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神奇的分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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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梯田的主体已基本挖好，剩下的工作便是垒田埂，因此有许多忙碌的村民这阵子便慢慢闲了下来。
许多村民们如今对于用梯田种植土豆一事仍旧心存疑虑，奈何巡抚大人与县令大人齐下令，他们也不敢违拗，只得不情不愿地背着半人高的筐跟着阿萝进山采挖了。
几十余人效率虽高，可是奈何这野生土豆并不多见，众人将附近的几个山头上的林间几乎搜了个遍，也只不过找到二十几筐而已。
村户们看着堆在里正家院子里的青皮土豆，又思及原先有好些个村民因为尝试着吃这种植物而毒发身亡，个个都有些面色发白，就好像只是拿眼睛瞅着都会有性命危险一样。
而此刻的阿萝正站在人群的中央给大家做着知识普及。
“这种植株叫做土豆，上面的茎叶需要全部剪去，过几日种植的时候是用不上的，可以埋入土里待日后发酵肥田。现下阳光毒辣，每日都需往土豆上勤撒些水，如此便可促使它们快速长出芽来。”
阿萝说着顿了顿，接着又补道：“这根茎目前的确是有毒的，万万不能食用，待到种植后收获，它们会变成黄色的，那时就可以吃了。土豆成熟期只需两三个月，现在种下，约摸在秋季便可以收获第一茬，若是在避光干燥的环境下，可以储藏许久。”
村民们包括刘县令在内，全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唯有顾文却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回府城的马车中，他带着几分探究地问道：“阿萝姑娘，你是如何得知这土豆变黄了就能食用的？可是曾经尝试着种植过？”
阿萝一听顿觉不妙，这顾文还真是个犀利又不好糊弄的。
“家中原先有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一些林间的植物，我幼时常读，所以记住了。后来阿娘病了，我便将许多东西都拿去当了，这本书便在其中。”
顾文一听便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本书的书名？若是着人去打听，说不定还能有希望寻回来。”
阿萝摇了摇头，“那本就是本残书，连封皮都没有的……当时也是半送着连同其他的一起当给了掌柜的……”
顾文听后顿时面露遗憾之色，若是没有书名，那找回来的几率便微乎其微了。他只得作罢，继而又转头与刘县令说起了栽种事宜，不再询问那本书的下落。
阿萝见他终于不追问了，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好险，幸亏她反应快，若不然被他察觉出了不对劲，那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代的人皆信奉鬼神之说，且穿越一事本就玄之又玄，如何能解释的清？万一叫他们知晓自己乃是夺舍而来，指不定哪日就要被绑在架子上一把火烧了去。
方才阿萝情急之下胡诌了一本莫须有的书做挡箭牌，不过也这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若是自己能够将所学的农学知识著成书，那可是能惠及后人的啊。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很快被她自己先否决了。
现代农业知识系统的成型，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里面有着千年来古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尝试后才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有许多东西，不是直接将成果搬出来告诉大家，这些人便会照做的，或许有人还会因为她提出的方法与理论过于脱离当下的现实而把它们看作是天方夜谭。
她需时刻谨记，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如何能叫这世上的农耕人皆信服于她？
思及此，阿萝也只得暂且放弃了著书这一打算。
过了几日时间，刘县令找上了阿萝，说是那些土豆的芽已经长到了两寸长左右。
阿萝算过时日，如今天气炎热，加之村名们每日为土豆洒水，芽苗长到合适栽种的高度应当就是在这几日。
她坐着县令的马车来到山里，一下车便遇上愁眉不展的里正。
他们如今将村子附近的五个山头尽数改成了梯田，农田面积粗略目测大约有三百余亩，村民们购置完毕后，每户都买到了二三亩田。
田有了不少，可他们那日从山里挖来的土豆却数量并不多，只堆了一个院子而已。若是按照户头均分，每一户的村民至多只能分到二十余个而已，这如何能够将三亩梯田尽数种满？
阿萝听了里正的话却并不是很忧心，她先查看了一下那些发芽的土豆，发现果然在每一颗在表面有凹陷的地方都长出了一株芽。
现代土豆经过荷兰人培育转基因品种，已经将土豆表面的凹陷去除了，如此更便于机械化削皮，可是这种野生的土豆却是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而坑越多，意味着芽的数量越多，这可不正是他们眼下需要的？
她转身找农户要来了一把菜刀，取来一个案板，挥舞着刀三两下就将一枚土豆切成了许多小块，而每一块上面都保留了一个芽。
她一边切一边心算着，这一个中等大小的土豆应当能够分出七八棵芽，那么一户人家领到的土豆便能分出二百棵苗左右。
这个数量与正常情况下三亩田能够种植土豆株苗的饱和数量还相差甚远，但若是这两百株都能长成，每一株只需要结一两斤，那么这些农户今年过冬的粮食便不成问题了。
一般情况下，若是没有细心肥田，每株土豆最后长成一窝，保守计算也能结出十几斤，更不用说这脚底下用极其营养的腐殖土堆出的田了。
“切的时候，注意不要伤到了芽苗，每一株底部的茎也尽可能地多留一些……”阿萝一边讲解，一边给那些村民们亲自演示了一遍分苗的方法。
她数了数，手中拿来做示范的这枚土豆切成了大小均等的九个，这比她先前预估的还要多出一株。
阿萝心里正高兴着，准备将土豆苗拿到村里正家的地里去教众人如何栽种，却忽然察觉到周身似乎异常安静。
她这才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还能……这样种吗……？老朽原先还以为是整个入土的……”刘县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们一群人已经被阿萝方才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弄懵了，以至于久久都无法回神。
“你们可种过蒜苗？”阿萝笑着问他们。
“种过种过。”人群中一个妇人抢先回答道。
“那这种土豆的道理便是一样的。每一瓣大蒜都可以单独成株，不是么？”
“哎……惭愧啊惭愧，老朽竟没想到。”刘县令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他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文人，怎的连这举一反三的能力还不如小姑娘了？想他年幼时还曾帮家中老母掰过发了芽的蒜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