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还是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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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公公无奈甩袖离开,邺瑨瑜立刻写信让人送到晏朝阳手里。
蒲月十二
卯时过半,天微亮
“只只!”
晏朝阳到的时候邺瑨瑜正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晨起露重,她只着了一身单薄的白袍。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他刚路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站在她身侧,并未挨到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寒意,他伸手去触碰邺瑨瑜的袖子,冷的吓人。
他连忙把身上的大氅解下,给她披上。
“你一向怕寒,穿这么点也不怕冻着。”
邺瑨瑜单手拢了拢,依旧看着那个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半天她才缓慢开口,“阿弟,你说为了一千余人,至三城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们真的做对了吗?”
晏朝阳顿了一下,偏头看她,漂亮的侧脸上写满了冷漠,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件事哪有对的做法?其实他是偏向于牺牲一千余人的,古往今来,只要出了瘟疫,那就是屠城,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一千余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陛下怎么说?”
邺瑨瑜写给他的信上只说让他速到凝城,别的就没了,她并不意外他能猜到是陛下的旨意到了。
她并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自说自的。
“大齐一百三十二年,邺氏鼎立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从前朝开国起,邺氏就是权臣,哪怕三十多年前邺氏没落过一段时间,但也很快翻了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晏朝阳哑着嗓子开口,“你说。”
邺瑨瑜依旧望着俐城的方向,继续说下去,“因为没了邺氏,他江山都坐不稳,大齐三成的商业都姓邺,朝廷的忠臣几乎有一大半受过邺氏恩惠,所以我祖父没落了数年却没人敢动他性命,凌云,天盛进兵,连破数城,一时之间除了邺氏,大齐竟无人可用。”
说到这她转头看向晏朝阳,“你说这样的大齐,真的离得开邺氏吗?”
晏朝阳抿着唇,觉得有些难堪,确切来说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之前他是知道邺氏对大齐很重要,但从来都不知道大齐已经离不开邺氏了。
“晏旭尧,你是不是觉得天灾人祸避不开,我们尽其所能就够了?”
晏朝阳猛地抬头看向邺瑨瑜,瑨瑜后面的话,他可能承担不起。
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俐城此难还有什么玄机?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俐城真的是瘟疫吗?”
邺瑨瑜转头与他对视,眼里皆是怜悯。
“确切来说…”
晏朝阳心都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是。”
这句是让他安了心,可邺瑨瑜眼里的冷漠着实让他非常不安。
“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说?”
“这瘟疫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城主一早就知晓,上报陛下,陛下派了暗室里的阿三前来处理,可是并未将几人处理,而是放了这些人,让这些他们人传人。”
“怎么可能?!”
晏朝阳迅速大声否认。
邺瑨瑜冷笑一声,“此事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俐城有异,陛下怎么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你调来?”
“所以,我只是一个幌子,对吗?”
“对,一个放松我们警惕的幌子,让我们相信陛下不知道俐城之事,毕竟陛下那么疼爱你,怎么会让你来送死?”
晏朝阳的脸唰的一下白了,邺瑨瑜也顾不得他了。
“祁清斡来俐城之事,你不会不知道,连你都在我这安了眼线,陛下又怎会不知?陛下肯让祁清斡出来,是为什么?”
晏朝阳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怀昭来我这,如此既可以偏移我们的思路,又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也不足以证明陛下早已知晓俐城之下。”
“俐城城主在我手里,三天三夜的严刑逼供下,他自然没什么不说的,而这三天,陛下不知派了多少人前来,却不为救人,只想灭口……”
晏朝阳深深看着她,眼里的复杂几乎要淹没了他自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来俐城第一天起,我心里就有了猜测,后面各种证据证实了我的猜测。”
晏朝阳漂亮的黑眸里满是悲伤和失落,“所以蠢的只有我一个,是吗?”
邺瑨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还钻死角了?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是处境不同,我知道的比你多些罢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邺瑨瑜耐心地解释,“祁清斡说来的时候,陛下让他吃了两块味道很奇怪的茯苓糕,还有邺家就算要归乡也是归本家洛阳,回俐城算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又道:“将邺氏拔根而起,三百多年来,多少人有这样的想法?做到的又有谁?一千余人可以逼死将军府,但覆灭不了邺氏,陛下到底是天真了。”
晏朝阳心中有了猜测,他继续问道:“陛下的旨意到底是什么?”
“要么即刻屠杀俐城所有染病与接触了染病的人,要么允一年时间,若仍无法控制,三城屠!”
晏朝阳瞬间握紧了拳头,“你怎么选的?”
邺瑨瑜轻笑一声,“邺氏功高盖主,岂能以千数百姓的命来祭?”
晏朝阳沉默了许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栖霞离得远是不错,但邺叔不能这么久还未到,邺叔去哪了?”
邺瑨瑜看了他一眼,嗯,还算不笨,“我爹走的时候带了一个染病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自然是要配好了药才能来。”
晏朝阳有些质疑,栖霞的医术冠绝天下,但古往今来都没有办法的瘟疫他真的也能研制出来吗?
“药能配好吗?”
邺瑨瑜直接摇头,直白说道:“说实话,难,我师父是医圣没错,但是古往今来多少医圣?也没见给出解决办法呀,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晏朝阳有些不甘心,“可这一千多号人……”
邺瑨瑜冷笑一声,“说句难听的话,现在是天家要他们死。”
她收起泄露的那丝情绪,悠悠地转身要离开,“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放弃他们的,更何况这一千余人关乎我邺氏的生存。”
邺瑨瑜心里默默倒数三个数。
“三……”
“二……”
晏朝阳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一!”
邺瑨瑜猛然转身往后一扬手,许多粉末飞进晏朝阳的鼻腔,他震惊地看着她,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倒下的那一刻,他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这个久违的怀抱还是那么香啊……
邺瑨瑜就这样坐在地上抱着他,想到了很多原来的事情。
原来她从来不唤晏朝阳的名字,都是叫阿弟,很久以前,两个人甚至共吃一碗馄饨,共睡一张床,这样的阿弟,她真的一刻也没有动过心吗?
或许,她也不敢决绝地发誓,她邺瑨瑜对晏朝阳这个人没有过一刻的动心……
骂她见异思迁也好,朝三暮四也罢,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很多人都动过心。
爱是什么?一个人永远爱着另一个人,没有理由地爱着,只因为看了ta一眼,一眼万年吗?
如果这样来说,见色起意是什么?对很多人一眼万年吗?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的,可能是某一个时间段他做了你喜欢的事情,可能是喜欢他的性格,可能是各种原因……
她对晏朝阳动过心是为什么?是两个人互相扶持,朝夕相处,有旁人比不得的情感,她对安蕴也有过脸红心跳,为什么?因为在某一个时间段,她很难过,安蕴刚好出现给予了她一瞬间的温暖,像夜晚的月光一样,有一瞬间照进过她的心,对师兄也有,朝夕相处,日夜为伴……
但祁怀昭和他们不一样,祁怀昭会注意到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所有人把污秽藏起,不让他看见,触碰,让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两个字——干净。
这份处于权利中心的干净有多吸引人啊,那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
他给予所有人温柔,却把爱给了她,这份爱就好像是一湖温热的水,她沉溺在其中,无法也不愿自拔。
她对很多人都有过短暂的喜欢,唯独把爱给了祁怀昭。
祁娇娇,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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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直接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