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哪有这么好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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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还有一些膏子没抹开，妇人连忙把桃花膏匀遍了双手。她惊喜的发觉，寒冬腊月里原本显分外干涩的手心手背，此刻十分细腻润泽，而且不像益母草油一样油腻，就是刚擦上立刻去干活也使得。
这不看是出来的，是她感觉到的！
她连忙看向乔芸，惊得说话都有些磕绊：“小娘子，你这膏子也太神了！这是涂一次就能一直如此，还是只能维持一时？”
“原本是一时的，净了手又会恢复原样，不过若是日日都涂，就不一定了。凡事都要持之以恒嘛！”乔芸笑眯眯地答，“每日早起净面之后抹一次，抹上之后不能总是见风吹，也不能一直挨水。大概十五盒左右就能长久的白嫩细滑。噢对了，沐浴以后抹全身也使得。”她这是在提醒这妇人，这桃花膏可是能拉得住常客的。
妇人岂会不懂，在曲沃县，有闲钱买这些保养玩意的夫人，有哪几个会天天吹风、自己浣衣的？桃花膏的效果显著，她很是满意。
“这确实比益母草油要好用……只是你为何不去找长安拾春记？我这小铺子，可不向他们家，有钱的顾客多。”
妇人激动之余，冷静下来后便想到了其他棘手的问题。这等好东西，起码得卖得跟长安拾春记那么贵的价格才配得上它的好用呢！
可她这小店那些夫人又看不上！
乔芸撇了撇嘴。
“我才去过，那侍女连看都不肯看就把我赶出来了。”
妇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我说呢！那长安拾春记平日里天天吹自个儿家的脂粉多好，如今竟让真正的好货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说着，她不免得意起来：“哼，我就说么，那家招工只招年轻娘子，好看是好看，可到底年纪小，没什么见识！”
“做生意毕竟要靠经验嘛！”乔芸陪着笑脸，把话茬引回正题：“掌柜的，您是要方子，还是收我做好的成品呢？”
妇人不假思索便道：“我们家也不是脂粉作坊，卖的脂粉还不是从郡城进来的！我收你成品，你眼下能拿出几盒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出了算盘。
乔芸斟酌了一下，太多了好像也会引人注目，太少了也不妥，便道：“我存的干桃花倒是还够做三十盒的。只是我想不出如何定价，掌柜的，您是个实在人，看着给就行。”
这种桃花膏在游戏里是最低级的面膏，就算在她的脂粉铺里定价上限也只有五百文一盒，更何况她自己有方子，材料都是自家庄园产的，搁这边就是无本生意，卖多少钱她都是纯赚。
“这样，你做出来了就尽管拿到我这里，有多少我都收。原想着跟你四六分成，销路不用你发愁，卖出来我你四我六。但咱俩毕竟不相熟，你怕是也信不过我，我直接按每盒二百文给你现结，你就甭管我多少钱卖出去了，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免得外人说我欺负孩子。”
二百文一盒？
乍一听是有点少，但乔芸对这个结果其实相当满意。
三十盒做出来，到手就六贯钱，相当于六两银子。等春天桃花花期到了，她可以一股脑拿出来更多。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从游戏里拿东西出来就行啦！
看过那么多本种田文，乔芸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主像自己一样轻松，躺着就能把钱挣了！
何况本来乔芸也没打算靠卖脂粉赚钱嘛！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接触到真正的贵族阶级之前，最好赚钱的还是一个字“吃”！
“成！”乔芸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我一时手头还没那么多空瓷盒，我想想办法。大概要到后天才能把货给您拿来了。”
“县里东边有个邓记杂货铺，那是我小姑子她家里的店，你缺盒子尽管找他买。你报上我的名字，买多了能便宜。”
妇人啪啪啪地打着手中的算盘，显然在盘算怎么卖才能赚得更多。
“那就多谢掌柜了。”
乔芸对这个爽利的妇人很有好感。
这妇人能写会算的，言行举止简直跟前世街边各种小铺子的老板娘们如出一辙，再一对比原主那吃人的亲奶奶，乔芸顿时觉得面前这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亲和劲儿。
想到这里，乔芸又笑着问：“掌柜的，我还想麻烦您，我想在县里赁一个带铺面的房子，您知道哪有牙侩吗？”
妇人一听，拨算盘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乔芸。
“你？一个人？你今年多大啦？”
乔芸有些不自在，她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今年二十。
“才十一呢。”
只是这一迟缓，在妇人眼里看来就是小女孩对陌生人报年龄时的羞涩。
于是妇人更惊奇了：“你自己来卖面膏也就罢了，我好歹能觉得这是你给自己攒体己，你自己出去赁铺子，这可奇了！那些牙人心眼多得筛子是的，你家人居然放你这么小个孩子去找牙侩，你爹娘呢？”
糟糕……忘记想应付的谎话怎么说了！
先糊弄过去吧！
乔芸垂下眼睑，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小小的一只站在那，冬衣再厚也掩不住她消瘦的身形。
就是一言不发，也能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落寞。
那妇人看着乔芸这般模样，忽地就心软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怎地就一时想岔了，戳到这小姑娘的痛处来？瞧瞧这可怜见的小模样，多招人疼，她真是造孽哦！
妇人在心里念了几个佛，连忙转移话题：“县里西南边有一牙行，那里有买卖房屋的生意。不过那些牙人心眼多的很，你这么小，去那儿肯定要吃亏。我家有个空铺子，一进院儿，就在东南码头那起，附近都是民房，你要是有意，我带你去看看。”
乔芸为之一振，连忙应下。
好家伙，什么叫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有比她更好运的女主吗！
妇人当即从后院喊了个丫鬟来帮自己看店，随后取了钥匙就拉着乔芸的手往外走。
乔芸暗忖，这家人还能买得起丫鬟，看来家庭条件还挺富裕！
妇人拉着乔芸的手，自来熟地唠起了家常：“你唤我王大娘就行了。你姓什么，家中排行第几？”
“我姓乔，家里排行第一。家里出了点事，没个支柱，我娘又不大好，我便想着出来讨点营生糊口。”
噢——这是没了爹了。妇人心里又生出几分同情来。
“你小女儿家的，接些针线活做不好么？怎么想到开铺子？”
这法子她也想过，她会蜀绣呀！她前世报过班，跟着的老师很有名气，乔芸的作品好得让那年纪大了的老夫人追着问要不要跟她一起钻研蜀绣文化。
以她的蜀绣水平在古代绝对能混得很开，若是就此进入绣坊没准能拿个职场励志剧本。
但乔芸才不要天天拿着针线在那里熬眼睛，这个时代又没眼镜，把自己折腾近视了哭都没处哭。
“让您见笑了，我针线不算好，接活赚不了多少。”乔芸将碎发拢到耳后，一副腼腆害羞的模样。
“那你想开什么铺子呀？”
这个乔芸早就打算好了。
“我做饭手艺还算过得去，想开个朝食铺。”
食物可以增加属性增益这一点在每个游戏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江湖客》这个游戏里早点五花八门，该游戏的地图就是一张东亚地图，你甚至可以在地图上找到自己老家在哪个门派或者主城附近。除了各地都有的馒头、烧饼、包子、油条、各种甜咸粥和豆浆，不同主城里甚至能吃到当地特产。
在主城广州有卖早茶的茶楼，虽然没有那些舶来品，但虾饺、豉汁排骨、叉烧包这些茶点就非常正宗；长安城的西市里有卖甑糕、水盆羊肉、红油米线、菜盒、肉丸糊辣汤；洛阳城里随处可见羊肉汤、驴肉汤、胡辣汤；杭州城里有蟹粉小笼包和咸豆浆；位于西域大漠深处的门派明教可以买到烤馕、烤包子和奶皮子茶……
游戏里的食物可是比这古代的好吃太多了！
她想想就流口水。
闲云说，这个朝代还是挺富庶的，许久没有过天灾人祸，在曲沃县这样的县城里，吃细米白面价格不算很贵，平头百姓家也能买一石屯着。
不过平常人家少菜肉吃，没油水，几乎只能靠主食填肚子，农户人家下地劳作，胃口大，农忙时节家里的壮年男子一顿吃掉七八个馒头是常有的，再便宜的细粮也扛不住一大家子人一顿饭吃掉十几斤。
所以闲云从小到大吃的才都是糙粮。
听到这小丫头要开朝食铺，王大娘很是惊讶，随后就眉开眼笑道：“那等你开店了我可要来尝尝你的手艺！”
“嘿嘿，保管不让大娘失望！”
说话间，已经到了。
“喏，就是这里！”
王大娘上前，从怀里掏出钥匙，拿下门锁后推开了门。
铺面倒不错，二十多平方米的一间轩敞屋子，后面是个一进的小院，东厢房改成了厨房，西厢房则是杂物间，后面主屋东边一耳房，西边是一扇开向后街的门。
这店铺旁边确实都是民房，要穿过一条街才能到码头。不过由于这铺面正好离路口不远，所以人流量不少。
王大娘推开了窗户，补充道：“附近这些院子有独户的，也有杂院。在那边码头上做工的人大多住在这里。现在正是干活的时候，待到早晨卯时之前，这边人才多呢！”
乔芸双手拱在袖子里，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得几乎要掉眼泪，她这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哪有这么好运的事？
她要租铺子，就碰到了正好有闲置铺面的王大娘。她要开朝食铺，这铺子就恰巧落在黄金地段！
这让她省了多少功夫！