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思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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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偶然得知，那日看守我们的牢头，说是有贵人要来。”
见苏小小都这么同自己说，苏敬也是心一横，“我也对幕后之人恨之入骨，便偷偷地过去瞧了瞧，可惜只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裙角，应当是妇人的。”
这话让萧景辰和云清婳齐齐对视一眼。
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致的怀疑。
“你可看错了？”
云清婳又问。
“苏大夫这些时日与我相处，也算是知道我的秉性，若非十足的肯定，我断不会吐露。”
只觉得晚上带着自己过来的苏小小跟白日间的判若两人，苏敬一时间有些难言的失落，他把头压低了不敢去看他们二人。
“我知道了，这些时日，你便先住在秦大夫这里，一日三餐自有人照料。”
接下来的谋算不能让苏敬知道了，云清婳见苏敬似乎因为“苏小小”的态度郁郁寡欢，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也不算辜负了苏小小的一番情意。
只是她不解，这些年来追求苏小小的人甚多，其中不乏世家公子，为何单单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呆子？
“你瞧着他做什么？”
见云清婳久久盯着苏敬离
去的背影，萧景辰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悦。
“瞧着觉得他可怜。”
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云清婳将门关上，“几年之前他也是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年轻有为，想着精忠报国，却因为一些人的私欲，白白地耽误了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
“山中还有不知多少人都被这样尽数毁去。”
叹了口气，萧景辰竭力控制住醋意，“听说对阿芙蓉吸食上瘾之人，难得善终。”
“这得看他们提炼的阿芙蓉浓度到底有多高。”
古代的提纯技术应当没有现代高明，云清婳估摸了一下，三五年低浓度地摄入，虽然会影响心智，却也不至于戒不掉。
“我倒是觉得，此事岳大人未必知情。”
想了想，云清婳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岳大人知道他的母亲豢养私兵，也知道这些年她借用总督的名义大肆敛财，但是他应当还不知道阿芙蓉的事。他也是抗击北狄的名将，如何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跟北狄勾结？”
“也许是猜到了，或许不愿意承认吧。”
听出了云清婳的言外之意，不过，萧景辰自觉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明
朗，只要余老夫人沉不住气自投罗网，苏州最大的贼患，尽可消除。
“我见他对你的眼神总是带着不寻常。”
萧景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好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
“自然不同寻常。”
她不以为意地接了一句，苏敬与苏小小这几日进展神速，苏敬在山中这么多年，许久不曾见到女子，加之苏小小容貌姣好、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何能不心生爱慕？
萧景辰原本就存着试探之心。
他知道云清婳的性子，眼光十分高，等闲之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原本以为苏敬这等山野小民，她不该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竟是一副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的模样。
难不成苏敬的爱慕，也是她有意为之？
还是说，她就是看上了苏敬？
想到刚才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人，虽然因为多年的洞窑生活有些虚弱，但是依旧能看得出他模样清俊。
难道她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再想到之前与她定下亲事的太子，长得便是这副文雅风流的模样，他难免有些吃味郁结，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我原以为你是为了鲛珠而来，不成想此次还另有收获，看来本王要恭喜
你了。”
“你在说什么？”
原本打算趁着夜色回去的云清婳疑惑地看向。
被她用疑惑的眼神一扫，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萧景辰闷声道：“无事，你赶紧回去吧。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一时间不明白这男人抽了什么风，云清婳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他，萧景辰竟被她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只得背过身去，“莫要再耽误时间了。”
想来方才只是自己听错了，云清婳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他叫住：“苏州城的事了了，你要把苏敬如何？带回京城？”
“这与你何干？”
他好端端地怎么问起了苏敬的事情，云清婳看向他的眼里满是不解，“苏敬如何处置，我自有章程，你怎么还操心起这样的小事来了？”
“我只是担心你。”
听着她的意思，萧景辰的心都渐渐沉了下去。
她行事素来不拘一格，前后思虑周到，少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你若是把他带回京城，难道就不担心于家做手脚？”
想到丞相府里那些对云清婳虎视眈眈的人，萧景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有药王谷做靠山，但你若是带着苏敬回京，只
怕闲言碎语少不了。流言蜚语，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你在担心我？”
云清婳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只是轻松一笑，“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怕这些流言？难不成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这般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倒像是铁了心似的。
萧景辰一颗心越发地往下沉，望着她如花笑颜，一时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苦涩地收回了手，低声道：“我倒是忘了，你的筹谋算计不在我之下，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去做，肯定不会让人拿住话柄。”
“你从何处听说我要带着苏敬回京城？”
眼见他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云清婳这才收了逗弄他的心思，她低头望着他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抬起手来晃了晃，“王爷待我如此亲近，难免让人误会。”
萧景辰也顿觉自己失态，他将手松开，然后勉强一笑，“你什么时候走？”
“我若是现在走了，凭你一人，可能应付苏州城内的私兵？”
云清婳笑了笑，“这次你是代天子巡视，并没有带兵，我现在若是走，便是置你于险境。”
她的话让萧景辰原本晦暗的心，又再一次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