯了眯眼,直视着苏啾啾。
苏啾啾也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奶音问:“老爷爷,您们家是祖传的不要脸吗?为什么总是小的打不过,老的就站出来了呀!”
孙宗宝技不如她,挨揍了,找了孙云来。
孙云拼不过,又找了自己老爹来,要是这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再丢了面子,晚上不会有鬼来找她吧?
咦,好恐怖!
苏啾啾耸了耸肩,有些胆寒。
孙父被气到了,一柄挂着羊骨头的驱邪巫师法杖一指,“妖孽,将你手中的棍放下!束手就擒,否则本巫仙让你不得好死!”
“为什么要放下?我还没要债呢,嘭!”
苏啾啾冷哼,棍子一敲,打在孙宗宝的额头上,孙宗宝的头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苏啾啾这才丢了棍子,回到萧凌天身边,答道:“棍子放下了。”
“孽畜丨”一口气堵着的孙父见儿子被生生打晕,气得喉头一阵腥甜。
立即怒视着躲在萧凌天身后装腔作势的苏啾啾,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恶声恶气地鼓励众人。
“昨日老夫夜观星象,发现扫帚星光芒大作,隐隐指向我们丹朱国,如今看来,这扫把星便是眼前的丫头,诸位乡亲快助老夫一臂之力,将此星拿下,浸猪笼献给河神,否则我们丹朱国将承受灭顶之灾啊!”
一声灭顶之灾,让丹朱国这群胳膊时牢牢内拐的众人涌动起来,一个个振臂高呼,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啾啾。
苏啾啾厌恶极了,挽着萧凌天的胳膊说:“凌天哥哥,这臭老头好会撒谎哦,昨天晚上月亮明明很大,哪来的星星给他看?”
月朗星稀,月亮清朗,那万里之内必然没有星星显现,又何来夜观星象之说?
萧凌天揉揉苏啾啾的头发,冷嗤:“装神弄鬼的臭老头,不撒谎,去哪混饭吃?”
两人俩一唱一和,更令孙家人憎恨了,孙父并指一挥:“畜生!竟亵渎仙人意旨,大家还等什么,此子定是异类,需得抓了浸猪笼,才能永葆风雨调顺!”
对上孙父狠戾的表情,萧凌天眉眼间更是一片冰冷。
看着眼前所谓要把苏啾啾溺死献祭的孙父,以及这些昏了眼睛,偏帮孙家的众人,冷声道:
“孙巫仙,您别着急上火,各位怕是忘了方才我说过的话吧?我再向各位好好解释解释,如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个官员嚷嚷道,“快把你身后的丫头交出来献祭,孙巫仙说的对,哪有正常的孩子会这么狠,这丫头定是煞星!”
“各位听我一言,若听完我这些话,你们还觉得她应该浸猪笼,那我亲自陪她赴死,以求河神保佑丹朱国的风水,如何?
“你说吧。”
“我们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总之这丫头如果是灾星,一定得献祭!不能连累我们丹朱国!”
全都是没人性的,苏啾啾唉声叹气,好愚蠢呀,被一个老头耍得团团转。
这天上的神仙,都是餐日月灵气、饮万物甘露的,吃小孩的神仙,才是妖邪呢。
萧凌天摸着苏啾啾的脸,温和,
“倒在地上的孙宗宝见到苏啾啾就而口口声声说自己收到了神灵旨意,要溺死她!孙巫仙一家生而为人,不问青红皂白却心狠手辣这样做,
要对一个之前都未见过面的姑娘下杀手。我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收得到神灵的箴言,该不会敬奉的是哪路山头妖物吧?”
萧凌天字字泣血,激得孙父目露凶光,厉声怒斥道:
“孽畜,你休得妖言惑众!各位千万不要信他的鬼话,此子年纪轻轻如此心狠手辣,必是妖孽!”
“你们孙家的人先出手伤人,难道还指望她友善对你们?”
说着,萧凌天将苏啾啾胳膊上受的伤露出来。
看着这些疤痕,萧凌天紧抿了抿唇,若不是苏啾啾让他不要出手,让他忍耐,孙家的人早就尸首异处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说话!
苏啾啾忙把自己的袖子捋下来,藏好伤口,捏了捏萧凌天的手心,示意他淡定。
“孙巫仙,你们孙家祖祖辈辈都说侍奉神灵,结果,你们家的人,却是连禽兽都不如,连一个姑娘都要欺负?我看你们供奉的是妖怪吧!”
“肯定是,只有妖怪才这么无情!”
“天可怜见儿的,这姑娘胳膊上刀伤很重,孙家的人怎是如此恶毒啊!”
萧凌天拍拍苏啾啾的后背,安慰她,旋即冷声冲众人说道。
“我将此事说开,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大家,供奉妖物的孙家这样诬蔑一个姑娘,背后深意另人怀疑!”
萧凌天说完,牵着苏啾啾的手离开了。。
孙父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来给儿子孙子找个场面的,却被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弄得名声扫地!
“孽障,来之前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儿!是你们先欺负人家姑娘的?”孙父把气撒到了孙云的身上。
孙云挨了耳光痛呼。
孙父被丹朱国的人指责,说他供奉妖物,老脸都青了。
容鸣冷冷地瞥了眼孙宗宝脑袋上的窟窿后,一脚把她推到孙家父子面前。
“带着你们家的人滚,否则别怪我不尊重长辈,卸了你这把老骨头。”
容鸣挥着马鞭逼近,将孙家人和看热闹的众人,都赶出了院子。
而这边,孙母就白着脸匆匆跑了回来。
“当家的,不好了,刚才有人说坟包坡那边落了旱雷,我赶去凑热闹,发现咱爹的坟被旱雷炸了!”
孙父蹭的站起来,“你说谁家的祖坟被炸了?”
“咱家的!”
“咱家的什么被炸了??”
孙母哎哟哟地掐着大腿,“咱家的祖坟被炸了!”
“什么玩意儿把咱家祖坟炸了?”
“雷!天上打旱雷把咱家祖坟给炸了,当家的,你该不会气傻了吧!?”孙母眼泪嗷嗷地扶着他。
孙父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咕溜溜的乱转,要是家里祖坟被雷劈了的事儿传出去,他便是人人口中遭天谴的货,以后还怎么给人跳大神驱邪,怎么靠着神仙的名头挣钱?
“逆子,逆子,都是你们的错,白把你们生下来了,一群坑爹的死货。”孙父捂着生疼的额头,拿起法杖朝孙云身上招呼,
一副不打他打残废誓不罢休的样子。
孙云吓得直哭嚎,连媳妇儿子都顾不上了,捂着挨打的地方跑出去,却撞上了正在牵马吃草的苏啾啾。
他娘娘的,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死丫头落单被老子撞上,算你倒霉。
孙云迅速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左右看了看,没人,大喜过望,便朝苏啾啾跑了过来。
苏啾啾小小的耳朵动了动,迅速回身,眨眨眼睛看着孙云:“又是你?”
显然,苏啾啾并没有把孙云放在心上,甚至朝他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又奶又可爱。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孙云看来,却是可怖极了,“死丫头,你笑什么笑!老子要宰了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办法伤害。
苏啾啾笑嘻嘻的,清澈的瞳仁里一丝惧怕也没有。
孙云这会儿看着苏啾啾的眼神中,阴狠又藏着一丝丝怯意:
“是,我是不会伤害你,我只会扒你套进麻袋里,扔进青楼,都是你这个小扫把星,我家的祖坟才会被炸,我现在就要替天行道将你这死丫头收拾了。”
是啊,他怕什么呢?
苏啾啾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姑娘家家罢了,当着萧凌天的面,他没办法,难道连一个落单的小姑娘家,他都对付不了吗?我呸!真当他孙云是鹌鹑,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辱了?
做好决定的孙云搓搓手,捏稳掌中的石头朝苏啾啾走过来,然后扬起石头,重重朝小丫头的脸砸去。
“唉,你好烦啊,我就是出来遛个马儿的……”苏啾啾眼睛里溢出冷意,“对不住,我也是为了自保,不想挨任何人的打。”
孙云压根不知道苏啾啾碎碎念的在说什么废话,手里的石头正要打在苏啾啾的头上了。
随后却听见嘭的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身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便是麻木,他再也动弹不得了。
孙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苏啾啾,高高飞起,重重落在,整个人摔到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
苏啾啾沉着小脸,呶呶嘴责备:“大灰,你太没分寸啦!怎么能这么狠呢!”
“嘶!”大灰仰天嘶鸣一声,心说孙云只是肋骨全断了,又没死,凭什么骂它。
苏啾啾怪无奈的,走到孙云面前,蹲下来,伸出白嫩圆圆的手,薅了薅他的头发。
“你放心,大灰说了,你只是肋骨全断了,不会死,你在这里躺一晚上,天亮就会有人来救你了,我先回去睡觉觉了,晚安。”
说完,苏啾啾牵着吃饱喝足,排泄妥当的大灰回了家。
孙云瞠目欲裂,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恐惧地颤声道:“妖物……”
孙云就这样拱着屁股在外面,冷了一晚上,第二天鸡打鸣之后,就听见一堆奴婢早起的声音。
忽然有人注意到他了。
“唉哟,这不是孙巫仙家的吗?怎么拱着屁股趴在地上,呀!敢情你是躲这儿吃屎,舍不得回家了呀!”
“唉,疯了,又疯了一个。”
“这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开开恩,瞧孙云都饿得吃粪了,唉,唉!”
连连几声哀叹,让孙云红了眼睛,他想争辩,想告诉大家,自己并不是在吃屎。
而是被苏啾啾那贱丫头害成这样的,可是嘴里的马粪经过一晚上的凝固。
早把他嘴堵得严严实实了,除了默默流眼泪,还是只能默默流眼泪。
大家都知道孙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起不来,哪有人吃屎会吃一晚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