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亲眼目睹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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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059:亲眼目睹葬礼
傅奚亭盖药箱的手猛地一顿,盯着江意的目光带着几分恍惚。
死了就一定要昭告世界吗?
这话,听起来太过悲愤。
但好巧不巧的,提醒了傅奚亭某件事情,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的江意。
眼欧中的怀疑近乎要滴出水儿来。
可江意似乎是不经意间流淌出了那句话。
对他的打量,视而不见。
她就着手中的杯子,吞了布洛芬。
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缓了会儿才站起来。
见傅奚亭一动未动,目光疑惑地落在他身上。
三更半夜,傅奚亭心里的疑惑被沉静的空气逐渐放大。
“因为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现实主义者,而非活在朦胧中的蝼蚁........”
这段话从傅奚亭的薄唇中缓缓而出时,江意内心在疯狂跳动。
她记不清了,记不清自己到底何时同傅奚亭说过这句话,以至于让这个男人记住了这句话。
深夜,傅奚亭对她的怀疑犹如涨潮的江水奔腾而来。
而江意,努力地压住自己内心跳动的情绪,努力将自己的目光变成疑惑不解。
她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懵懂者。
“傅先生在说什么?大晚上的诗兴大发?”江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跟看神经病似的。
那目光尤为赤裸裸。
傅奚亭将江意眸中的纳闷儿和疑惑尽收眼底。
好似她真的不知道这段话,也未曾听说过。
江意后背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睡衣之下是滚滚汗珠。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傅奚亭心思细腻的犹如毛发,让江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刚一进房间,江意故作镇定地关上房门,可仅是一瞬间,她贴着门板缓缓地滑座到地上。
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
傅奚亭回房间时,路过江意的房门口,脚步稍作停留了一番。
似是想一看究竟。
内心的疑虑让他有短暂的纠结。
最终,这人离开了。
而江意,紧绷的情绪才此时才放下。
这一整夜,她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梦中各路人马齐出场,将她逼上绝路。
让她惊醒。
次日,五月二十八日清晨,傅奚亭一身黑色西装在身,连衬衫也是黑的,早早出了门。
方池送她下山。
从豫园到江南苑,中间必然会经过一条康庄大道,这条康庄大道在首都也是极其出名的,据说整个首都喊得上名号的厉害单位都在这条路上。
而国际谈判部也在其中。
路过时,她见数量黑色考斯特从身旁缓慢的行驶过去。
考斯特大巴车后紧跟着数量黑色扎着白花的私家车。
略微疑惑,侧眸望了眼,这一眼望过去,江意只觉五雷轰顶。
浑身的血液往脑门中冲上去,冲上眼眶,让她浑身颤栗。
为首的那辆车上,挂着自己的遗照。
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张工作照,简洁大方,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变成了黑白的。
大巴车车窗紧闭,缓缓地行驶在主干道上。
江意的目光从震惊变成了悲痛。
那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情绪,她像个罪犯,明明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能告知任何人。
她明明还活着,却还间接性地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礼。
江意的心里,似乎被千万只爪子狠狠的爪子,磋磨着她,蹂躏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江意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指甲钻进肉里,让她掌心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是毫无感觉。
转眸之间,她看见了傅奚亭那辆3456的座驾,而男人似乎也看见她了,等红绿灯的间隙,男人车窗微微按下,露出一张精致且薄情的脸面。
傅奚亭的长相,不是柔美型的,是那种见过世间沧桑的沉稳,光是看着,便给人无限安全感,是的——安全感。
“今天是国际谈判官江芙的葬礼,”方池似乎也看见了傅奚亭,于是,起了聊天的意思,跟江意浅浅聊着。
江意忍住心中痛意,将自己的情绪狠狠压回去:“你家先生为什么会参加?”
“认识,先生很欣赏这位女士,曾夸奖她世间仅此一个江芙。”
江意的右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伸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掌心。
“是吗?只可惜,他欣赏的人已经去世了。”
方池无奈叹了口气:“是啊。”
“听说飞机爆炸,尸骨全无,今日葬的是衣冠冢。”
“路边停一下,我去趟书店,你不用送了。”
“可是————。”
“停车。”
江意态度坚决,不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
方池无可奈何,靠边停车。
江意一头钻进商场,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蹲在地上——哬的一声,哭出声儿来。
那种难掩的悲鸣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她像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
挣扎着想要出来,想要将灵魂与肉体相分离。
可她无能为力。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促使悲鸣能够降低音量。
可这种低低啜啜的哭泣声仍旧是惊动了外面的人,有人拍着门板询问她怎么了。
她一边难掩心中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边还想哽咽着告诉外面的人:“我没事。”
外面的人将信就疑的走开。
且还纳闷儿道:“没事儿怎么低声隐忍哀嚎。”
身旁女孩子劝道:“算了,走吧!她都说没事儿了,谁还没个难过的时候。”
江意坐在马桶上仰着头,哭得泪水横流。
双手除了咬痕,还有抓痕。
看起来,惨不忍睹。
2010年五月二十八日,江芙的葬礼,衣冠冢葬于城郊烈士陵园。
墓碑上挂着一张黑白照。
这日,首都天色阴沉。
与江意一样哭得不能自已的,还有她的未婚夫,林景舟。
不到半日的功夫,圈内人都知晓,林景舟在江芙的葬礼上晕倒,被送进了医院。
众人听闻这一消息时,略微沉默,无言而出。
十七八岁认识的两个人,二十七八岁阴阳相隔。
这于命运而言,本身就是个笑话。
是个天大的笑话。
葬礼上的许多人,都沉默了。
有人沉默是真情,亦有人沉默是假意。
众人跟江芙的父母道地一句句节哀,都是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