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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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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危急之际叶无忌催动先天无极功,体内真气急速流转,身子打着旋向旁躲去。那一掌擦耳而过,但依稀能察觉到之前雷霆般的一掌似乎此刻并无劲力,一晃之下身旁多了一人,伸手在他臂膀处轻轻一拍,接着听到齐王浑厚的声音道:“再来!”

只见齐王双手交叉收回腰间又猛力向叶无忌击出,呼呼拳风把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叶无忌在强大劲力压迫下呼吸都感困难,双掌在胸前画了个圈,两掌从圈中拍出迎击。眼见拳掌即将相交,齐王双拳突然变了个方向,由上至下攻到腰间。叶无忌双掌也往下迎去,但终比齐王慢了一拍,右掌把齐王拳头带的偏了些,但左掌却阻拦不及,赶忙提起左腿以大腿硬受一拳,避免腰间要害被击中。但腿上中拳后发觉此拳全无劲力,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退。来势如此汹涌的一拳击中对手时竟能把劲力全数收回,叶无忌心中惊叹不已,顿感齐王功力之深自己恐难以望其项背。

齐王往后一跃,说道:“先前是我于暗处突袭,你猝不及防之下只大腿中了一拳已十分难得。这次换你发招,让我看看你修炼的进境如何。”

叶无忌刚准备开口推辞,齐王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摆手说道:“我二十余年前与令尊相交甚厚,此刻你只当叔伯前辈试你武艺,须当全力施为方合乎江湖之道。”

听齐王此言叶无忌知再难相拒,拱手对齐王道:“晚辈班门弄斧,无礼之处请大王恕罪。”说着摆出行礼起手式,同时看向齐王那边,想着该如何攻去。只见齐王双手负在身后,渊渟岳峙般立于面前,虽未摆出迎敌架势,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实难找出任何破绽。叶无忌知齐王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又曾和本门前辈相交,对门宗武功恐甚有了解。但为不堕御剑门之名他只能倾尽全力,若贸然留手之下在此献丑,让齐王认为门宗一代不如一代,自己也无颜回山再见师傅和祖父了。

心中计较已定再无任何迟疑,叶无忌先天无极功立时全力运转,真气从丹田之内不断涌出直至四肢百骸,面色在青白之间来回转换,衣袖无风之下微微飘摇。双掌平举在身体两侧划了两圈,接着收至胸前又是各自划了两个圈,最后两掌裹在若有似无的青白之气中,一掌在上一掌在下朝向齐王方向。随着叶无忌口中一声大喝,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齐王,双掌急速又划出一个圈。

“好!这截云掌有几分令尊当年的风姿!”齐王喝声彩,双手提至胸口处。他只看到一个青白交织的圈随着叶无忌极速朝自己袭来,其双掌隐于其中并看不见,不知其所攻。

叶无忌冲至齐王跟前,身子突然一矮,双掌划出的圈朝他下盘攻去。齐王临敌经验何等丰富,双足点地后退半步避开其锋芒,紧接着轻轻跃起,左脚踢向叶无忌右臂。叶无忌双掌一分,青掌迎向攻来的一脚,白掌朝齐王腰部击去。

齐王攻出的一脚踢到叶无忌青掌上如踢中败絮,不但未伤及对方,其掌中之力还缘着自己的脚如藤蔓般向小腿部延伸附着。而此同时眼见一道白光攻向自己腰间,掌力之猛实不可轻视。齐王左脚被叶无忌掌力吸附无法腾跃,双手片刻间又难以救援,只得运劲右脚全力踏向击来的白掌。

啪的一声叶无忌被踏的向后连退十余步,吸住齐王的右掌也不得不撤回。齐王欲挣脱青掌吸力,这脚并未留力,力道大的异乎寻常。叶无忌只觉一股巨力从掌中袭来,骤然眼前一黑,左臂当即抬不起来,如不是先天无极功灌注的刚猛力道抵消掉部分齐王的劲力,自己今天这条左臂定是折在此处了。

“最后一招留心接住了!”齐王一声断喝提醒叶无忌考校还未结束,说着一掌拍向叶无忌。

齐王明示是最后一招,必然是最大的考验,且这掌来的无比轻柔,叶无忌见状越发不敢怠慢。全身劲力集中到右掌,青气之盛把半只臂膀都隐蔽其中,他知与齐王功力相差甚远,若以硬碰硬多半会立败当场。拟先以柔劲来承击,待接招后再看如何应变。但出乎意料的是两掌相交时竟无一丝声响,甫一接触叶无忌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从齐王掌中如利刃般袭来,自己的柔劲被一冲即穿,丝毫没有阻住对方的来势。暗想原来这最后一招是考验自己的内力,并非外功实招。

叶无忌先天无极功修炼十余年,每日用功不辍。平时不显山露水,外人难以察觉,此刻面临齐王这般强手,这十年苦功顿时起了作用。柔劲在接招之初被突破后并未一溃千里,叶无忌调息之下内力源源不断涌出,刚柔结合将齐王内力挡在曲池穴之处未再深入。

“无忌当心,我要加力了。”齐王说着低吟一声,内力又加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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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忌全力阻挡齐王劲力侵入,额头汗珠渗出,别说如齐王般泰然自若的说话,连眼皮都不能随意眨动。齐王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原本的一股劲力转为千百股银针般劲力四散攻来,本来自身一直相抗的真气被击的千疮百孔,曲池穴防线顿时告破,对方劲力疾向肩贞、曲恒两穴攻去。叶无忌心知如齐王内力进逼下去会攻破臂膀诸穴,由中府、灵墟攻入任脉,届时必然一败涂地。一咬牙丹田一热面部红光骤起,体内运起螺旋劲将攻入体内的诸般银针之力包裹在内,想使招物换星移将齐王内力挪至腿部,避开胸腹部诸多要穴,进而从足底涌泉穴引出。

螺旋劲一起,齐王顿生感应,自己分散进击的劲力都被归拢为一处,还渐渐被引向下盘而去。只见他微微一笑,劲力一收,攻入叶无忌体内的劲力片刻间无影无踪。而叶无忌这边施展的螺旋劲陡然没了敌手,反而把自己的内息搅的混乱不堪。叶无忌赶忙运劲调息,收敛体内真气。就在此时齐王原本已消散的劲力突然又凝结在一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叶无忌中府、灵墟、神封、天枢等要穴走了一遍,随即散去。劲力收发之快让叶无忌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倘若是当真临敌搏斗,此时叶无忌已全身要穴尽被制住,只能任人摆布了。

“无忌的先天无极功练到第几层了?”齐王收劲撤掌,微笑着问到。

从进门到此刻还只不到一盏茶功夫,但就是这片刻时间叶无忌如和人剧斗整个时辰一般,浑身被汗水浸湿,内息散乱不已。齐王好整以暇的说着话,他则没那么自如了,缓缓平息了一阵体内激荡的真气才向齐王答道:“刚突破第五层,初窥第六层门径。大王内力之强,运劲之巧,无忌败的心服口服。”暗想大王与本门到底有怎样的渊源,这剑冢完全按门宗样式修筑,且他似对宗主首肯才可传授的无极功知之甚深。

“听闻无忌本次来京是请陛下授冠带,那你应该年方十八吧?这个年纪无极功修到第六层除了天资绝顶外平日当是苦练不辍,实属难得。你无极功中的阴阳劲和螺旋劲已颇具火候。”齐王缓缓点头赞许道。

“大王过奖了,内力为百功之根,虽本门外功种类繁多、各有所长,但阿翁从小教导内外双修,由内筑基而强外,无忌一直铭记,时刻不敢耽误修习。”叶无忌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答道。

“清平兄若泉下有知当颇感欣慰。当真是虎父无犬子!”齐王抬手招呼叶无忌在厅内坐下,欣喜又伤感的说道,眼眶又有些泛红。

“大王似与家父交往颇深,方才席间人多,无忌未敢详询。”剑冢内除他二人外再无旁人,叶无忌刚坐下旋即提出心中萦绕已久的疑问。

“转眼已是二十年余前的往事了。不错,我与令尊确是旧识。清平兄无论武功、人品还是胆识在当时武林中都为人称道,助危济贫、行侠仗义,行事颇有乃祖立钧宗师之风。人虽在江湖,但心怀天下苍生,当得起大侠之名!”齐王忆起叶清平的往事,心中不禁一阵激荡。“只可惜天妒英才,本该成为一代传奇的逍遥双剑竟在声望如日中天之际双双罹难于海上,当真让人感叹唏嘘!”说到这儿齐王两行热泪从红了许久的眼眶内落了下来。

想到自己自幼父母双亡,虽有祖父和门中师叔伯照料,但缺少双亲呵护的童年到底留下不少遗憾,此情此景之下叶无忌不禁也潸然泪下。

两人沉默了片刻,齐王平复了一下心情,和叶无忌说道:“清平兄夫妇遇难时无忌应该尚未记事吧?老宗主可有将他们的事迹讲与你听?”

叶无忌抹了抹眼泪说道:“海难事发时我方两岁,确实对父母记忆不深。只记得幼年时是乳母照料我生活,阿翁平时也多有相处。但阿翁和身边的一众长辈都对我父母之事讳莫如深,年幼时往往我问起阿翁,他也都是长叹后默然神伤,见此我后来也就不敢再问了。”

“唉,当年之事也难怪剑宗少有人提及,其中秘辛老宗主实不愿回首再忆。”齐王长叹着说道。

“可否请大王告知一二,生身父母生平事迹我竟一无所知,想来实在有违孝道。”叶无忌站起躬身一鞠到底,恳请齐王告知当年父母之事。

齐王起身扶叶无忌坐下,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由我向无忌道来也不知老宗主会否介意。但念及清平兄之情,且此事与我也有重大关系,今日我当将我所知尽数讲与你听。”

见齐王愿一释他十八年来之惑,叶无忌心中激动之下竟难以言语,眼中却满是感激的神色。

“无忌你当熟知剑宗门规吧,你把前两条背与我听。”齐王面向叶无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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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忌微微一怔,背诵道:“第一条,门宗弟子不可入朝为官拜将、入伍从军、参与国事,有违者废除武功,宗谱除名;第二条,门宗弟子不可与皇族宗室、朝廷官将结亲、结拜,有违者废除武功,宗谱除名。”说完一脸不解的望向齐王。

“这两条门规你父亲当年都触犯了。”齐王不疾不徐的说道。

从小叶无忌就和师兄弟们熟背门规,心中早当它们是金科玉律不可违反。而对父亲虽没有印象,长辈也不愿提及,但在他心中自幼幻想的父亲也都是伟岸正直的形象。本来今日终能了解到父母的生平还极为欣喜,谁知齐王刚一开口就说到父亲是个犯了废功除名之规的人,不禁心中一颤,一时竟哑口无言。

“孩子你也不用过于惊讶,你当知道你父母为何被称作‘逍遥双剑’。清平兄与师妹林玲从小青梅竹马一同成长、学艺,感情甚笃,这‘双剑’自是称赞他俩剑法高超鲜有敌手。而这‘逍遥’二字则说的是他们对桎梏众生的世俗礼法往往不屑一顾,行事时以道义为先,不拘俗礼、不守成规更不求名利,深合太白诗云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意,故人送‘逍遥’雅号。”齐王知叶无忌心思,先和他讲父母行事之风,免他疑虑。

如此说来叶无忌心中才有几分释然,锁住的眉头缓缓解开。

“我与你父亲年纪相仿,我俩相识时年纪和你一般大小。那时他和你一样,来京请授冠带,但他当时已在江湖上闯出了好响亮的名头。我自幼好武,听得‘逍遥剑’进宫,无论如何也想结识甚至比试一番。”齐王回忆二十多年前与叶清平初识时的场景。

“为何是‘逍遥剑’?不是‘逍遥双剑才对的吗?’”叶无忌问道。

“那会儿你父母尚未成亲,而且令堂初涉江湖,名头还不响。几年后双剑才合璧呢。”齐王笑道。“当时先帝还在位,当今陛下尚为太子,我也只是受封亲王,还长居京城。我与你父亲不打不相识,宫内宫外斗过好几场,最后直到他把我打服,我俩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挚友。他在京城住足两月才离去,后来我也曾随他一同在江湖上游历了许久。讲武论道,游侠人间,快意恩仇,好不快活!现在想来,定是叨你父亲的光,这些岁月成为我此生最逍遥的时光!”齐王的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那很好啊,为何父亲会触犯此两条惩处极重的门规呢?”叶无忌对门规之事仍是耿耿于怀。

“如果只是这样肯定不至如此,触犯门规之事要从十七年前那场祸事说起。”说到这里,齐王脸色沉了下来。

听到祸事二字,叶无忌心头不觉也是一紧,问道:“十七年前,是洛水之变吗?”

齐王点头道:“正是!当年大楚国力正盛,先帝诏令何太师亲率大军二十万北伐,意欲效仿前朝明成皇帝驱逐戎夷,毕其功于一役。何太师乃三朝元老,也是文武双全一代人杰,驰骋疆场数十年未尝败绩。麾下五万‘常胜军’更是大楚精锐,军旗到处敌军望风披靡。门生故吏更是遍布朝野,当时都认为先帝让何太师领军是成全他青史留名之愿。谁曾想此战竟是他此生遭遇的唯一败仗,也正是此战让他兵败身死。”

“何太师如此英武不凡吗?民间一直都说洛水之变是因他好大喜功,轻敌冒进才被北戎诱入包围圈而打的溃败呢。”齐王讲述的何太师与叶无忌一直认知的似乎有很大出入。

“战事最终确实是败了,二十万大军能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一。而且直接致使幽、平两州沦陷,两地百姓被屠戮者众多。这么多死难者亲人的愤恨指向何处?呵,无忌你好好想想其中利害。”齐王冷哼一声。

齐王继续讲道:“我接着说正题吧。当年我年方廿三,正值年轻气盛,在江湖上闯荡游历一番之下对自己武功颇为自负。又自认为身为皇族在边关战事中杀敌当属分内,故奏请先帝与大军一并出征。先帝还特地将御马赐我,望我奋勇杀敌。但我父亲,也就是当今陛下对我随军一事极是反对,可先帝御马已赐,他也无可奈何。遂修书与剑宗宗主,也就是你阿翁,想他派遣御剑门内高手与我随行护我周全。两人交情虽好,但宗主回信告知门规所限难以从命。”

“阿翁确是循途守辙,规行矩步的性子,要他违反门规那是万万不可能之事。”叶无忌想着阿翁平时不苟言笑之态不由得说道。

“如我就此出征,殁于乱军之中也就罢了。可我后来多此一举成为一生莫大的恨事!”齐王仰头一声长叹。“年少轻狂之下我将随军出征之事传书告知了你父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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