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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夜探苏府(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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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延之带她们去的是东城,东城商铺林立,大多是富商及中下级官员所居之地。

相比皇宫坐落于其中,大官贵族云集的南城,东城贵不如南城,却更加的繁华热闹,在这春日的傍晚行人如织,处处皆是盛世繁华的人间烟火味。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九方凤说的小食街,里面的铺子也好,流动的摊贩也好,卖得都是各种各样的小食,热气腾腾,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食。

“……阿鱼,在宫里头冷冷清清的,吃顿饭都要谢恩来谢恩去的,等吃到嘴的时候都冷透了!

哪里比得上在宫外头,走在街头巷尾,捧着叫热气腾腾的小食,来得热闹自在?

你天天守着个奶娃娃吃那冷冰冰的御膳,不觉得冷清么……”

人间烟火味,兄长说这番话时,她的福哥儿想必是看出了她当时冷淡的表情下的向往。

她从小被养在尼姑庵,与世隔绝,稍大一点又入深宫,从来最向往的就是那一味人间烟火的热闹自在。

他看出了她的向往,记在了心里,所以才会让九方凤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只她的福哥儿却不知道,与他比起来,那一味人间烟火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华平乐取了一袋子铜钱给阿弩,让她们自去买好吃的。

阿弩和阿戟欢呼着冲向心仪的小食,华平乐抬头去看霍延之,然后十分无语地看到霍延之已经买了一份乌梅在手,一边吃一边往她嘴边塞。

嗯,当然也有可能,她的福哥儿就是单纯地好吃而已……

……

……

另一头,胡伟毅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进宫面圣,政和帝并未着他打开匣子,问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他知道这是政和帝不放心他,要先命人查看匣子是否被打开过。

他其实也不知道年鱼到底有没有弄开匣子,只能破罐破摔地想,年鱼就算不在乎他死活,总不会让自己也冒险。

他就算真的打开了匣子,肯定也有法子叫人看不出来。

他破罐破摔下对年鱼的信任再次灵验,政和帝再宣召他时,严令他再仔细彻查,吩咐清查葛家名下地产房产,甚至遣人去葛雷老家,却没有迁怒他的意思。

胡伟毅知道,他这是找到了了不得的东西,那个东西显然比他的小命重要一百倍,政和帝根本顾不上他了。

胡伟毅的庆幸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找遍了葛雷在京中的宅子、铺子、甚至田庄,倒是找到了几件杀人的利器、暗器,却没能再找出类似那个匣子的东西。

而政和帝则明显因为某种原因认定了肯定还有那种东西!

胡伟毅暗暗叫苦,寻了个隙去问年鱼,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样,他找起来也有个方向。

年鱼坦然回答说自己没有弄开,胡伟毅其实很怀疑年鱼是在哄他,可年鱼的态度实在太过坦诚真挚,让他又觉得自己怀疑错了,再说他也没那个能耐逼年鱼说实话,于是更纠结了。

不多久,快马赶去葛雷老家的锦衣卫回来复命,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政和帝下令,以暗藏兵器及私藏反贼财物的罪名将葛府所有人收押诏狱。

葛府众人被押往诏狱时,华平乐叫了孟姜和华锦平一起去看热闹。

这些日子,因为葛雷的香火情,胡伟毅对关押在葛府的众人还算关照。

葛家上下虽都除了锦衣华服、金银首饰,却都穿戴整齐,面色红润,哭起来也格外地有力气,隔了好几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和围观的民众都知道,之前葛雷的罪名的是“贪赃”,他们是关押在葛府之内,就算葛雷的罪名落定,也顶多就是家产充公,子侄剥去功名。

可现在葛雷的罪名变成了“暗藏兵器及私藏反贼财物”,那岂不是说葛雷不是反贼就是勾结反贼?

他们此去诏狱,只怕连寻死都是奢望!

震天的哭喊声中,有人喃喃呢喃,“京城又要变天了啊——”

又有那老人接话,“是啊,上次这样的阵仗,还是霍家造反的时候”。

旁边的人直撇嘴,“霍家人那时候可硬气,到砍头都没人多吭一声,连下人都是!

哪像这葛家,还没怎么着呢,比号丧号得还厉害!”

又有那自负看得远看得透的,高深莫测直叹气,“自古以来,有宰相造反的,有将军造反的,有地方大吏造反的,有太监造反的,就是没听说有锦衣卫指挥使造反的,那位葛指挥使可算是咱大萧开国的第一人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便有那装模作样连声叹着气感叹世风日下的,又有那学舌的,很快学了去,以做下次与别人的谈资。

在不久的以后,这句话会成为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萧所有人谈起葛雷一案最常用的一句话。

华平乐隐晦朝说话的人投去一暼,心中没有半点起伏,天道轮回,如今不过是葛雷的报应到了。

很快,就会轮到政和帝的报应。

阿弩向来最是敬仰武功好的,上次葛雷被人当街射杀已让她十分震惊,如今葛家众人受到牵连,更是让她十分困惑。

她呆呆看着哭声震天的葛家众人半晌,忽地一拍脑袋,大声问道,“姑娘!葛指挥使没死的时候最会抓反贼贪官了!

现在他自己却成了反贼贪官!是不是说明他以前抓的反贼贪官都是冤枉的?

大戏里都是这样唱的,秦桧自己勾结金朝,收了金朝好多银子,却天天冤枉岳将军通敌叛国!”

孟姜眼前一亮,哈地一拍手,“说得对!贼喊捉贼,可不就是那些个反贼贪官常用的伎俩!”

两人这话一出,就有那饱经世故的老人在旁边连声提醒,“小公子,小姑娘,这话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要给家里招祸的呀!”

孟姜反应了过来,见阿弩还要反驳,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对对,老人家提醒的对,我们小孩子不懂事,乱讲的,大戏是大戏,葛家又不是唱大戏的,哪有那样的事?”

华平乐想起葛雷那本小册子中一例又一例的“反贼贪官”,无声冷笑,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等日后再看到底是谁在唱大戏吧……

……

……

整个春天,京城都在这热闹动乱中过去了。

华平乐在京中玩得倦了,提议去落华山打猎。

落华山离京城六十余里,最高的一座山峰如被神斧当中劈开,形成一道深且陡峭的峡谷,远远望去如摔落在地,跌成两半的花生,便得了落华山的名字,与太华山一西一东,将京城拱卫在中。

只落华山除了最高的落花峰外并无宏伟秀美的山峰景色,那落花峰又非常人能攀爬,不如太华山景色壮美,又有香火鼎盛的小相国寺,为世人偏爱,常去游览观光,只住了些猎户,依山为生。

许昭仪的父亲未死前便是落华山的猎户。

华平乐却十分喜欢落华山,问霍延之道,“我听说常习爬山可让身形更加轻盈灵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是不是真的?”

霍延之点头,“落华山山势平缓,正可做初学之用。

待你练得纯熟,便可试着去爬落花峰,时日久了,便是落花峰,你也能在一刻钟之内攀爬上去”。

华平乐十分欣喜,想了想又颓然道,“只可惜太远了,想来的话,一天的时间光耗在路上了,可学不了什么”。

霍延之道,“无妨,这落华山本就是我的私产,在这里修个避暑庄子就是”。

华平乐,“……”

孟姜哈了一声,冲霍延之竖起大拇指,王爷,豪气!

华平安忍不住开口道,“这里不如太华山热闹,也不像骊山有温汤,只为偶尔来爬山修个庄子太过奢靡”。

孟姜就一巴掌拍上他后背,“华小郡王,你虽然比福广王品级低,但也不能这么没志气啊!

酒酒喜欢这里,福广王都说要在这修个庄子,你这个亲弟弟怎么能输了气势,你应该说——”

他说着故意粗着嗓子咳了咳,摸着没长毛的下巴深沉道,“多少银子,王爷说个数,本郡王拿下了,给我二姐姐修个庄子玩玩”。

华平安,“……”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好像还挺对。

孟姜哈哈笑了起来,“那王爷你可要抓紧了,修好了,我也跟酒酒一起练,到时候我们还可以邀满城公主和洛姐姐她们一起来玩!”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落华山的庄子开始动工,华平乐几人常来玩。

孟姜比霍延之还上心,指手画脚地一会要这么修,一会要那么建,得闲过来就一定要过来亲自监工,倒像是庄子是他家似的。

霍延之见华平乐不说话,也就随着他瞎指挥,不过一个庄子,酒酒高兴就好。

……

……

另一头,京城的躁动随着东宫大门紧闭,王太后与道袍木簪的王妙儿前往骊山,葛家众人收押诏狱后再无消息传出来,逐渐平息。

华平乐见京中不再是之前的暗流涌动,向霍延之提出趁苏羡予和苏鲤都不在,去探一探以前的霍府,现在的苏府。

福广王府就是苏府隔壁,在福广王府落脚,再去苏府,最是便宜。

霍延之吩咐安排了一番,第三天夜里带着她潜入了苏府。

华平乐上次随苏鲤进苏府,只进了外花园和外书房,当时已是觉得整个宅子冷寂得没有活气,这次夜间来探,更是如此。

她和霍延之一路小心谨慎,生怕惊动苏府的侍卫,不想一路走去,竟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外院内宅一座座院落均是院门锁死,没有一点活人居住的痕迹,要不是草木依旧繁盛,几乎要让人怀疑这座宅邸已经废弃了。

华平乐循着记忆准确找到了当年苏羡予的院子,里面隐约有鼾声传来,这才微微驱散了她心头的怪异不真实感。

霍延之显然也听到了,搂着她的腰,攀着飞爪,跃上院墙,又悄无声息落了下去。

华平乐当年本就极少回霍府,苏羡予的院子更是一次都没进过,这才算是第一次进来。

甫一进来,她就看到两栋呈八字而立的小楼,借着淡淡的月色,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左边的小楼的牌匾上写着“临渊”二字,右边小楼的牌匾上则写着“青池”二字。

霍玠曾说过,苏羡予小时候是在南方长大的,住惯的是楼阁,而不是北方的院子。

因此在苏羡予来霍家之前,霍家大兴土木,特意为他建了一栋小楼。

她虽不知道那栋楼挂的是什么匾额,却不止一次看到过,记得位置,那临渊阁就是苏羡予的住处。

而青池阁在她死前还没有,应该是后来增建,再有诗仙“鱼跃青池满”之句,应该是苏鲤的住处。

他竟然把阿鲤放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与自己对面而居!

便是嫡亲的父亲也没有对孩子这般上心的!

华平乐勉强控制住自己浮动的心绪,指了指临渊阁,两人将步子放得极轻,顺着外墙爬上了二楼的窗台。

窗户紧闭,霍延之拿出一只极薄的匕首,轻轻插入缝隙之中,轻松拨开窗栓,带着华平乐进了内室。

霍延之取出了一颗月光珠,珠子盈着月光,将屋内的一切照得朦胧可见,却是一间佛堂!

他们明明选的是正南方的房间,按南方人的习惯,这里该是主人起居安睡的内室,怎么会是佛堂?

可屋内空荡荡的,除了放着香炉的案几和供人跪坐的蒲团外别无他物,又明明确确告诉她,这里只会是佛堂。

她走近几步,案几中央一块明显与其他地方颜色略微不同,那是——牌位的形状!

这里原来有一块牌位,却不知被谁拿走了!

不,肯定是苏羡予自己拿走的!

否则,谁会拿走一张牌位?

就算是他们这样上门做梁上君子的,也不可能拿走别人府上的先人牌位!

华平乐抬头看向案几后的花墙,浅浅的痕迹映入眼帘。

华平乐伸手比划了一下,对,这里原来应该有一幅画,就放在牌位前。

很有是苏羡予那位先人的画像,因为年久日深,在墙上留下了浅浅的印痕,只不过也被苏羡予拿走了。

牌位和画,明显都已经在这里放了许多年,不大可能突然挪地方,更有可能是被苏羡予带走了!

苏羡予去山东赈灾竟然随身带着先人的画像和牌位?

他随身带着那样的东西,是因为特别重要,还是有什么特殊作用?

华平乐怎么也想不通,就先记着,出了佛堂,往右手走,终于找到了苏羡予起居之地。

华平乐甫一踏入,几乎怀疑自己又找错了地方,除了多了张床,次间里多了一张琴,一张书案,几册书外,这里几乎和刚刚的佛堂一般廖无人气。

不过,想到苏羡予那副冷清冷寂的模样,似乎这才是正常的。

就像当年萧明时常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假神仙么,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房间里空荡、一目了然,她知道苏羡予向来心细如发,不敢乱翻,又怕惊动侍卫,仔细查看一番后,实在没找到哪里像是藏了秘密的样子,只能怏怏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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