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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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是光明,可我讲的却是关于黑暗的故事。
因劲肩疼痛难耐,于是在下班后我决定去按个摩,正规的那种,哈哈。于是,我走进了一间盲人按摩店。帮我按摩的师傅是个中年男人,听他的口音像是外地人,于是我跟他攀谈了几句,得知他是甘肃人,我就跟他聊起了甘肃的麦积山、敦煌石窟,旁边的一位年轻师傅也加入了我们的聊天,他对地理很是了解,聊了甘肃周边很多城市。
师傅说我的背甚是坚硬,我颈肩上的筋像钢筋一样,我苦笑了几声说:“没办法,职业导致的,我也去医院看过,医生让我换职业呢。”那位年轻师傅听了,轻叹了一口气说:“换职业,哪有这么容易呢。”然后他就没再说话了。
年轻师傅的客人是个比按摩师还瘦弱的年轻人,他像一滩泥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师傅在他背上敲敲打打,一句话也没说过,估计他背上的钢筋比我的还硬。这个客人的钟点骤然想起来,同时传出时间播报。客人翻身下床,付款走人,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语。年轻师傅摸索着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只手撑着耷拉的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肘部位是一片红肿,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店门口车水马龙,人们从门口匆匆行走,两个小孩边吃着手里的冰糕边说:“盲人按摩,这里面真的有盲人吗?”他们也没想过要得到回复,自问自地走开了。盲人师傅们也没打算回应他们,也许他们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疑问,已经见怪不怪了。在盲人师傅的眼中,只有永恒的黑夜。他们看不见麦积山,看不见吃冰糕的小孩。我们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的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都是他们梦想了千万次想要能看见的奇迹。我们或喜欢或厌恶的一切世俗,他们都想参与进来,可是,他们只能听一听,然后陷入彩色的黑暗中。
我们曾无视过身边无名的小花小草,我们假装看不见身边的很多人和事,我们想在喧闹的城市给自己找一处独自的空间,我们躲在房间不想见人。这些盲人师傅们都能做到,可是,如果要我们跟他们换,我们会坦然地接受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是生存在社会上的矮子,所以很多时候该我站出来的时候我选择了闭上眼睛。但是,我至少没有去质疑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的痛苦,我看清了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的眼睛,他们没有用墨镜来遮挡自己的伤痛,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帮我们按去酸痛,他们想要换一份职业比我们更不容易,他们值得被所有人尊重。希望所有人在接受完他们的服务之后能真诚地道一声感谢,我们一声轻轻的感谢,就能给他们心中注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