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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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个老旧的写字楼中,张世升正坐在阿尔德公司的老板办公室里,忐忑不安。他在等待接受面试,这已经是他两天来面试的第六家公司了。
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这家公司,整个办公室不大,小小的老板间外面,摆着四个正式工位,还有一两个小桌子摆在角落里,产品和资料更是毫无章法的胡乱堆在四处,无处不透露出慌乱和随意。
这时,公司老板赵成弘走了进来,世升赶紧起身示意,并把简历双手递了过去。赵成弘看都没看世升一眼,皱着眉头,开始看他的简历。
看到一半,赵成弘突然停住了,抬头吃惊的看着世升,“你还没毕业!那你出来找什么工作?”
这已经是世升第六次被问这个问题了。世升赶紧解释道:“家里出了事情,所以......您放心,虽然还差一年毕业,但是我能力和本科生没有区别的!”
赵成弘一听,靠在老板椅上,转起了眼珠,“哎呀!听上去你也不容易啊,不过像你这种情况,工资可能要低一点啊,你能接受吗?”
“可以,可以!”世升看有希望,立刻表示接受。
“好!一个月工资3000块钱,销售提成2%。明天早上9点,来上班吧。”赵成弘一锤定音,这种试用廉价劳动力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张世升走出这栋老旧的写字楼后,不由的回头看了看,感觉它一下温柔了很多,每一个窗户好像都变成了微笑的眼睛,给他希望,给他动力。
世升立刻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找到工作了。
“小升,你就这样不上学了?太可惜了!”世升可以听出来,母亲在电话那边极力控制着情绪。“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一向坚强的母亲也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妈,不要这样说。突然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呢!再说,我明年毕业出来,不还是找这样的工作嘛,一样的!您照顾好我爸就行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两周前,世升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每天只想着怎么提高自己的游戏水平。父亲和母亲在老家经营一家服装厂,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缺钱。唯一的烦恼就是怎么让心仪的女孩注意到自己。
但一场火灾完全改变了一切,家里的工厂完全烧毁了!烧死了2个员工,还烧伤7人。因此家里需要支付巨额的赔偿金,就算卖了房子,估计还是要欠下了50多万的债务。而且父亲为了救火,自己也被烧伤,烙下残疾。从那一刻起,张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故发生后,之前经常来往的亲戚,电话就变得打不通了,反而是父亲的一些朋友,经常过来慰问一下,甚至有的朋友表示帮忙负担世升上学的费用。母亲愿意接受,但世升却推辞掉了,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别人只能帮一时!他宁愿让把钱留给更需要的父母。
无助和惶恐过后,世升迅速体会到了金钱的重要性。债务要还,父母也要养。母亲要照顾大面积烧伤的父亲,短时间不能出来工作了。短短的两周时间,世升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
通完电话,世升直接坐公交,回到学校的宿舍。现在他还是学生,所以还有宿舍可以住。这样还可以节省住宿的费用。
第二天,世升一身的兴奋,准时的9点,到了阿尔德公司。但刚走进去,赵成弘就迎了上来,“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太不像话啦啊!”
“没,没有啊!您昨天说的是9点啊!”说着世升拿出手机给赵成弘看,上面写着8:57。
“公司考核不是按你的时间,是按公司的时间,你自己看!”说着,赵成弘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块表,上面的时间是9点07分。“迟到了啊,10分钟以内,扣你10块钱,全勤奖没有了啊!下次注意。过来吧。”
面对进入社会,血淋淋的第一课,世升惊的目瞪口呆!他缓半天神,才跟着赵成弘往里走。赵成弘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简易的桌子,“你就坐那里吧。”说着指着另外一个人说,“小江,你这两天带带他啊。”小江微笑着点了点头。赵成弘交代完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办公区留下世升,和其他4个同事。小江开始介绍自己叫江修为,并问了世升的姓名,还给他介绍了其他同事。最后小江一脸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你大学还没毕业,你怎么就不读了?”其他人也一同好奇的看向世升。
世升不愿把自己的伤口每次都扒开给别人看,他不愿面对那一张张同情的面孔,那只会让自己觉得更加卑微,“就是,就是不想念了!”
四个同事果然没有投来同情的表情,换来的是不屑和厌恶的表情。四个人心想,“看来是个不着调的,父母白花心血供他读书了!”
世升当然感觉到了大家情绪上的变化,但他不想多解释什么。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工作赚钱。他把自己桌上上之前放着的资料,小心的收到地上摆放整齐,然后像第一天入学的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坐在了凳子上,但却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
这时,小江走了过来,给他拿过来一些资料。“你先看看这些资料,这就咱们公司代理的产品,就是各种油,什么润滑油啊,冷却液什么的。可以说只要是个工厂,都应该用的上。你先看看,咱们9点半出发,和我去个客户转转。”
世升赶紧点头感谢,终于有事情做了。自己的打工生涯终于开始了!
9点半之后,小江带着世升一起出去跑客户。世升还是很会来事的,开门,拿东西,他都抢在前面,希望老员工能多帮忙。但是小江那轻蔑的表情,却没有因为这些举动有所变化。在小江心里,世升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他决定耍一耍他。
小江每天带着世升跑客户,一跑就是两周,还有一周就到月底了。这天一早,赵成弘看到了世升,突然想到了什么,“张世升,你跑的客户怎么样了?我怎么好像没看到你的进展啊!”
世升突然被问,有些慌张,“我,最近就是和江哥在跑客户啊!”
“啥!”赵成弘把拎着的皮包,一下摔在了凳子上,瞪圆了眼睛,愤怒的说道,“你自己没跑啊!我给开工资,就是让你来当跟班的吗!你自己怎么不跑啊?”
“我我我!”世升一下害怕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赵成弘也不再理他,“小江,怎么回事?”
小江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每天来了就跟着我走,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呢!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世升的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人打了一棒子!每天都是小江主动找自己啊,为什么现在说法却变成了这样!其他三个人听到小江这样说,也是一惊,但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都默默的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你们!”赵成弘气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张世升,我不管你们什么情况。我给你开工资,你就要给公司创造价值,不是混日子!还有一个星期,如果还不能跑出客户,你,就给我滚蛋!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说完,拿起包,愤怒的回办公室了。
滚蛋!这是世升不能承受的结果。
世升如被冰封般定在了原地,空调的冷气吹在身上,更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他看到小江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笔,讥笑的看着自己!世升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不明白小江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自己对他没有过任何恶意啊!
但现在他没时间,也不想和小江做任何理论。他慌乱的拿上一些资料,冲出了办公室。
到了街上,世升除了恐惧,现在还增加了迷茫,小江没有给教给他怎么跑客户。现在站在马路上,世升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努力回想着,小江带自己去过客户大概的样子,发现都是一些制造型企业。世升想那这样,开发区应该有机会,于是他直奔地铁站,向他印象中的开发区方向出发。
可是当世升到了开发区,他才发现做业务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连客户的门都进不去。每一次都是被门卫挡在外面,自己没有任何机会见到企业的采购。焦急和无助,完全吞没了世升。他像没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的乱撞,心中期盼着下一个,盼望下一个门卫可以给自己进门的机会。
但现实每一次都让他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