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是在平静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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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莫怀琛淡漠的瞟了一眼。
只一眼，那原本清冷的眸子就是一凛，立马抬手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在忙吗？”
电话里传来纪凝清浅的声音。
“不忙，你说。”
莫怀琛声音轻缓，连带着深邃分明的脸庞都跟着柔和温润起来，看的在座的众人目瞪口呆。
“我手抖的厉害，开不了车了。”
纪凝的声音轻飘飘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却让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莫怀琛瞬间变了脸色。
“你在哪儿？”
莫怀琛猛的站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急急的往外走，留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我把车停在路边了。”
纪凝也不知道自己停在哪里了，只是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她的手就突然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还差一点儿就撞到路边的护栏。
“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莫怀琛示意一直跟在身后的宋承给他车钥匙，就急急的往停车场走。
“纪凝，别挂电话，跟我说话！”
莫怀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继续跟电话里的纪凝不停的讲话，生怕那边会再出什么意外。
“莫怀琛。”
电话那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应着，似乎并没有慌张或者其他多余的情绪。
“我在！”
车子在路上疾驰而过，莫怀琛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的一双手白的几乎失了血色。
“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纪凝的声音清浅平淡，完全听不出对死亡这件事有半分的惧意。
“别胡说，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莫怀琛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自若。
越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声音，就越是让他没来由的觉得胸口发沉。
纪凝靠在驾驶座上仰头盯着车顶的某一点，安静且茫然。
车门突如其来的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纪凝缓缓扭头，映入眼帘的是脸色青白呼吸不稳却在担心的上下打量自己的人。
“还好吗？手还是抖吗？”
莫怀琛打开车门探身去解纪凝身上的安全带，声音带了些掩饰不住的急促。
纪凝没说话，将自己依旧在抖个不停的右手伸到莫怀琛的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怀琛一见纪凝那只不受控制发着颤的手，眉头蓦的狠狠蹙起。
“那倒没有，就只有手抖个不停而已。”
纪凝摇头，这倒是让她多少有点儿意外。
原本她以为这是又要发作，停下车在车里等了好久才发觉除了手在抖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先去医院。”
莫怀琛听到纪凝这样说，也稍稍的放了点心。
以防万一他将坐在车里的纪凝抱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车里一路开去了医院。
“确定没事吗？”
医院办公室里，莫怀琛一再跟林正宇确认，生怕有什么事是他没有说清楚的。
“这个属于正常反应，说明药物已经在她身体里有效果了，她不是没有发作吗？”
林正宇看着纪凝的检查报告，再一次响莫怀琛确认。
“可她的手抖是怎么回事？以后还会这样吗？”
虽然林正宇这样说，但一想起刚才纪凝那个样子，莫怀琛还是不放心。
“她身体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突然说好就好了的？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过你放心，这些症状都会随着药效慢慢减轻的。”
林正宇耐心的解释，果然关心则乱这话一点儿不假。
“就是说可以治好了？”
莫怀琛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还不忘又追问了一句。
“完全治好的概率不高，不过百分之九十是没问题的，还是那句话，保持情绪稳定，药不能停。”
林正宇沉吟了一下，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纪凝坐在医院顶楼VIP病房的沙发上，盯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
轻轻握住又松开，虽然还有些是不太上力气，但至少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抖个不停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纪凝缓缓抬眸去看。
莫怀琛从外面走了进来，深邃轮廓分明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淡定沉稳。
“正宇说没什么事，不过要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
莫怀琛走到沙发旁坐在纪凝身边，一边说一边将她的右手握在手心里轻缓的揉按起来。
“莫怀琛，你该不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毒死我吧？”
纪凝任由莫怀琛温柔又仔细的，揉着她使不太上力的右手，嘴角忽然就扬起一抹讥诮的浅笑。
莫怀琛低着头没有接话，只是手上轻缓温柔的动作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每天早上你都在我喝的粥里放的东西，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吧？”
纪凝盯着莫怀琛沉默不语，却明显有些不太好看的脸色。
即使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依旧还是继续的火上浇油。
“那是能救你命的药！纪凝，你就那么想死吗？”
莫怀琛低着头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直直的对上纪凝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目光。
纪凝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一愣，脸上一直维持着的淡漠笑容也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
“你不是说要把亏欠过你的人统统都拖进地狱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莫怀琛突然咄咄逼人的质问，让纪凝多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心里竟然破天荒的有些许慌乱。
“我问过正宇，他说是难治不是治不好，你应该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治疗吧？嘴上说着要毁了一切，实际却是在平静的等死？”
莫怀琛抬手箍住始终沉默不语的纪凝，有些话一直忍住不说，真的说出口反而让人觉得痛彻骨髓。
纪凝垂眸盯着莫怀琛剧烈起伏的胸口，不去看他一双墨澈的眼眸里掩不住的哀恸。
“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莫怀琛将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平静的吓人的纪凝一把搂进怀里。
不容拒绝的那些话，像是说给纪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怕那些错误再也没有机会去纠正去弥补去说出口。
怕他真正心尖上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去好好珍惜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纪凝靠在那个曾经她挖心掏肺，却还是爱而不得的温暖怀抱里。
此刻，怀抱的主人正微微颤抖着，用几乎要把她融进身体里的力气紧紧的搂着她。
纪凝突然觉得，胸口处的位置有些莫名的发闷。
不知道是为了那个爱到卑微的自己，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向来高冷桀骜，现在却如此悲恸伤心的男人。
纪凝不由自主的抬起一只手，移到莫怀琛的后背，却又在眼看就要触碰到的时候停住了。
那只手犹豫的在半空停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收回缓缓的垂了下去。
晚饭纪凝没什么胃口，被莫怀琛不依不饶的哄着喝了半碗瘦肉粥就再也不肯多吃一口。
傍晚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雨点啪啪的打在窗户上。
纪凝窝在莫怀琛的怀里懒得动，电视里播着不知名字的电视剧。
“睏了？去床上睡？”
莫怀琛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有些睁不开眼的纪凝，抬手轻轻顺了顺她的长发。
“不去，我今天不想在病床上睡觉。”
纪凝没睁眼，摇摇头说完，又在那个带着桉叶薄荷味道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好。”
莫怀琛没再多说，淡笑着将纪凝身上的毯子又拢了拢，更紧的将人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