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歌城风雨——第9节 战友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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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圆梦”歌城名气不断扩大，成为宣传安远的一张名片。招商接待到“圆梦”，单位团聚到“圆梦”，亲朋聚会到“圆梦”。到“圆梦”消费成为实业显摆，身份炫耀的象征。
市委市政府接待办把“圆梦”确定为定点接待地点，不少机关单位和大型企业纷纷跟风，主动把“圆梦”列入定点接待单位，享受签单结算待遇。秋燕把关很严，许诺签单最长一个月，否则免谈，如出现逾期不结单，从此拉黑。
不少大领导借助招商接待机会，多次光临“圆梦”歌城，部门领导和企业老板光顾“圆梦”是家常便饭。秋燕为推高生意，尽量现身协调，她的气质和美丽成为不少男人意淫的梦想。
常务副市长邓先云第一次在“圆梦”接待江苏客人，借助醉意，拉着秋燕手开始挖“墙脚”：
“燕子啊，你在这里太屈才了，来我分管的接待办上班，以后前程远大。”
“市长慧眼识英雄，老板娘从了吧。”同行人不断起哄。
“多谢市长赏识，不过我才疏学浅，难担重任，只有得罪了。”秋燕彬彬有礼，得体回绝。
她碰到类似事情不少。
水涨船高，员工收入与生意挂钩，工资月月增长，激发了大家工作热情，不少人托关系希望到圆梦打工，对此我颇难应付，但如果是原粮油加工厂员工求助，我会尽量考虑的。
生意爆好，小姐们自然乐开了花。年轻漂亮、服务周到、心眼活泛的小姐业绩出色，一个月可挣到三四万元，加上有的客人寻求刺激，打“擦边球”做点出格的事情，一个月收入甚至达十万元，一般小姐也会超过四万元。但她们确实辛苦，受苦受累受委屈是家常便饭，被”揩油”、加夜班是常事。“常遇灯下笑，难见黑夜哭。”是对他们真实写照，她们用金钱挥霍着青春。
秋燕对小姐形象素质要求很高，平淡俗气小姐难以入眼。在“圆梦”上班的小姐原则上不超过6个月，超过时间就辞退。他们是特殊群体，从事特殊工作，呆的时间长了，既怕与客人发生感情纠葛，惹出事端，又怕客人生厌，影响生意，因此小姐流动性很大。
每到月末休息日，是姑娘们最快乐的日子，第一件事就是到邮局汇款，然后结伴上街购物，尝遍安远特色，每每此时，秋燕都反复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爸妈刚开始赌气不理我，后来我生意渐入佳境，知道奈何不得，时不时打电话叮嘱我，保重身体，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可谓苦口婆心，我只能应付敷衍。
秋燕担心我手散，乱花钱，除了保证我正常开销外，分红的钱交给向彤代存，两个女人把我捏得死死的。
遇到秋燕是我荣幸，她对经营的每个环节、每个项目、每个员工都能管理监督到位，几乎没有纰漏。她经营策略也非常成功，对内有活力，对外有魔力，有声有色。她做事认真细致，主要事情亲力亲为，关键场合大气宽容，很有亲和力，我感觉捡到宝了。
来歌城消费的客人可谓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有高素质的客人，也有“土老肥”，甚至地皮混混。我和秋燕神经随时绷紧，不断约束和提醒服务人员，防止发生口角或者纠纷，尤其是要求小姐信守“和气生财”，客人只要不过分、不出格，就能忍则忍，宽容大度，不要与钱结仇。
我们把领导视察照片、书法题字集中挂在大堂醒目位置，客人经过大堂，领班会介绍情况，名义上是在宣传，实质上是警告他们，“圆梦”有后台背景，娱乐消费讲规矩，休打主意，免得彼此难堪。
这招还真管用，几个月来，偶有“醉鬼”出言不逊，偶有“青沟子”混混借酒耍横，偶有富家少爷揩油小姐的情况，秋燕都本着“和为贵”原则，一般息事宁人，但没有出现吃“霸王餐”的“逃单”现象，基本上风平浪静，顺风顺水。
1994年5月25日上午，不知何故，我眼皮发跳，预感不好。
因相机卡壳，取不出底片，我自告奋勇去修理相机，下午取回修好的相机后，晚上10点左右，我背着相机到歌城找秋燕。
刚走进大门，就听见大堂人声嘈杂，明显有男人在高声大骂，有女人在痛苦尖叫，我心一紧，预感出事了。
我快步跑进大堂，推开半掩的大门，只见上二楼梯口处，有个30多岁的男人右手将一个女人头扣在腋下，左手扬起啤酒瓶，大喊大叫。
“叫你们老板出来，给老子跪倒，要不弄死这个臭女人。”
旁边有5个年纪相仿的男人脸色通红，脏话挑衅，还不断起哄。
我仔细一看，男子劫持的女人叫高岚，20岁，一个刚来不久的农村姑娘，锥子脸型、高挑丰满，典型的前凸后翘，有着修长的腿、夺命的腰和迷人的脸，穿着裸背紧身肉色长裙，显得火辣性感，是镇宅之花。
她走路晃动腰身的弧度，让人着迷。
高岚身子被他压着，痛苦撅着直不起身，因恐惧而戚戚抽泣，身体有些发抖，看样子相当难受。
秋燕带着一名保安，一名服务员和赶来的厨房师傅余江海与对方对峙，只听秋燕劝说：
“你冷静点，把姑娘放了，出了人命大家都要倒霉。”
“放你娘的屁，你过来给老子跪倒，看老子心情。”男子再次放出狠话，没有协商余地。
此刻，有客人在门口探望，幸灾乐祸；几个小姐在楼梯转角处观望，惊恐得不知所措。
我将相机递给秋燕，秋燕见我来，好似救星驾到，长舒了口气。
“报警吧？”秋燕悄悄对我说。
“不用，把门关死，你负责照相就行了。”
我脱去外套，对着3米开外的男子说。
“我数三声，你把人给我放了，咱门一笔勾销。”
“去你妈的，看你熊样，来打我啊。”仍然十分猖狂。
“1--2--3--”他话音未落我已开始数数。
与此同时，我顺手抓过一瓶啤酒，“砰”的一声砸在桌边，酒水和碎片洒落在地上，我操起半截酒瓶，突然而且快速起身扑向男子，手中尖利酒瓶玻璃直杠扛地刺向男子头部，男子大惊失色，本能地松开高岚，一把将高岚推向我，阻止我的进攻。我早有预防，虚晃一枪，闪开高岚，纵身扑倒后退的男子，趁对方男子踉跄倒地瞬间，我跨骑在他身上，用左手锁死他头部，右手酒瓶顶着他颈部，他挣扎，我稍一用力，皮肤见血，我抬头看着他蠢蠢欲动的同伴，厉声喝道。
“都别动，否则我要他命。”
刚才还是吼声骂声叫声的嘈杂现场忽然一片沉寂。
我突然死命出手，镇住了双方，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看事情闹大，对方众人酒醒了大半，如果真动起手来，对方肯定没有胜算。
“你快松开我们黄老板，不要弄出人命，有事好商量。”
对方一个看似儒雅男人战战兢兢地对我说。
身下的男子面子挂不住，闷声不语，我轻轻用力一戳，他痛得“哎约”一声。
“那就看黄老板意见啰。”我不紧不慢地说。
“我认账。”僵持了将近2分钟，黄老板闷声回答。
“要的，不要耍花样，我放你起来谈。”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示意尹小娟给他们端上凳子，给黄老板送上止血纱布，让秋燕疏散围观人员。
“黄老板，你说这件事咋办？”我冷笑着问他。
旁边同伴与他耳语，看他好似不太情愿。
“听你的。”显然泄气。
“两个办法你任选一个，一个办法是报警，操正步，反正我有证据，你再有关系也赖不掉。”我便说边看他反应。
“另一个办法是私了，你写个保证，向这位姑娘道歉，而且影响了我生意，必须给予赔偿。”我说出想法。
“道歉嘛以本人满意为止，赔偿嘛不低于5天利润，限期三天。”我补充说到。
“好嘛，按照你说的，私了！”黄老板不再嚣张。
“尹小娟，去把笔纸给黄老板拿来。”
黄老板当场写下保证，大意是，因为酒后冲动，骚扰了高岚，愿意承担责任，三天之内予以道歉和赔偿，然后他们一行悻悻地离开。
秋燕和大家激动地跳起来。
秋燕安排人员处理善后，特别嘱咐带高岚到医院做个检查，然后拉着我回到她的寝室，抱着我不断亲吻，抚摸着我擦伤的皮肤，心有余悸。
“吓死我了，他们不会再来肇事吧？！”
“你放一百个心，此事不会影响生意的。”我安慰她。
我问秋燕出事原因，原来是当天高岚身上来例假，黄老板强迫高岚陪他，高岚不从，黄老板觉得不给面子，借酒发疯，对高岚大打出手，险些酿成大祸。
直到第三天下午两点，黄老板带领一个随从来到“圆梦”，面带愧色。
“邵哥，今晚我在岳阳楼雅3包间，备了一桌酒席，请你、燕子姐、高岚姑娘光临，给我当面道歉的机会。”态度诚恳。
我答应准点到达，高岚却不太愿意。
“你怕啥，请你闺蜜一起去，有我在场，大不了再为你打一架。”我豪情地说。
高岚终于放心，一扫郁闷心结。
岳阳楼酒楼在安远市区小有名气，装饰豪华，环境宽敞，菜品精致，消费昂贵，主宾合计十余人。
宴席开始，黄老板先举杯向高岚诚恳道歉，自饮三杯，然后向“圆梦”道歉，又再饮三杯，主宾才开始共饮。
酒杯一端，话甲打开。
黄老板名叫黄雪峰，曾经在云南当兵，蹲过“猫耳洞”，认识时任副团长的李为戍，退伍后没有接受工作安排，接替他父亲经营建材，做私营老板，生意还不错。当天有个兄弟庆生，他组了酒局，从中午喝到晚上连轴喝，酒后唱歌出现乱性，惹出事端，被教训后方知山外有山，打听到我在部队名声，方知遇到狠角色，口服心服。
“其实那天你要是没喝酒，未必输给我。”我实话实说。
“败在邵哥手下，不丢脸。”黄雪峰性情直爽。
当她向顾秋燕敬酒，得知她的英雄丈夫，对秋燕肃然起敬，站好军姿，十分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嫂子在上，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兄弟万死不辞。”他信誓旦旦。
秋燕都被她真诚感染。
将要散席，黄雪峰拿出10万元现金，算作赔偿，我从中抽出3万元拿给高岚，余下的退给黄雪峰。
“赔偿就免了，不打不相识，以后兄弟伙继续扎起就行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结仇多交友方能赢得长久。
黄雪峰连连应承，结局圆满，皆大欢喜。
打架事件结束后，居然坏事变好事。
藉由黄雪峰现身宣传，社会上对“圆梦”歌城口碑更加赞誉，生意继续向好。
内部员工安定团结，对“圆梦”名声更加维护。
高岚对我钦佩有加，引导姊妹更加勤勉工作。
高岚自己出钱，提前安排好包间，邀约3名闺蜜，邀请我唱歌表示感谢，我征求秋燕意见后愉快接受了。
一般情况下，秋燕是不准我在歌城过夜，更不许与小姐聚会，所以在他们印象里，我是不合时尚“土王子”。
6月1日儿童节晚上，加上秋燕，我和3名美女在包间喝酒唱歌，她们的美丽各有风采，性感各有风情，体香各有特色。我仿佛被七仙女包围，陶醉流连在脂粉迷宫，心痒痒的。
我一曲《梦驼铃》后，接连唱了《朋友别哭》、《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你在他乡还好吗》，每首都唱得深情并茂，赢得美女们阵阵喝彩，被捧被赞，有点飘飘欲仙。我理解男人们留恋风情场所的情结所在了。
但我有贼心没贼胆，秋燕在旁边守住，我手脚被束搏，干着急。眼见姑娘们对我殷勤献媚，秋燕不堪忍受，干脆把我赶回“燕子窝”，气得我直咬牙。
深夜，秋燕回到“燕子窝”，看我情绪不佳，详作生气，怼我道：
“瞧你德性，看到美女就迈不开步，真怕你走入歧途。”
“我是没贼心没贼胆。”我回怼她。
“还是我入地狱吧。”
秋燕捧着我的脸，任我恣意妄为......
月底算账，“圆梦”歌城赚得的红利已接近我俩投资，大超预期，获得了初步成功。
赚钱效应带给我无限喜悦，我时不时在秋燕面前哼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我都听起了老茧，你打住好吗？”她泛起白眼呵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