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尝尝名誉扫地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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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恕老臣之罪！”他站在场中颤巍巍磕头，头一句便是请罪。
“于爱卿何罪之有啊？”皇帝皱眉道。
“老臣教养出如此女儿，一来不守妇道、有辱祖上，二来欺君罔上、胆大包天，酿成今日大祸，老臣实在无言面对苍天、面对陛下！”于向荣三两句话说得涕泗横流，似乎果真痛心至极。
“爱卿这话，也是认定清婳是冒认谷主了？”皇帝道。
于向荣道：“都怪老臣治家不严，清婳流落在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臣一概不知，不过臣是她的生身之父，自然也知道，我们于家祖上与杏林无缘，实在不敢妄言后代之中有什么医术上的过人天赋。至于药王谷主……更是我们不敢肖想的。”
“说得没错，于家教养不出来什么药王谷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话竟出自云清婳之口。
连皇帝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云谷主——”
“陛下，关于我的身份，确实有要说清楚的地方。”云清婳道：“请陛下给我点时间，让我亲自跟于大人论个清楚。”
“谷主的私事，朕也不愿多问，”皇帝经了这么一遭，有意警示道：“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所涉之人不仅有谷主，还有我朝大员于爱卿。谷主若和家中之人有什么误会，还是当朝说清楚得好，免得外人多加议论，坏了谷主和朝廷的名声。”
“在下谨记。”云清婳浅浅一欠身，再面向于向荣的时候，脸上已然换上了冷厉之色。
这场厮杀，早晚会来的。她的身份、云阙的身份，决不许任何人随意污蔑。
“敢问于大人，我是不是药王谷主，于大人可有何确凿的证据？”
于向荣迟疑片刻，掩下对她的不满，梗着脖子道：“我不知，可我——”
“于大人为官这么多年，连一个谨言慎行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不知之事最好三缄其口，而不是想当然在此胡说。”云清婳冷哼一声：“于大人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我流落在外之事你一概不知，敢问大人，我在府中之时，日日饱受折磨，这事你可知道？”
“你何时饱受折磨？”见云清婳竟敢在百官之前这样下他的面子，于向荣压制不住怒火，带上了几分呵斥，“你贵为嫡女，在府中行动自有嫡女的排场，于家不曾对你缺衣短食，你还有何不满！”
“原来不缺衣短食就是于大人给的天
大恩惠。”云清婳眸色越发冷厉。
“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你在于家的时候，谁对你不是毕恭毕敬的！”于芷柔见状尖声道：“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偏去马房勾引外男，做出那等没脸面的事，竟还闺中有孕，妄图生下孽种——若不是你这样不堪，爹爹怎么会把你赶出去！”
闺中有孕？生下孽种？
这话像是凭空在场上扔下了个炸雷，炸得众人脑中都一片空白。
“哎呀，这样说来……难不成这少谷主就是当年的孽种？”樊清音幽幽传来一句。
云清婳在众人的目光中缓步走下来，步步踩在于芷柔的心跳上。
“当年之事，你还有脸提？”她声音轻而又轻，却分明带着千钧之力。
于芷柔被她迫人的气势所逼，情不自禁往于向荣身后缩了缩，梗着脖子道：“你有脸做，我为什么没脸——”
“咚！”
于芷柔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一幕。
云清婳竟当众抬脚踹了于芷柔？还是踹在脸上？！
这一脚的力道显而易见：于芷柔半句话被噎在喉咙里，身体承受不住力道后倾摔下，脸
上鞋印清晰可见，她引以为傲的琼鼻还偏向一侧，鼻尖滴滴答答落下两道血迹。
云清婳慢条斯理收回脚，转身对上于向荣铁青的脸色：“对不起了诸位，扫了大家的雅兴。不过，她受这一脚一点都不亏。于大人，你冷心冷情，目光短浅、心歪得没边，我也不指望你明白当年的真相。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个。”
她猛地走向沈梦琴身前，隔着案几一把将她拽了出来摔在地上，冷声道：“当年之事是你们刻意陷害，我即便努力自证清白，你们也视而不见，只想把我除之后快。”
她环起双臂，眼中不再是恨意，有的只是无尽冰冷：于家的人，连被她恨都不配了。
“你们害我的证据，我搜集了不少。当年跟着我贴身伺候的嬷嬷，被你们折磨致死；跟着我的小丫鬟，被你们发卖为贱奴；当年历经此事的下人，也被你们一个一个处理掉——你们以为这样就天衣无缝了？我做谷主这几年，心绪不宁之际，可从没忘记过你们的所作所为。”
沈梦琴变了脸色，这些年她自认处置下人都极为隐秘，为何云清婳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心虚了？城
郊之外有个庄子，里面住的可都是于家的熟面孔。”云清婳毫不吝啬地扯出个笑容：“只是不知道，于大人和于夫人，敢不敢与他们当堂对质。”
于向荣忍无可忍，怒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陷害、什么下人！这些不过是你臆想出来脱罪的胡话！如此大逆不道，你娘若是泉下有知，势必——”
云清婳抬手，躬身前屈，“啪”地一下，把于向荣的头扇歪到了旁侧。
“你还敢提我娘？”她甩甩手腕，语调冰寒。
于向荣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他堂堂二品大员，竟在文武百官之前、在皇帝陛下面前，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辱骂还扇了巴掌？
“云卿——”这下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文武百官当前，有事说事，切莫动手，失了体统。”
“陛下见谅。”云清婳这会儿倒真像是带上了点歉意：“在下回想起当年之事，情不自禁了。”
虽然她有一百种方法能不动声色地让这二人生不如死，可都不如当众让他们受辱来得畅快。
他们不是最爱把名声、门楣挂在嘴边吗，今天她就让他们尝尝名誉扫地，再也抬不起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