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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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屠户手中拿着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上面不仅能透光看到对面的景象，而且肉块的纹理都看的一清二楚，刀工可谓是鬼斧天工，让人望而生叹。他恍恍惚惚的看着，又拿起新的一片，同样的薄度，整个肉块早已被切成无数薄片，自己切的厚度在她面前显得自愧不如，这次他输的心服口服。
“俺输了。”田屠户对唐婉儿敬礼道：“小姐刀工了得，是俺班门弄斧了。”
众人早已一片哗然，那些屠户们围着那块片片轻薄的肉块惊叹不已。
“世上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小姐让我们大开眼界了。”那些刚刚嘲讽过唐婉儿的人，此刻无不羞红了脸，垂着头羞于见人。
张白圭这时才读懂，小翠一言难尽的眼中还藏着怜悯。
“现在你们愿意配合我们了吧！”
田屠户拍着胸脯道：“必须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姐想问什么？”
唐婉儿和张白圭对视一眼，对着一众屠户们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几人来到一处茶棚，唐婉儿这才开口问道：“我们想知道，你们昨晚的具体行踪。”
“你问这个干什么？”有屠户不解的反问，被田屠户狠狠地来了一个暴栗，“就你话多，小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瞎叨叨。”说完舔着脸笑道：“昨夜俺一直在家中，没出过门。”
“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我邻居，我回家时还送给邻居一块剩肉，他能证明。”
唐婉儿点点头，又望向其他人，他们忙不迭的说道：“我们也是，收摊后就回家了，没出来过。”
众人中只有一人躲躲闪闪，神色慌张。
唐婉儿不由对他产生了怀疑，“你也在家中未出门？”
“对！我也在家里。”那人忙不迭的说道，张白圭厉声打断他，逼他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问道：“你目光闪烁不定，一看就是说谎。说！你昨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众人皆是狐疑的望着他，难道他真的……
“我……”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田屠户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快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会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
那人哭丧着脸，苦苦哀求道：“哥，你就别问了。”
田屠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腆着脸笑道：“两位，他胆子小，也做不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张白圭冷着一张脸道：“昨夜有人死了。”
“……”众人大惊失色，“死……死人了？！”
唐婉儿惋惜的看着那人道：“如果你坚持不说，那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与昨夜的凶杀案有关。”
“那……那会怎么样？”那人结结巴巴的问道，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小翠捂着嘴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傻，你跟凶杀案有关说明你可能就是凶手，没个十几年的牢狱之灾，那只能……”众人的心被吊了起来，却听小翠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秋后处斩。”
“不，不是我！”那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准备仓皇逃离，冰凉的物体架在脖间，顿时一股热流缓缓流下，剑上凛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张白圭轻蔑的看着他道：“你要去哪里？”
众屠户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庆幸张白圭先前对他们是没有动真格的，否则恐怕他们都要缺胳膊少腿了。
田屠户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小子快说啊！再不说就没命了。”
“我……我昨天晚上去找李寡妇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变得五彩斑斓。这李寡妇幼年丧父，青年丧夫，留有一子对其甚是溺爱，为了养活儿子做起了暗娼的勾当，本希望独子长大成才，谁知却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长大好更是为母亲拉起了皮条，被世人耻笑。之所以提到李寡妇大家的神色大变，是因为她后来得了花柳病，儿子嫌她是个累赘，一夜卷了家里仅有的金银细榻跑了，至今下落不明。李寡妇人财两空，又没有其他的营生技能，虽然得了那种病，但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知道她底细的都不敢光顾，于是她只能靠骗外地人养活自己，倒也不至于饿死。
“你小子疯了，敢去找李寡妇。”田屠户气的暴跳如雷道：“人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这是人为色死，不知死活。”
这小子叫永福，为人胆小懦弱，以前经常受人欺负，就连做买卖遇到泼辣的买家也是束手无策，总是赚不到钱。但永福知恩图报，田屠户只是帮过他几次小忙，当有次田屠户遇难，他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人，自此后田屠户就将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现在得知这小子色胆包天，他是又羞愤又恼怒，但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
永福颓废的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酉时去的，直到今早寅时离开。”
“好的，我们会去确认这件事，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钟山县。”张白圭放下剑，让众人散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只有永福无人问津，大家像瘟疫一样避开他。只有那田屠户将他从地上扶起，万分心痛最终只化成一句话：“兄弟，我们走吧！”
小翠感慨一声：“难怪他不想说，这一说出来就要遭人歧视了。”
“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唐婉儿抬脚朝外走去，他们还有几家散户需要询问。
小翠亦步亦趋的跟在唐婉儿身后，“小姐，你们接下来去哪？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走吧！”
几人走到半路，不巧撞上行色匆匆的糕点铺子的掌柜，张白圭身形一闪便扶住了他。
糕点铺子掌柜施礼谢道：“多谢张典吏出手相助。”
“应该的。”张典吏与其交谈了两句，唐婉儿也想起这人，不正是沈娇娇和鲁恒达争吵的糕点铺子的掌柜嘛！正巧他也是租赁车马铺牛车的其中一位客人，于是上前问道：“廖掌柜，请问刚刚何事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