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 虎口拔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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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12穿透薄雾，在峡谷中穿飞。
现在叫它“运-12型轰炸机”似乎更合适一点，因为它全身上下都塞满了武器。先是几个挂架上挂了四枚二百五十公斤级滑翔式航空炸弹，两边机翼又加挂了两个航空火箭射巢，每个装有七枚90毫米航空火箭弹。除此之外，它还装有一门30毫米单管转膛机关炮，备弹三百。这架运-12已经超重了为了让它能够飞起来，地勤人员不得不减少了内油。幸好这次飞行的距离也很短，一来一回也不到一百五十公里，哪怕减少三分之二的内油也完全够用了。
雅鲁藏布江从高原上奔涌而下，仿佛一条从天界朝着下界倾泄的天河。
运-12像一头高原雄鹰，居高临下俯冲而下，气势逼人。
尽管已经飞过一次了，但是在这种迷宫般的峡谷中飞行仍然是非常危险的，蝙蝠不敢有丝毫大意，运-12以最小时速在峡谷中辗转腾挪，避过扑面而来的悬崖绝壁，避过从云海上方飞泄而下的瀑布，避过擎天柱似的直插云天的石柱……每一秒钟都会遇到新的险情，还好是一架飞得慢腾腾的活塞式小型运输机，如果是喷气式战斗机，早就一头撞在山上变成一团火球了。
终于，他的眼前豁然开朗，所有的障碍都被他甩到了身后，在前方，一个巨大的湾流出现了，大片茂密的热带雨林郁郁葱葱，在晨光中苍翠欲滴，他又一次从鬼门关冲了出来。他吐出一口闷气，开通通信频道，呼叫蝰蛇：“猎鹰呼叫铁牙犬，猎鹰呼叫铁牙犬，铁牙犬，收到请回答！”
耳机里传来蝰蛇的那又冷又硬的声音：“收到，猎鹰请讲。”
蝙蝠说：“猎鹰正在进场，铁牙犬，请通报你那边的情况。”
蝰蛇望着已经随续有人起来准备训练了的营地，说：“一切正常，猎鹰可以进场。”
空降兵少校说：“猎鹰明白。两分钟后进入攻击航线，一分钟后空中打击完毕，请作好突击准备。”
蝰蛇说：“明白。”
结束了对话，蝙蝠一推操纵杆，运五蜻蜓点水似的在江面上一掠而过，擦着树梢扑向密营。
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史密斯皱着眉头打量着风平浪静的密营，神色有些阴郁。
这种预感从昨晚现有两名巡山队员没能回来便有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可是，不管他怎么观察四周，密营都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这比被整营整团的敌人团团包围还要可怕，他坚信敌人已经摸到密营附近了，但他却不知道他们潜伏在哪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他们是谁？是怎么穿越印军的重重防线、莽莽密林以及无处不在的诡雷、陷阱，来到这里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将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攻击密营？
一无所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裹着暴雨的乌云已经在头顶聚集，惊雷闪电即将袭来。史密斯是个有着十五年军龄的老兵，执行过无数次永远不能解密的任务，死在他手里的敌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但是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未曾有过。
“那两名巡山队员回来了没有？”
问话的是史密斯的好朋友，麦克金纳。他的资历比史密斯更老，已经为中情局效力了十七年，他的经历如果能够公开的话肯定会被记者写成一部厚厚的小说，成为畅销书，然后又被好莱坞导演改编成N个版本的剧本搬上荧幕，风靡全球。但是现在这位老兵与史密斯一样，满面忧色，拉着密营的印度军官问。
那名印度军官直摇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没有任何音信，仿佛是被丛林吞噬了一样……要不我们现在就派人上山找？”
麦克金纳说：“现在派人上山找是不是迟了点？就算能找着，也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欧文快步走了过来，把两位队员拉到隐蔽处，低声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史密斯问：“为什么？”
欧文说：“我刚刚检查铁丝网，现铁丝网有被剪开过的痕迹，手法非常专业！很显然，昨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进了我们的营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营地现在已经变成火药桶了！”
能避开岗哨、巡逻队的眼睛，骗过军犬的鼻子剪断通了高压电的铁丝网，悄无声息的进入营地的角色，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这也正证实了史密斯的担心。他眸中迸出浓浓的战意，如此强大的对手可不好找，碰上了，不过几招怎么行？他问：“你说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麦克金纳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替印度军方训练一支擅长游击、搜集情报、制造骚乱的突击队，不是来跟中国特种兵玩命的，我们撤！”
史密斯有点不甘心，指着正在四处张望等待他们这些教官过去训话的队员，问：“那他们怎么办？”
麦克金纳颇为冷酷：“让他们自求多福吧。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咦？”他隐约听到引擎的轰鸣，马上煞住话头，凝神倾听。欧文和史密斯也竖起了耳朵，这两位同样听到了。
确实是引擎的轰鸣，非常沉闷，跟喷气式飞机掠过长空时那种仿佛要将天空撕裂的呼啸完全不一样，这只能是螺旋桨飞机的引擎。三个人对视一眼，正想说话，三百米外的林子里突然窜出两团白烟，两枚重型火箭弹从一次性火箭筒中激射而出，拉着长长的尾巴划空而下，带着惊人的精准砸向当面两座装备着高射机枪的岗楼。
开始了！
守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已经困得不行，正盼着有人来换岗的哨兵眼睛猛的瞪得比乒乓球还大，张大嘴巴，出一声不敢置信的狂叫！谁能料到那么危险的黑夜都风平浪静的过去了，现在天亮了反而遭到了致命的攻击？巨大的惊骇让他们四肢僵硬，瞠目结舌，迟迟没有作出有效的反应。事实上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就这三百米左右的距离，火箭弹一秒钟多一点就砸到岗楼来了，他们还能做什么？一个反应快的家伙出一声绝望的嚎叫，纵身从数米高的岗楼上跳了下去，完全忘记了下面是混凝土地面……就算记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摔得断手断脚总比留在原地被火箭弹炸成一堆碎肉强吧？在这个反应神速的家伙身后，一团嫣红得近乎妖异的火焰裹着大量钢铁碎片甚至是高射机枪子弹从简陋的岗楼内喷薄而出，焦黑的裂肢呜哩哇啦的飞了出来，就算是做DNA鉴定也很难确定哪一块是哪个的胳膊，哪一块是哪个的腿了。爆炸冲击波像一柄铁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背，将他掀了个筋斗，还好，落地了，可惜是头先头地。
“在那边！”
不愧是印藏特种边境部队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印巴前线服过役，跟巴基斯坦陆军真刀真枪的较量过，拥有较为丰富的实战经验，面对这突然袭击，马上就作出了反应，抄家伙对着火箭弹袭来的方向猛烈扫射，直打得弹壳飞溅。才开了两枪，另一个方向又窜出两道长长的火光，还是两枚火箭弹，轰轰两声将另外两座岗楼也给掀翻了。与此同时，营房里突然传出巨大的爆炸轰鸣，就跟一枚枚千斤之重的反坦克地雷在身边炸开似的，宿舍楼、武器库、食堂、办公楼……这些建筑的承重结构都在猛烈的爆炸中粉碎开来，里面的人当然成了碎片，楼房轰然倒塌，侥幸没有被炸死的人也被压成了肉饼。
到处都是爆炸。
到处都是冲腾而起的火光。
好死不死正好呆在炸弹附近的人被爆炸冲击波掀起十几米高再摔下来，扭了几扭便不再动弹了。渗透组在设置指示器的同时也往密营的各个要害位置安装了炸弹，这是双重保险，万一那架运-12来不了，他们就引爆炸弹将密营炸成一片火海，同时也将这些死重死重的C4用掉，省得背回去。这突如其来的大爆炸让正在胡乱射击的印藏特种边境部队的队员陷入了恐慌，他们虽然也在印巴边境服过役，跟巴基斯坦军人拼过刺刀，立下了不少战功，但是何曾遇到过如此猛烈而诡异的打击？连敌人从哪里来的，怎么进入他们的军营，现在藏在哪里都不知道，能看到的只有一团团冲天而起的火光，能听到的只有一声声震得他们的毛孔都要撕裂开来的爆炸巨响，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这还怎么打！
中情局三剑客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的眼皮在狂跳。好猛烈的打击，只用了十几秒钟便让近百人陷入了恐慌，而真正的致命打击，还没有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