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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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玄玄棋经》是业余爱好者水平,那么《发阳论》就连后世职业棋手都得头疼好一会。
想要穷尽其变化,对这个时代的棋手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宁言自然也解不出来。
但他正好背过参考答案。
今晚妥了。
就在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之际,方克己两指夹起枚黑子,略一思忖,接着便啪嗒一声扣于棋盘之上!
不光是宁言,就连摊主都被吓了一跳,脸色阴沉地直起身:“书生,你确定么?”
方克己抬起头,轻轻吐出一个字。
“来。”
“大言不惭!”
摊主不信邪,抱着棋罐便与方克己厮杀起来。
宁言站在一旁认真观察着两人的棋路。
这摊主应该是偶然间从某本棋谱上看到的这题,本身棋力并不强,每一步落子都稍显呆板,有种照本宣科的味道。
而方克己则不同,将剑走偏锋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灵性十足,步步兵行险着,很多手棋连宁言都看不懂。
摊主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脸上表情一变再变,到后来整张脸涨地又紫又红,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宁言摇了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前,他知道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不出二十手,此题就要破了。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中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声。
“破了破了!这书生真把三关全破了!”
摊主面如死灰,久久不能回神。
为了能吸引游人参与,他摆上去的每一样奖品都是噱头十足,特别是中间那支步摇珠玉簪,据说还是从北边大梁流出来的,整个大周都不多见。
完了,这次亏大发了……
方克己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承让。”
摊主无力地摆摆手:“愿赌服输,东西就在那儿,书生还请自便。”
“不急,这位严小哥还没解题呢。”
对了,能赚一两是一两!
摊主强打起精神,赶紧补充道:“先说好!你要是照抄那书生的可不算!”
半柱香后。
宁言有些不忍,尴尬道:“那个,我也承让。”
摊主一副被彻底玩坏的样子,双目无神地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拿了东西快走吧……”
宁言站起身刚要去拿奖品,忽地想起身边还有一人,拱手道:“既然是方先生先破题,那便让方先生先选吧。”
“那方某就却之不恭了。”
方克己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起步摇珠玉簪。
宁言眼皮直跳。
他本想客套一下做个顺水人情,谁知方克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抛下脸面选择截胡。
这老小子怎么不讲江湖道义?
“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不知方先生此意何为?”
沈秋凝不愿宁言旁生事端,走到他身边悄悄扯了扯衣角,示意算了。
方克己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突然笑道:“严小哥误会了,方某可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纯粹是一时技痒。”
“你我对弈一局,若是赢了,方某便将这簪子让给你。”
“而且方某可以肯定,你不会后悔的。”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这书生竟挑衅到你头上,简直不知死活!】
说得好!
【区区四品,你只手便能镇压!想到这,你目露凶光,既然来了,那便永远留下吧!】
???
“严小哥考虑得怎么样?”
宁言猛然惊醒。
别看狗东西吹得天花乱坠,但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被对方只手镇压还差不多。
这到底哪来的四品高手?!
宁言不清楚方克己的脾性,特别是他还带着沈秋凝,万一出什么意外露了马脚……
“对弈一整局实在太耗时间了……”宁言故作思考道:“这样,你我便以五十手为限,如何?”
他这半吊子水平顶天也就装到五十手,再往后肯定是要露馅的。
先骗一阵再说。
“五十手确实足矣。”
方克己显然来了兴致,亲自蹲在地上收拾棋盘。
趁此时间,宁言悄悄拉了拉沈秋凝的手。
这么多人还在他就开始了是吧?!
沈秋凝满脸的难以置信,刚要反手给这登徒子一巴掌,却见宁言目光纯澈:“你先去那边茶坊等我,五十手很快的。”
她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宁言怕是发现了什么。
可他也不能……
沈秋凝轻咬嘴唇,很想告诉宁言让他自重,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变成一声软弱无力的轻哼。
“好。”
宁言目送着沈秋凝消失在人海,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一刹那指尖相触的柔软滑腻让他现在还有些心跳加速,自言自语道:“希望能带来好运吧。”
方克己不知何时已收拾好棋局,也不打扰两人,甚至还揶揄道:“严小哥与尊夫人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让方先生见笑了。”宁言眼神一变,凝声道:“请!”
“既然是方某发出的挑战,那便让严小哥选先后吧。”
宁言深知自己的算力远不如方克己,要是靠布局防守拖后期,那根本没有一点机会,于是毫不犹豫拿起黑子。
平时叽叽歪歪的系统此时就和哑巴一样,这只狗是靠不住了。
宁言还能靠另一只狗。
不知道阿尔法狗和方克己到底谁的棋道造诣更高……
不出意料,他的第一手就让方克己愣了一下。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本以为对方一上来会直接占角,但他却下得相当随意。
“严小哥这一手,着实让方某没想到。”
“噤声,专心下棋。”
“哈哈哈,严小哥真是个妙人。”方克己抓起一子点在右下角。
这一手,如猛虎出闸!
宁言瞳孔一缩,霎时间全身毛孔都传来剧烈的刺痛感,他感觉对面坐的仿佛是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四品高手哪怕不刻意催动真气或法相,无意间散发的威压都能让下三品的武者无法动弹。
宁言僵硬地扭动脖子,瞧见围观人群都紧张地盯着棋盘,立马明白这股压迫感纯粹是朝着他来的。
不好,他玩场外的!
【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你冷笑一声,给我破!】
宁言突然感到气海爆发出一股暖流,先前的心悸感顿时有所缓解,隐约间他反而越来越有精神。
好大儿,没让你爹失望!
虽然还是会受到些许影响,但宁言眼下已经能正常对弈,当即火力全开,肩冲、点角、破空、提势……各式怪招信手拈来。
方克己原本心存考校之意,正想看看这小子能撑到几手,未曾想自己散发的势竟陡然一散。
恍惚间,他看到宁言身后出现一片仙雾缭绕的诡异景象。
宫墙重重,众鸟和鸣,宝树四面环绕,宛如极乐之境,令人心驰神往。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探明时,这一切又都转瞬即逝。
方克己眉头微皱,双目中迸发烁烁神光,却没在宁言身上看出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的幻心劫提前了么?
“方先生,可不要分心。”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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