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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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二人此番前来哈密卫，为的是北凉三皇子一事，此乃公务，因此不能久留。
他们与诸葛云卿闲聊了片刻，便准备回凉州卫了。
李靖带着李戎走出屋子，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正飘出阵阵炊烟的伙房。
李靖有心上去道个别，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站在院中十分纠结。
就在李戎将马牵来，二人准备返回之时，忽然身后传来阿萝的声音。
他们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她怀中抱着许多大包小包，手中还拎着好些个陶罐。
“父亲，兄长，这是我做的吃食，你们带些去吧。”
阿萝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微笑着看着他们。
李靖满脸激动，赶忙伸手接过，宝贝似地抱在胸前不撒手，看得一旁的李戎直眼红。他可是还记得大年夜那晚吃到的锅子那麻辣鲜香的味儿啊！
回程的路上，李靖一手执缰绳一手将怀中的罐子与纸包小心地护着，心情大好地策马往凉州卫而去。
“父亲……”李戎跟在后面有些犹豫地开口。
“免谈！”李靖头也不回。
“可是……”李戎继续努力。
“打住！这是姣姣给我做的！”李靖紧了紧怀中的罐子。
李戎默了一阵，忽然说道：“父亲，若下回姣姣询问我这些吃食的味道，儿子该如何回答呢？”
“说好吃不就完了。”
“可是……这是诓骗姣姣啊，当年儿子犯下大错，此等事如今再不能做……”李戎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哼……”
李靖当然知道李戎这模样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演戏，可到底还是让步了。姣姣方才的确说了，这吃食有他一份的。
再说阿萝。
这厢她方才送走了李靖父子二人，王家人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见院中的三人都有些神色莫名，觉得很是奇怪。
阿萝回头见着王大虎，对他展颜一笑。
那夜凉人来袭，王家人将早就收拾好的细软往身上一背就预备往沙洲卫逃去，可王大虎在跑到一半，却想起阿萝放在厨下的那些香芋，于是又折返回来取。
阿萝被裴安救回之后，看见厨下放着的那筐一个没少的芋头，真是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方才她给李靖二人做的吃食，有一大半都是用香芋烹制的。这么好的食材，还好没有便宜了那些西凉的蛮子，不然，那可太憋屈了。
裴安与李靖密谈过后立马去信赤斤蒙古卫，于是裴元景一封奏折就将西凉人与北凉人同时偷袭哈密卫的事情禀奏给了赵拓。
就在他们等待圣上批复的时候，一封信由凉州卫大营被快马送往江南西道顾文的府邸。
数日后，顾文接到李靖的信之后万分不解。他们原先从无交集，只是曾在金銮殿外打过几个照面而已，这威远将军缘何忽然给他寄信？
而当他看到心中内容之后，也觉得颇为意外。
阿萝竟是威远将军的女儿？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阿萝之时，还曾问过她一句他们原来是否曾见过。那时他只是隐约觉得阿萝眉宇间的神态有些似曾相识，还从未细想过。
在之后的接触中，他又越发觉得阿萝的性子并不像他有可能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这才将心底的疑虑打消。
此番看到李靖的来信，他这才对上号来。
数年前李戎成婚，他接了帖子与祖父一道前去贺喜，在喜宴上曾见过李靖的夫人一面。
他是知道李戎原是妾室所生的，出生后便被抱给了正室夫人抚养，只因正室始终无子。
他见李靖的夫人阮氏在喜宴上对李戎颇是冷淡的样子，心中还不屑了好一阵子，觉得这正房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顾文曾听嫡兄提起过，将军府原先有过一个嫡女，只不过据说是夭折了。
现在看来，这嫡女夭折怕只是个幌子，用来掩盖她走丢一事。
堂堂威远将军的嫡女，往日就算是出行，也会有丫鬟婆子跟着，如何能走丢？
如今想来，这里面怕是有些内宅的龌龊之事不便与外人道来，也难怪阮氏对李戎始终冷冷淡淡。
顾文没有再想，总归这是威远将军的家世，自己若是知道得多了，往后见面怕是反而会有些尴尬。
他又翻到信纸的第二页。
查二里铺镇山下村人陈川的祖上三代？
顾文失笑着摇了摇头，颇是无奈。看着这遒劲有力的字，都可以想象李靖在下笔时是如何咬牙切齿的。
陈川与阿萝的事他当然知晓，只怕是这会儿威远将军也发现了此二人关系不一般吧。
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的。
威远将军府子嗣单薄，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又走丢了。
他虽不知阿萝是如何被李靖寻回的，眼下终于找着了，却又发现阿萝与陈川的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会意难平啊。
顾文将信纸收好，打算吩咐书吏亲自去河西县的县衙走一趟，调取陈家人的户籍，他也好给威远将军回信。
而那书吏前脚刚出门，陈江后脚就来了他的巡抚府邸。
要说这陈江，也是个颇为圆滑的人。
自从阿萝去了西北之后，临江府的养鱼事宜便尽数交给了陈江打理。
阿萝在临行前曾嘱咐过他，每次的银鱼都要给顾文留个几罐。
他倒是记住了，只不过每次送来的，除了银鱼还有好些其他的吃食。
陈江如今在临江府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他一早便知道巡抚大人与阿萝的关系不一般，因此便想着自己也不能因阿萝去了西北，就将这交情淡了下来。
因此，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他成功得知了顾文的口味之后，便会时不时地送些土特产来。
味道虽不及阿萝亲手制作的那些，倒也能在顾文面前讨得个好。
如今在临江府，许多人都知道陈江是那养银鱼的大东家请来的管事，与巡抚大人也颇为交好，往日里都不大敢招惹。出门碰上了，还会笑着喊一声「陈管事」。
陈江早些年打零工时可是受尽了镇上那些掌柜与管事的给的气，如今总算是能够扬眉吐气了，连走起路来脚下都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