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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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川正纳闷着,就见那李指挥使上来竟直接伸手冲这玉坠而来。
这玉坠可是阿萝给他的信物,如何能让旁人拿了去?!陈川下意识地就抬手格挡。
李戎此时心中无比震惊,他焦急地想要确认什么,也不顾自己这举动在旁人看来实有抢夺之嫌,竟一言不发地与陈川动起了手。
陈川近身功夫十分了得,可他此时却有伤在身,每一次抬手胸口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几招过后也只是堪堪与李戎打了个平手,可到底还是没让他挨到这玉坠。
营房内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李戎沉着脸问:“这玉坠如何在你身上!?”
陈川觉得他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压根不想搭理李戎,也不管他究竟是甚劳什子的指挥使,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去穿衣裳。
李戎再也忍不住,抽出腰间的佩刀就往陈川脖子上招呼,于是二人在这狭窄的营房中又交上了手。
陈川没料到李戎会穷追不舍,他的左胸因为方才突然而来的剧烈动作,伤口已然被挣开,鲜红的血慢慢浸透了胸前的纱布。
裴勇在一边想要劝架,可脑中一片混乱,全然不知这二人为何一言不发就要动手,根本无从开口,只好转身去搬救兵。
阿萝一手拿着着熬好的药罐,一手小心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糜粥正往营房而去,就看见裴勇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看见她之后瞬间双眼一亮。
“阿萝姑娘,你快来劝劝陈小哥!他们打起来了!”
阿萝眉头一皱,陈川与人打架了?他们又是谁?
她满脑子问号,又想到陈川身上的伤,连忙快步跟着裴勇回到营房。
刚进门,阿萝就看见李戎正挥刀往陈川腰腹而去,而陈川胸口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刺目异常。
“住手!”阿萝大喝一声,将药罐与碗往桌上一搁就拦在了二人中间。
她都顾不上看这试图攻击陈川的究竟是何人,赶忙上前查看陈川的伤。
这些日子好不容易长好一些的伤口经过这一番打斗又开始流血,阿萝心中怒火顿起。
她冷着脸盯着面前这从未见过的人,也不问他身份,直接开口斥道:“我的营房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她这圣上钦封的军需特使还是头一次在人前气场全开,阿萝此话一出,气势十足。
瘦小又纤弱的她此时挡在陈川面前,竟隐隐有一座巍峨山峰屹立不倒的感觉。
陈川此刻半边身子都疼得有些麻木了,他握住阿萝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时刻戒备着以防李戎再次发难。
他们二人都冷冷地盯着面前有些怔愣的李戎,等待着他的解释。
李戎此刻的目光终于从那玉坠上移开,转而看着阿萝的双眼。
方才在看着阿萝背影的时候,李戎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只因眼前之人实在太过纤瘦苗条,而他一直寻找着的人,留给他的最后一抹记忆,是圆润可爱的。
真正让李戎感到一丝熟悉的,是阿萝的眼睛。
那双大大的杏眼,此刻冷峻无比地看向他,带着些许疏离,竟隐约让他看见了当年母亲眼里的神情。
是了,母亲。
这便是眼前所有熟悉之感的来源。
李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就好似面前站着的人是一只林中的小鹿,但凡他动作大一些都会被吓跑。
他抖着双唇,说出了今日进屋之后的第二句话。
“姣姣……?”
阿萝听见这声轻唤,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武林镇的深山中掉入陷阱后昏迷之际做的那个梦。
梦中之人也是如此这般地唤着她「姣姣」。
她忽然觉得额上开始一跳一跳地疼,就像脑中有什么想要极力冲破记忆的屏障呼之欲出一般。
阿萝没有回应李戎,而是背过身轻轻靠在陈川肩上,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赶走此时的眩晕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陈川见阿萝忽然一下就十分难受的样子,对李戎更是没有好脸色。
也不知这厮在打什么哑谜,竟一句话就让阿萝难过至此。
他不顾自己胸口的伤,连忙伸手轻抚着阿萝的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阿萝……?”
他轻声唤着,阿萝却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二人道:“都出去。”
而后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裴勇一直都在云里雾里的状态,听见军需特使忽然开口赶人,也不敢再留,颇为纳闷地看了脸色不甚好的李戎一眼,退出了营房。
李戎闭了闭眼,片刻后也转身跟了上去。
房中此时只剩下了阿萝与陈川,阿萝勉强对他笑了笑,回身将罐中乌黑的药汁倒在碗里端给了陈川,“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阿萝……”
陈川看着阿萝的模样,心中十分担忧。
阿萝并未理会他,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向柜子,取出从医所拿来的伤药与纱布就开始动手帮陈川清创包扎。
陈川不敢说话,他时刻紧盯着阿萝,觉得她的状态很是糟糕,生怕她有个闪失。
阿萝机械地做完一些列的动作,这才抬眼呆呆地看向陈川胸前挂着的那个玉娃娃。
她突然就感觉头疼得越来越厉害,眼前好似闪过了憧憧人影,也不知究竟是记忆还是幻觉。
她紧皱着眉头闭上眼,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陈川的小臂,大口呼吸着。
“阿萝……!”
陈川见阿萝的脸越发惨白,额上开始渗出冷汗,连忙一把扶住她,轻轻帮她擦拭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可此时的阿萝就好像完全听不见陈川的声音一般,径自沉浸在脑中闪现的碎片中。
有路上行人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的打量,讨价还价。
而伴随着画面出现的,就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鞭子抽打的声音和人牙子的各种高声喝骂声。
阿萝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想要将那声音隔绝在外,可是根本不起作用。
她感觉整个屋子都开始摇摇晃晃,她看着满脸焦急的陈川张了张嘴试图与他说些什么,可还未等她说出口,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