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医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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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庭冷了脸，后悔让她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来。
曦华看了孩子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他现在不懂，未必以后不懂。
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鬼门关前，可自己的父母却在别的地方用心思。
这是一件很尖锐的事，像一根刺，就永远扎在心窝子里。
医疗组的医护人员看着地上的录音笔，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原本他们孩子的未来充满的担忧，现在却只有愤怒。
进了院长办公室，手术组医护的目光全都落在两人面孔上。
“都告诉你这场手术会作为医学交流在国家医疗平台直播，有多位专家在线看着，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朋友的父亲用力咬着后槽牙：“可她那么年轻，谁知道……”
他这话可就把医疗组的医护人员全惹毛了。
上一场手术的一助激动道：“你儿子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也清楚，原本就是劝你们放弃的！”
主治医生微眯着眼眸盯着他俩：“既然你们不相信她能救，为什么还要答应让她主刀？甚至，让她主刀还是你们向我提出的！一边求救，一边怀疑，一边算计，你们想干什么？”
小朋友的父亲一窒，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珠子却还在不停地转动。
蓝庭冷淡道：“她是医生，跟你们无冤无仇，因为她肯接这场手术、因为她年轻，所以你们就想找她来背你们儿子的命是吗？”
小朋友母亲的脸色一白：“不是……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看着孩子的身体走向极限。
家里虽然有点家底，可这么多年为了孩子的身体也快要掏空了。
有人劝他们说，闹大一点，有媒体盯着他们，可以逼他们更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如果能让一声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一旦孩子真的救不回来，还可以利用录音、利用媒体得到医院的一笔补偿款而已！
可这样的心思，又怎么可以承认？
小朋友父亲梗着声大喊，仿佛只要声音越大，就能把他们的质问和怀疑全部打消：“不是，我们没有那样想过，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他们在想什么，曦华一清二楚。
医护组，亦然。
所以，才会心寒。
他们在救人，有些人却在拿他们的声誉和救死扶伤的信念在杀人！
一助抿着唇线道：“有没有这么想过，你们心里清楚！原本这场手术所有的医生都背着压力，你们还要在背后搞这些，想干什么，逼死我们这些全力想挽救你们孩子生命的人，是吗？做人不能像你们这样的，太让人寒心了。”
曦华的话冷淡却尖锐：“现在不是医生不想救，而是你们要你们的孩子死。手术还没开始，以你们儿子的情况来说，我们也可以随时取消渣场手术。”
小朋友的母亲屏不住哭了起来：“不要！不要！我没有不想救我的孩子！我们没有想害你们……我不录了，什么都不说了，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不想失去他……”
低低的呜咽，像是料峭的春寒，无声无息的入骨而来。
医护组也不忍再去苛责什么，都不说话了。
不过小朋友的父亲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理直气壮地拽了妻子一把：“那么多媒体盯着他们，他们不敢取消！除非她想坐实自己是庸医！”
曦华看着他头顶的数字越来越红，明眸微凉。
她不是靠做手术赚钱的，但是谁要敢挡了她想以医术来赚功德续命的这条路，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拿了把裁纸刀在手里把玩，缓缓踱步到了对方面前，抬手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有些用力，刀片划过皮肤有微微的淅沥声：“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监控，信不信我可以无声无息的了解了你们。”
就在对方因为惊惧而抬手要挥开她手的时候，曦华一反手动作极快地把裁纸刀塞进了他的手里，大喊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于是外头的人就瞧见了病患家属拿着刀对着年轻的医生，一脸的凶神恶煞，还有人动作很快的把这个场面给拍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医生都见状都愣住了：“……”这操作，实属没想到。
蓝庭上去抢下了裁纸刀，大声道：“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医院的医生，可以立马转院！要是伤了任何一个人，你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曦华抬了抬手。
对面的人立马把手机交到了她的手里。
拍照的人是赵家给她安排的保镖，还是挺机灵的：“曦小姐，照片已经备份好了。”
她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只要我的手被划破了，手术就能取消了，对外，就说你们夫妻两敲诈医院，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想杀人！外面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都是人证。你们的孩子也将必死无疑，不过死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他，是他的父亲想要钱，不想要他了。”
低低的笑，像是恶劣的孩子在肆无忌惮地戏弄旁人：“是不是很有趣？”
小朋友父亲没想到自己会掉进被动里，小孩病着的这八年花掉的钱一份都没有办法补回来了！
这让他恨死了曦华，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她：“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你陷害我！”
曦华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既然我们无冤无仇的时候，你能为了钱来算计我、算计医院，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报仇？你也可以猜猜，别人是信你，还是信这张照片了。”
蓝庭颠了颠手中的裁纸刀，挑了挑眉：“……”真是一点都没变！
医护：“……”啊这……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孩子的母亲还抱着一线希望，比起能得到一大笔赔偿金，还是希望孩子能活下来。
听到丈夫还有说话，一巴掌甩了过去：“你够了！儿子要是做不成手术，我跟你没完！”
曦华打开了一个直播软件，交给小朋友的母亲：“想想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么，恩？”
这场手术是在专业通道直播间全程直播的。
国内外的专家在线观摩。
自然了，这些画面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因为不是学医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承受那样直面内脏的血腥场面。
而且，看了他们也不会懂到底每一步都由些什么意义。
每一个圈子都由每个圈子的红人。
曦华以二十岁的年纪通过也属人才通道进入国际医学联合组织，早就成为众人好奇的对象。
不过视频开通知后看到的是手术衣、防护服、口罩，全副武装的医生，根本也没办法去辨认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他们这边是静音的，不过其他几方却是能说话的。
盯着画面好一会儿，有人发出疑问：
“主刀的真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看她的眼睛应该是的，一点细纹都没有。”
“不过她真的能行吗？虽然那个孩子的情形确实也已经糟糕透了，但是把他剩下的生命交给一个都没有什么大型手术经验的小孩子，我觉得实在是有点不负责任！”
“确实，太荒唐了。而且，一旦手术失败，她也一定会被网暴！现在的网络和人心就是这样的，他们看不到医护背后所有的努力。”
“但是孩子的家长已经签字了，我们说了不算。看看吧，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点真什么本事！”
……
开胸后发现，实际情况要比想象中的更差。
上一次的水肿还没有消退，脏器的浮肿让本就细小的血管更加难找，这便意味着手术时长将会很难预料，难度也要比他们预料的更加高。
高精摄像头将画面清晰地呈现在镜头里。
所有的专家都在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