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训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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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官员们都走了,好不容易只剩下自己和裴恂两人。
姜幼枝上前一步,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眼眸亮晶晶的瞧着他,下颚微微抬起,好似在等着夸奖。
今日她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烟霞色的直襟长袍,垂感极好,显得更是冰肌莹彻,愈发娇俏。
裴恂却骤然抽离自己的手,连她看也没看,声音有些冰冷:“你动用私刑了?”
姜幼枝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便搪塞道:“什……什么啊?”
裴恂这才掀起眼皮子,定定的看着她:“祸不及妻儿,你明白吗?”
姜幼枝有些心虚的眨眨眼,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见裴恂朝着门外厉声道:“阿常,陪我去一趟救济处。”
接着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走了。
姜幼枝当然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便苦恼的瘪着嘴,思付着法子。
一直到傍晚,裴恂才回来,她以眼神示意阿常下去,自己则学着阿常的样子站在他身侧。
研墨、递笔、端茶,一个都没落下。
一直到夜深了,两人也并无沟通,姜幼枝瞧着正在木架前放册子的人,默默走到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裴恂转身,正欲出书房,却见面前的人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她脸上挂着甜甜糯糯的笑,桃腮杏面,甚是惹人喜爱。
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大人,你还在生气吗?”
裴恂眸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好像真的是不生气了似的,其实并不然。
姜幼枝上前一步靠近他,暗香浮动,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声音小小的、有些委屈:“我只是想要帮你,才吓唬吓唬他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裴恂定定的瞧着她,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姜幼枝眼角开始泛红:“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不要不理我……”
裴恂似是叹息了一声,心底的火气倏然消的无影无踪:“你知不知道,那孩子的手差点就废了。”
“嗯。”姜幼枝低低的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你原谅我了吗?”
裴恂轻轻道:“不早了,去歇息吧。”
姜幼枝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已经不气了,便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掌,声气软浓:“好,我都听你的。”
第二日,覃阳多了好几处粥厂,大批难民都涌在粥厂,争先恐后的领救济粥。
裴恂对着阿常道:“阿常,你着人把覃阳大量施粥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夸张越好。”
“遵命。”
姜幼枝则跟随景桓尧去了救济处,亲自为难民们盛粥。
一个蓬头垢面,但仍旧难掩面容清秀的女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递出了碗,姜幼枝朝她一笑,便将舀子抬了起来。
可刚抬手,就见一个人恶狠狠的拽开女孩:“死丫头原来你在这!可让爷一顿好找。”
女孩身后的男人见来人不由分说的抢人,便上前要拉回女孩:“你干什么拉我妹子!”
那人一脸凶神恶煞:“我买的人,随我怎么处置!”
女孩哥哥据理力争道:“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昨日我就在你手里把妹子赎回来了,你怎么的,不认账了!”
那人拉着女孩就是不肯松手:“那是昨天的价,今天已经不作数了!”
说着就让身后的几个家仆,把那女孩哥哥拦住,见哥哥反抗激烈,便恶狠狠的拳打脚踢。
姜幼枝见状,上前对着那人道:“光天化日,你就敢强抢民女!”
姜幼枝身后的两个侍卫也赶紧上前拦住,可那人却嚣张道:“这丫头可是被曾大公子看上的人,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管你什么曾大公子,今儿个这事,我是管定了!”姜幼枝厉声说完,便示意侍卫将那女孩护住。
此时,围观的人自动散开一条路,一锦衣男子骑马而来,身后跟着大批家仆,可谓声势浩大。
“是谁的口气如此之大。”一道猖狂的声音响起,马上之人饶有兴趣的盯着姜幼枝。
刚刚闹事的一众家仆,皆像是有人撑腰了一般,跑到此人身后,恭恭敬敬道:“公子。”
“听说你要管我的事,还要扣我的人?”曾治彦不怀好意的瞧着姜幼枝。
姜幼枝抬头,直面他,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曾治彦看着她的脸,眸色一沉,突然抬手张弓,一支箭极速飞了出去。
姜幼枝始料不及,一个踉跄,帽子被箭打落,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
曾治彦眼神轻薄的瞧着她,心里打起了坏算盘,嘴上“哈哈哈”的嘲笑着。
姜幼枝站稳后,眸色平静,声音坚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位公子难道真要漠视国法?”
曾治彦嘴角含着笑:“好,我可以放她一码,但前提是你要赢我。”
姜幼枝便道:“比什么?”
曾治彦抬手看了看弓,突然就将箭对准了姜幼枝:“就比这个,你敢接吗?”
众人一听这话,皆开始窃窃私语,这曾治彦恶名昭著,杀人放火、烧杀抢掠、强抢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今日他竟然要和女子比射箭,男女本就力量悬殊,而且曾治彦的骑射是极为出色的,这可真是无赖泼皮,明摆着欺负人。
姜幼枝眼神毫无躲闪,上前一步:“好,我接。”
这话倒引起了曾治彦的注意,她没想到这一介小女子竟然如此大胆,毫不畏惧的接下了这比试,不禁有些意外。
他下马后,随手拿下两个碗,眼里狠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寻常的比试没意思,把这碗顶在头上,谁先射中,就算谁赢,如何?”
旁边随即有人小声道:“这不是要闹出人命嘛!”
姜幼枝眼里噙着笑,一脸不以为意:“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既然要比试,那就提前把字据立好,一会谁死谁伤,对方概不负责。”
曾治彦一听这话,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面前这女人难不成是留了一手,还是有什么诡计,竟然连死都不怕,还要发疯立什么字据。
众人退后,都看着这场比试,刚刚那家仆一脸轻蔑的对着身旁的人道:“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别一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幼枝站在曾治彦对面,盯着他的眼里透着一股狡猾:“你应该知道,我是朝廷这次派的人,若是我死了,倒霉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爹,和整个曾家。”
这话直接打在了曾治彦的七寸上,他平日里作恶多端,都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才逍遥法外,若是脱离了他爹,恐怕自己连个东西都算不上。
看他眼里有了一丝动容,姜幼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哦,其实这种担心实属是多余的,曾公子箭术过人,自然不会射偏,倒是我一介小女子,根本不懂什么射箭,射偏更是情理之中,真正该担心丧命的,是你吧。”
这下曾治彦直接冒起了冷汗,这女人说的完全有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那我要先射。”
姜幼枝了然一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接着对远处一众人喊道:“曾公子,自请先射。”
说着亲自把一旁的弓交到他手里,这才站在自己的位置,缓缓将手里的碗放置于头顶。
远处的家仆们倒是个个都兴奋:“这女人恐怕现在心里已经哭爹喊娘,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吧,哈哈哈……”
但曾治彦此刻看着女人眼里的笑意,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令人惧怕,便问道:“你不怕我第一箭就杀了你?”
姜幼枝笑了笑,有些天真,但又透着些狠劲:“今日若是我死,箭术精湛的曾公子,必是有意而为之,若是你死,那便是受你胁迫,能力不足,情有可原。”
曾治彦这下是彻底慌了,他还没胆子大到杀朝廷派来的人,便有些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弓。
迎着对面似笑非笑的眸子,他心里愈发紧张,第一箭便射偏了,擦着姜幼枝脚边而过。
第二箭,插着她的胳膊而过,只是划破了点衣料,姜幼枝嘲讽一笑,泰然自若的等着他的第三箭。
第三箭,更是离谱,连姜幼枝碰都没碰到,射完了三箭,如负释重的不是被射人,而是张弓的人。
姜幼枝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嘴角狡猾上扬:“曾公子练习过的箭术原是这样,那我这个第一次张弓的人,岂不是会更惨。”
“第一次”三个大字,骤然横在曾治彦脑海里,他气急败坏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姜幼枝毫不迟疑的张弓,瞄准曾治彦:“字据都立了,那便没有任何顾忌了,千万别怕啊。”
曾治彦突然有些腿软,但又怕她射偏,便僵硬的丝毫不敢动弹,说话甚至有些结巴:“你……你看清楚了,我是曾家的人……”
姜幼枝眼里玩意大起:“看清了。”
随着这句话,蓄力张弓搭箭,一气呵成,箭极速冲了出去,擦着曾治彦的左脸颊而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印子。
曾治彦摸了满手的血,气急败坏道:“你疯了!”
可话音刚落,第二支自他右脸颊擦过,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惹来底下围观的百姓不住的叫好,鼓掌。
曾治彦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憋的脸通红。
姜幼枝再次张弓,瞄准对面人的脑门,声音既天真又狠毒:“箭穿过脑仁,脑浆炸开,不会很痛苦的。”
话语间,伴随着曾治彦的惊愕,他脑门上“砰”的一声,碎了。
他的耳朵和脑仁更是嗡嗡作响,还好碎的是碗。
他双腿一软,突然虚脱的跪倒在地上,一旁的家仆见状赶紧去扶自家少爷,接着一大群人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灰头土脸,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掌声,曾治彦这种恶霸纨绔,大家伙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有人帮他们出了气,那可真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