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自我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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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荡着清凉的夜风，桥下的湖水微微涌动着...

舒雅那张白皙的面容上是略认真的在意与警惕。

发丝随风杨着，飘来的发香是另类的清新...与那浓郁的甜美不同，只有淡淡的香。不引人瞩目，又别具一格。

张小书释然一笑，不愧是妹妹，和他这个弟弟一样，对自己的姐姐了如指掌啊。

张小书产生了共鸣般，余光瞥向在暗沉的湖水中，缓缓道“没什么，才刚开始设套你就来了，我还没进套呢。”

舒雅没想到张小书会是这样的回复，怔了后，莞尔一笑。

笑容很短暂，随后又收回了，绕开了这个话题，道“晚上谢谢你了。”

“谢谢不能顶饭吃吧？”

“你手上不拿着酬劳？”

“...我干一个多小时，就换一瓶饮料？”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她微笑。

“...”

合着自己不值钱咯？

喂，现在保洁阿姨一小时都200块钱啊！

“好了，送到这了。”舒雅停下了脚步。

“呵呵，谢谢你送了我一百米。”张小书道。

带着刻意的讥讽语气，实际夹着张小书希冀她多送些路的期待。

当然，并非是孤独的他渴望着美好到来的缘由。

这无非...

是年轻人内心深处尽皆有着的悸动使然。

想和漂亮的女同学顺路回家时，多走一些路、多说一些话、多进行一些自我优点的表现。

谁都是如此。

张小书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或许，是期待拉进距离，增添好感。

又或许，是想填补那空虚而又孤独的生活。

即便刨根究底，都是追去美好。

这是他暂时摸不清的答案。

不过张小书知道，在并肩走着，交谈着时的时光，是享受的。

享受那转瞬即逝的美好时刻，享受着那在曾经与未来，那些青春失败者眼中，对成功者的嫉妒与羡慕感...

嗯。

不是臆测，不是妄想。

张小书很清楚，这是正确的。

毕竟，他就是那些青春的失败者。

“我不喜欢走太多路。”

舒雅淡淡回复，随后在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钢笔，道“这是我大哥带回来，还剩一支，回家看到了，觉得拿来给你当酬劳算了。”

张小书愣愣的接了过来。

她，送自己笔？

突然...

对舒雅糊弄他过来干苦力，以及‘工人’的生疏词汇，叫他心中的散不去的些许不满与在意，消了个干干净净。

舒雅转身走了。

而握着那根略沉甸的钢笔的张小书，情绪莫名的无法平静。

‘她，怎么会送自己笔？’

‘刚好我那钢笔前几天坏了...’

张小书脑海里刹那间，浮出了很多念头。

可很快，这些念头，又淡出了脑海里。

张小书知晓，他不能去深度剖析这些念头，一旦剖析，恐怕他就要跌入深渊里。

啊...

多可笑的青春失败者啊，正因为长期的失败使然，仅仅一个小礼物的救赎举动，竟就叫他对舒雅的好感攀升到了个极高的地步。

重重叹了口气，张小书试图叫自己冷静。

可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握着钢笔的手竟不经意的紧了些许...

张小书自嘲一笑。

女人其实面对青春期失败者，往往喜欢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儿。

欺骗，戏弄，诱惑，掌控...

没有必要的。

简单擦身而过的碰撞，官方式的关心话语，主动的两句交流，或是，像舒雅这样，送点礼物...实际上，平凡的礼物就行。

之后，无需再做什么了。

失败者们，会自我的欺骗，自我的攻略，自我的沉沦...

他们会将施舍，当做恩赐。

会将平凡，看做美好。

会将内心深处的空缺，寄托上‘那个女人’的灵魂与身影。

就此无法自拔。

哪怕是遍体鳞伤，一无所获，可就算到未来的多年后，仍旧无法忘怀。

毕竟，最初始失败时的救赎，是最难忘却的。

最初始的，永远最美好。

比如，初恋。

...

将要离去前，张小书猛然注意到，在舒雅接近店门口处，一个身影靠近了她。

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两人接近，很快交谈了起来。

相互的侧身交流间，又好似能看到舒雅的笑容。

张小书的微笑僵住了。

转而，一股不适，压抑感，冲上了心头。

遥遥的望着。

舒雅没有回头，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了张小书的视线里。

张小书则是深深吸了口气，沉默着转身，依旧往常那般，微驼着背，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