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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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六十多岁了，还在工地干活，因为年纪大，工头不敢用她，她就天天去求别人给她安排一份她能做的工作，工头没有办法就把母亲安排在工地做清扫工作，偶尔也干电杂活。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母亲再工地干活，以前干一天10块钱，碰上现浇混凝土，通宵一晚上12块钱。那个时候没有施工机械，算靠人力，一根扁担两桶砂浆，一挑就是一天。母亲干得很带劲，因为那个时候种地真的没钱赚，家里人口多，母亲就是靠在工地做苦力把我们几个拉扯大。

白天再工地干活，晚上回到家还要兼顾家里的农活。母亲经常半夜还在厨房洗洗刷刷，天没亮就在菜园里浇菜，我们上学前一定做好了早饭。

父亲不理解母亲，我们几个子女也都不理解母亲。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总是劝母亲不要再出去干苦力了，在家里弄弄菜园，打扫打扫庭院。但母亲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我们的意见，一有人叫干活，她就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工头们最喜欢找像我母亲这样的工人，因为母亲干活卖力，从不偷懒，为人又实诚热心，母亲无论在哪个工地，都是工地上的中流砥柱。现在年纪大了，母亲干活也从不含糊。母亲说，领了别人的工资，就得把活给人家干漂亮了。

母亲说她小时候去上学，背上还得背着舅舅，所以她没读过几年学，但母亲是好学的，为了记录清楚自己班组工人的工时，母亲开始学写字，一笔一画让我们教，碰上我们不在家的，母亲就简写她自己能看懂的文字，我们回家后再让我们教了她来改。这么练习了几年，母亲已经能熟练记录她以及她那些工地姐们的各种工作记录了。

母亲说，她为什么愿意去工地干活，是因为她不想在家跟父亲吵架，来到工地她就可以使出浑身力气干活，把家里的烦扰全部忘掉。来到工地还可以跟她的姐们聊聊天，听听外面她不知道的见闻，心情也好一点。在家，父亲总是跟母亲吵架，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也能吵半天。

现在，父亲去世了，我们也都成家了，母亲说她更不愿意待在家了，太安静了，每天的日子除了一日三餐没有别的水花，人都要歇出病来。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我心里都对他们抱有无限的亏欠，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所致。但凡我有点出息，不是社会中的矮子，我就可以带父亲去大城市大医院治疗，父亲也不会这么早离开我们。但凡我有点出息，能够多赚点钱，母亲也不用一直在工地做苦力到如今这么大年纪也不肯放弃。母亲说是为了忘记烦扰，可她那些烦扰不就是我们几个子女带给她的吗？

母亲，您辛苦一辈子，是我们的榜样。我此刻只像菩萨求得到她的保佑，保佑您健康长寿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