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天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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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肖华江原本打算再租一个院子的，想了想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就直接买了一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和刚以前那个差不多，一共五间屋子，门前还有不大不小的院落，位置也比较靠近内城，他花了将近五百两，这是他有生以来用过了最多的钱，但他想到以后会在这里生根发芽，这个少年不由的有些开心。
一早上跑来跑去的，忙活到了中午，才吃上一口饭。
既然这里已经买下来了，那干脆又干上了他的老本行，做一只掘地鼠。
干完这些，他就打算回到药王帮，身上揣着那么多钱，实在不应该到处晃荡。
走在大街上，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街上没有那么多的灾民，那些灾民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回到原来的村落，或者去到更远的地方，整个街道显得有井井有条的。
肖华江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进一趟城，怎么说都要去看一看顾生，就快步向四福客栈走去。
半道上，一群官差再收敛昨晚死去的人，这些人都会先送到义庄，等候家人去认领，如果无人认领，心好一点的会给你挖个坑埋了，觉得麻烦的直接丢到乱葬岗，这就是江湖。
那群官差抬着尸体走过他的旁边，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家乡的刘虎，他已经死了。
他的死相极惨，虽然没有一点外伤，但面部狰狞，眼珠子好像少了一颗，四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抽搐。
因为是同行的缘故，他听到旁边的官差说：“这家伙真是算不得好死！四肢被人打断了，舌头还被人割，还没了一只眼睛，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同行的官差说道：“听说之前一直在这边乞讨，应该是要不到东西，给饿死了吧？这样的小乞丐，能和谁有多大仇啊？”
他又说道：“不过这关咱们什么事，把他送到义庄，就我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官差拿着一块白布，给刘虎披上，他们都嫌这太渗人了。
肖华江跟了他们一路，要走到四福客栈时，他都还在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不关你的事。
谁可以去判断别人的对错？难道自己走到今天就是对的吗？自己走到今天不就是对的吗？
如果牛爷那样的人不死，每天都会产生新的刘虎，他们会挖空心思去害人，得到的却是自己能够活下去。
他想起了那些破庙里比他还小的孩子，他们也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吧。
他转头向破庙走去，这条路他很熟悉，当年刚来东阳县城时，第一次的生死逃亡，过了多久都在他的记忆中一次次的浮现。
来到破庙边，他并没有进去，还是回到街上找个茶摊，在那一边喝茶一边等。
傍晚，他去到了以前三人躲藏的地方，悄悄的在那里守候。
过了不久，外出乞讨的孩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这些全部是新面孔，以前那些人应该死光了吧？也许找到更好的出路。
乞讨的孩子一般不超过十二岁，太大了要不到钱，由于多年饱一顿饥一顿，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里面也有很多已经残疾的孩子。
又过了一会儿，牛爷回来按照惯例要来收取今天的饭钱。他依然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旁边还是三年前的小喽喽，但奇怪的是这里只有四个，不知还有一个去哪里了？肖华江记得他们有五个来着。
今天这些孩子的运气都很好，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口吃的，这牛爷看起来有些着急，但食物分发完毕，留下一个小喽喽在此地看守，就急匆匆的带着三人走了出去。
肖华江在暗中悄悄的跟着他们，一路从内城走向了外城。
到了外城，其中的一个小喽喽说道：“牛爷，今天早上卖身安葬自己爷爷的小妞，已经让吴哥在那里看着了，就等牛爷你去喝头汤了。”
牛爷说道：“那小妞长得细皮嫩肉的，今天老子也要开开荤，一会儿我玩过了，都让你们尝尝，可不是妓院那些货色能够比的。”
旁边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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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喽喽听完，个个的喜形于色，今天那个小妞的确长得漂亮，牛爷好不容易才把他骗到手。
刚才那个小喽喽又说：“牛爷，咱不会真的要给她安葬她的爷爷吧？”
牛爷有些不耐烦的道：“那小妞既然已经被我们拿到手了，她现在想跑也跑不了，那个老家伙就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
小喽喽也看出牛爷有些急躁，他也不敢再多话，他想起早上那小妞的一对双峰，脸色都有些不正常。
几人一路行走，走到了一个院子。
他们几人进了房间，肖华江则爬上屋顶，顺着瓦片之间的缝隙，偷偷的往下面瞧。
屋子里有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姑娘，的确如了几个人所说，长得还不错。这个姑娘真被绑住，旁边几人围着她。
她看着眼前的几人，已经猜到自己结果了，她叫徐怡，本来生活富足，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一次生意亏损欠了一大笔钱，此次父母外出进货，想着靠这次把钱都还上，没想到却在半路遭了贼人，就双双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记得父亲临走时说，如果这次生意没有亏，就给她备一份上好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父母离世，家里欠的钱迟迟的还不上，家中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变卖完了，还是有很大的缺口，最后她和爷爷被从家里赶了出来。
爷爷因为父亲的离世，一直生着病，出来后的她卖掉了身上值钱的东西，在外城找了一个最便宜的住处，其他的钱全给爷爷买药了。
爷爷走啦！身上的钱已经用光了，连爷爷的棺材都买不起，她只好卖掉自己来安葬爷爷。
刚遇到牛爷时，这个人显得非常豪气，随手丢给她五十两银子，然后就让手下抬起爷爷说是要给他风光的大葬，就把自己骗到了这里。
原先她还想着，这个人长得这么凶神恶煞，没想到心还这么好，自己要不跟了他吧。
没想到刚进院子，他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她抓进来绑了起来，爷爷则随便抬到旁边的房间。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就想在这些畜生糟蹋过自己之后，能够发发慈悲心，把爷爷安葬了。
此时牛爷正在她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由于看着这个被绑住嘴的小妞，他说道：“如果我放开你的嘴，你不大声的喊叫，好好的伺候我们哥几个，我就把你的爷爷好好的安葬，但如果你不肯，我就把他丢到野地里喂狼。”
徐怡连忙点头，现在她还是信这些畜生的，自己从来都没有选择。
牛爷示意那个叫吴哥的小喽喽，吴哥就把徐怡嘴里都不给拿了下来。
徐怡哭着说道：“求求你们，当我安葬我爷爷，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
牛爷一边给徐怡松绑，一边说道：“只要你好听话，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安葬一个老不死的，能费多大力气。”
说完，就要去拖徐怡的衣服。
徐怡紧闭着自己的双眼，她接受要发生的一切。
可等到的不是牛爷的凌辱，是一个翩翩的少年。
肖华江已经在上面看了好一会儿，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听到这个姑娘的话，再结合那个小喽喽的，他感到异常的气愤，抽出长剑结果了这几个人。
这些都是普通人，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撑过肖华江的一招，更别说满怀杀意的消化江，剑剑刺中要害，都有些便宜他们了。
肖华江在屋内不停的翻找，他想着以后应该很需要钱，终于在床头找到了一千多两银票，随手把银票揣进兜里，然后就看想发呆的徐怡。
徐怡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都忘记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肖华江说道：“快起来！我现在和你去安葬你的爷爷。”
徐怡听完，赶紧站了起来。
之后，就是肖华江背着草席中的老人，和徐怡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屋。
城里实行宵禁，夜晚到处走都不行，更不要说出城门了，他能带着徐怡回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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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都是因为他对这个县城非常熟悉的缘故。
回到屋子，他让徐怡待在屋子里，自己则悄悄的返回破庙，在众人谁都睡中，把那个小喽喽提了出来，送他归了西。
当夜，徐怡和他说了自己的事，让肖华江非常的感动。
第二天，两人来到了义庄，肖华江把徐怡的爷爷，和同村的刘虎都安葬了。
他还留了一百两银子在义庄，请那些人安葬好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休，他也跟着去安葬了一些露在外的尸骨，便离开了。
他并不是一个神仙，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
两人回到了屋子。
徐怡对肖华江跪着说：“多谢恩公的大恩，从此我为奴为婢，感谢恩公。”
肖华江连忙扶起她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必多礼，如果要帮我的话，我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徐怡听完，以为肖华江像昨晚那些人一样想要糟蹋自己，但现在爷爷已经安葬了，她也没什么所求，就随便眼前这个人吧，希望他对自己好一些。
肖华江想到她的经历，连忙说道：“你不要误会，你识字的吧？我想请你去教一些孩子，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们。”
徐怡连忙说道：“我虽然认识字，我没多大的学问，怎么敢做别人的老师啊！”
肖华江说道：“只要识字就好，没有那么大的要求。”
说着便领着徐怡，来到了破庙。
这些孩子早上起来，发现看守他们的人不见了，他们都高兴的欢呼起来，然后开始新一天的要饭，到了中午，今天都不用交份子钱了，他们可以多买一些吃的，中午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
肖华江来时，这些孩子都在破庙里打闹，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他刚走进破庙，那些孩子像受了惊的兔子，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围在一起。
肖华江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早上起来，那些平常打骂你们的人已经不见了吧？他们犯了法，被官府抓去了，现在由我来管理你们。”
肖华江继续说道：“你们放心，你们不用再去讨饭了，每一顿都有大白馒头吃，而且我也不会打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听话，如果有不听话的，我就不管你了。”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孩子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肖华江说道：“我会先送你们去读书，以后要做什么你们自己决定。”
这些孩子的眼睛里发出了一些亮光，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肖华江说道：“你们可以先跟着我，如果你们觉得跟着我不行，我不会妨碍你们去哪里，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就这样，肖华江把一群孩子带到了外城，买了五六座相邻的院子，还请了二个大妈来帮忙做饭。
把其中的一所院子做了他们读书的地方，又去买了很多蒙童的书籍。
当天，孩子们穿上了干净的衣裳，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床。
肖华江留了五百两银子给徐怡，给她当做平时的开销，也说自己会经常来看她和孩子们，让她好好的照顾孩子们。
这群孩子有四五个，其中二十五个是小女孩，二十个是小男孩子，肖华江看着院子里人头的涌动，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徐怡把他送到了门口，肖华江就让她别送了。
徐怡看着离去的肖华江，太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她想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肖华江一路走，一路想着一句话，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走了许久，他突然口中念叨，圣人在上、圣人在上……
还有一件事肖华江谁也没有说，王振离去时，与他说过自己的哥哥嫂嫂被埋葬在哪里……，说到一半他就不说了。
王振想说如果自己死了，也请肖华江把他埋葬在哥哥和嫂嫂旁边，但想着这样会害了肖华江，就没有说出口。
肖华江其实在那时，心底就已经默默的答应了王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